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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止一個鎖鏈女

2024-10-07 12:37:25 作者: 餘一田

  山里出現野墳其實很正常。

  可卓瑛看到墓碑的時候還是嚇得尖叫了一聲。

  梁嚴競急忙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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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可別讓別人聽見了。」

  卓瑛在梁嚴競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

  片刻後,二人圍著墓碑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墓碑上面只能依稀看到一個陳字,上面爬滿了苔蘚,一股辛辣的泥土氣味嗆到了二人的喉嚨口,仿佛是那道將它從中間劈成兩半血紅的刀痕已經逼到了他們的要緊處。

  梁嚴競下意識將手電往前面照去。

  「呵——」

  目光所及之處的景象讓卓瑛倒抽一口涼氣。

  從此處直到光亮的盡頭,密密麻麻林立著無數的墓碑。

  墳包從自己的腳下開始往前延伸,有老的有新的,有的後面帶著一個土丘,而有的則東倒西歪的留在那裡。名字都有些模糊,卻能依稀可見一個陳字,而墓碑上則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血色的刀痕和手印。

  不知不覺梁嚴競和卓瑛竟然從山隘里走了出去。

  光亮的盡頭,他們發現了一個人影。

  其她垂著手,身後拖著一塊又大又長的墓碑,腳下卻像灌了鉛一樣拖著步子,步伐沉重,身影蹣跚。

  梁嚴競按住了自己腰間的匕首。

  卓瑛捏住了藏在手腕里的手術刀。

  然而隨著對方越來越近,那五官也越來越熟悉,等他們看清對方的臉時,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了。

  「怎麼是你?」

  見到陳今一,二人略驚訝。

  她瞪著死魚眼一臉身無可戀。

  梁嚴競忍不住發笑,「你不是回家睡覺了嗎?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陳今一兩眼一翻。

  「我也很想問問我自己怎麼想不開,非要來找你們。」

  注意到她小腿上的傷口,梁嚴競挑挑眉,「喲,光榮負傷了?」

  陳今一扶著樹杈子找塊磚頭坐了下來。

  「嗯,遇到了鎖鏈女,差點死了。」

  「你遇到鎖鏈女了?」

  卓瑛和梁嚴競對視了一眼,陳今一察覺到兩人的古怪。

  「你們不會也遇到了吧。」

  「豈止遇到……」

  「你先等等。」

  見陳今一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卓瑛打斷了她,「別動,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多謝救死扶傷的卓姐姐。」

  陳今一小腿傷口上遍布著倒刺,一碰傷口就又撕裂幾分。口子不淺,小姑娘卻一臉的雲淡風輕。

  卓瑛忍不住皺眉,「不疼嗎?」

  「說來奇怪,方才還不疼,現在忽然覺得疼的想死。」

  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陳今一這才將方才在村口偶遇鎖鏈女,一路到山裡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梁卓二人。

  「你是進山的時候就見到鎖鏈女了?」

  陳今一點點頭。

  梁嚴競起身,目光丈量了一下山洞口到第二個山隘的距離。

  「從那一頭到這裡,至少得走兩刻鐘。」他不解,「難不成這個鎖鏈女真的會分身術?」

  卓瑛攤手,「可別忘了鎖鏈女可是有幫凶的。這山洞裡那群不人不鬼,若是都在手腕上套個鎖鏈,你能分得出彼此?」

  陳今一好奇地探頭。

  「山洞?什麼山洞?」

  梁嚴競轉頭解釋道,「方才我和卓瑛在這裡,也見到了鎖鏈女,和你見到的那個一樣,手裡拿著蛇皮袋,不過她身邊沒有其他人,是一個人來的。」

  陳今一眉毛擰成了麻花,「有意思。」

  梁嚴競繼續道,「這群人像是已經生活在山裡很久,對這裡的地形路況都非常熟悉。山洞裡的人都穿著新娘的秀禾,舉止都有些詭異。我們怕跟進去打草驚蛇,所以在地圖上做了標記。消息同步給齊光了,他很快就會來到村子裡,到時候我會讓他和江九星先到山裡來搜尋山洞裡的人。」

  ……

  梁嚴競已經順勢將屁股挪到了陳今一方才抱過來的墓碑上。

  「這些墓碑,看著都是村民。今一,這裡就是亂墳崗麼?」

  陳今一搖頭。

  「其實這裡面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看這個樣子多半就是。村子裡有名有姓的一般會供在祠堂,這裡的墓碑上都沒有名字只有一個陳姓,我猜的沒錯的話,大部分都是嫁過來的女孩子,還有……」她頓了頓,「還有夭折的女嬰。」

  「所以這一幫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被卓瞎子他們拐賣到村子裡的受害女孩。」

  卓瑛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再次低頭看向陳今一傷口上的倒刺。

  那倒刺像是來自於一種奇異的植物,上面掛著微紅的汁,聞上去還有一種刺鼻的氣味。

  像是想到了什麼,卓瑛忽然抓過梁嚴競的胳膊放到了自己眼前。

  「怎麼了?」

  見卓瑛拉著自己的胳膊看來看去,梁嚴競好奇。

  卓瑛沒有急著回答。

  她走到方才距離墓碑不遠的那一處,空地左右尋找,終於在一一摞草叢前發現了一顆小小的紅色的蘑菇。

  「果然有它!」

  「什麼?」

  卓瑛將它伸到梁嚴競和陳今一面前,「方才今一說不疼我才突然想起來。上次你去追鎖鏈女,手上的傷口也有這樣的倒刺。殼斗科植物喜潮晦陰,一般附近多會生長含有毒性的蘑菇。所以你們感覺不到傷口疼,是因為傷口沾上了有毒的汁液。」

  「所以亂葬崗鬧鬼,是因為幻覺?」陳今一接話道,「所以方才你們看到的山洞裡穿新娘服的人是想故意利用這裡恐怖環境的氛圍,讓靠近的人都知難而退?」

  「這種植物在一定程度上能影響我們腦補的神經遞質,放大我們的情緒,但絕對不會讓我們看到原本不存在的東西。住在這山裡的人故意將墓碑建在這兩種植物之中,或許就是想借著這種藥效,製造一些神怪之說好讓靠近山裡的人心生恐懼。另外——」卓瑛捏著蘑菇補充道,「這蘑菇里含有大量毒蕈鹼,導致中毒者幻視,血壓降低,呼吸急促,嚴重的會引起肝衰竭……」

  陳今一忽然想起,陳三貴死的時候的樣子。

  「陳三貴!」

  「什麼?」

  卓瑛不解。

  「陳三貴出事那晚,村民都是以為他突然發瘋病才會穿著新娘的衣服去祠堂。」陳今一補充道,「可是村長明明說他的病已經得到了控制。現在想來或許是在毒蘑菇的影響下才會作出穿上新娘服模仿新娘跪嫁的行為,最終在祠堂毒發身亡。」

  「那是會誰給他吃了毒蘑菇?」

  陳今一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專業人士,那只有可能是在這裡生活了很久的人。所以一定不是馬歡。」

  梁嚴競若有所思。

  「這個問題或許只有一個人可以回答我們了。」

  「誰?」

  「鎖鏈女。」

  *

  從山裡回來,陳今一終於能安心的回到家裡睡上一覺。

  梁嚴競和卓瑛已經聯繫上齊光和江九星,只等著拿到卓瞎子的口供,就能提審村長。

  如今,只差進一步的屍檢,就能掌握陳三貴和陳阿四的死因。

  之後的一天平靜的過去。

  白天村長又來陳今一處打探了一番,被梁嚴競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關鍵時刻,說的過多只是在打草驚蛇。

  村長問不出什麼東西,只能悻悻離開。

  下午,梁嚴競終於收到了來自齊光的好消息。

  「名單?」

  「是的。」電話里的齊光儼然對案情是十拿九穩,「卓瞎子很狡猾,在陳阿四和三貴娘招供之前,他一直都沒交代出自己的上級。你們傳過來的信息很有效。經過審問,他承認村長和他有過正面的交易,且已經給出了一份受害女孩的名單,雖然不是很準確,但是卻有助於你們取得女孩的信任。另外,有這份證詞,你們就可以逮捕陳村長,至少短期內不會再有人牽頭幹這個事情了。」

  「老齊,你真是及時雨。」

  有了足夠的證據,他們便兵分兩路,由江九星帶陸湘縣分局的人先行去往山里尋找被困在山中的女孩。梁嚴競則帶著卓瑛和齊光在村長住處匯合,直接逮捕侗娥村村長。

  拐賣案整個鏈路已經十分清晰。

  卓瞎子的上級機構負責誘拐女孩兒,隨後在西南一帶的據點進行交易。而卓瞎子則和無數類似侗娥村的村子進行溝通。

  每個村都會有一位像陳阿四一樣負責走動了解家庭需求的人,由他統一和卓瞎子進行交易。

  「今一,你腿上有傷,就別跟著我們去了。」掛了電話,梁嚴競當下做好了決定,「我和齊光直接去村長家,你和卓瑛就回家裡等消息吧。」

  「梁隊,等一下。」

  陳今一忽然叫住了他。

  「怎麼了?」

  「還是讓卓瑛姐姐跟你們一起去吧。」陳今一猶豫了一下,「昨晚鎖鏈女襲擊三貴娘不成,恐怕還會有所動作,若是真的遇上了,卓瑛姐姐是女孩,談判起來恐怕比你們更合適。」

  「今一說的沒錯。」

  卓瑛點頭道,「我也覺得鎖鏈女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你得分一隊人去陳家祠堂,保護好三貴嬸,畢竟鎖鏈女一開始想要殺的人是她。」

  「那我去陳家祠堂吧。」陳今一道,「我熟悉路線,我去村口接大部隊。三貴嬸現在精神狀態不佳,恐怕不會讓陌生人靠近,我去會比較合適。」

  「也好。」梁嚴競低頭看了看陳今一的腿,「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

  「行,那就這樣安排。」

  晚上,村長媳婦兒在廚房收拾著一地碎裂的碗筷。

  最近因為村子裡禍事一樁接著一樁,老伴兒的脾氣也是越發不好。以前雖然他也愛指手畫腳,卻很少因為一些小事責罵自己。

  今兒不過飯燙了一些,竟氣得碗都砸了。

  將碎裂的瓷碗一塊一塊的撿起,村長媳婦兒忽然覺得心裡憋屈的很。

  小小的廚房空間侷促,蹲久了氣都喘不過來。

  「呼。」

  村長媳婦兒蹣跚挪動出門,將一袋碎裂的行李丟出廚房。幹完手上的活,她輸了口氣,抬頭靜靜地看著外頭格外皎潔的月光。

  這月光,還是大山外頭更好。

  「嘶,嘶——」

  村長媳婦兒沒休息多久,忽然聽到耳邊一陣生硬的刺耳聲傳來。

  呲呲的聲響格外難受,像是那種老舊鎖鏈拖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村長媳婦兒突然渾身一個機靈。

  鎖鏈?

  死掉的陳阿四,不就是喜歡用鎖鏈鎖著媳婦兒麼?

  如今他死了,媳婦兒不知所蹤,那這鎖鏈聲……

  村長媳婦兒機械地將頭從轉外扭過來。

  只見一片紅色飄過。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本想湊近,可還沒靠近兩步,一個頂著紅蓋頭的腦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和蓋頭上兩個血窟窿來了一個四目相對。

  血淋淋的模樣像是一場無聲的索命。

  「鬼啊——」

  村長媳婦兒倒抽一口涼氣,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從草垛上倒了下去。

  新娘緩緩揭開了紅蓋頭。

  「你嚇到她了。」

  廚房裡忽然走進來的另外一個女人,她披頭散髮,身材消瘦,胳膊和大腿上都沾滿了一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手腕上的鎖鏈又粗又大,像是禁錮著靈魂的枷鎖。

  「你放心吧。」新娘解釋道,「應該只是昏過去了。」

  鎖鏈女微微點頭。

  「她也是可憐人,只是比我們幸運。」

  「助紂為虐也是幫凶。」新娘冷哼一聲,「那老頭呢。」

  「房間裡。」

  「那還等什麼!」新娘推了推還固執站著的鎖鏈女,「弄死他我們任務就完成了。」

  鎖鏈女有些遲疑。

  「要不還是我去吧。」

  「怎麼又變卦了!」聽聲音,新娘年紀不大,說話時總帶著一股急躁,「說好了這次我要參與的,每次都是姐姐們出手,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自己人?」

  鎖鏈女無可奈何,最終還是在新娘的催促下推開了廚房的門,走到了對面村長的房間門口。

  在鎖鏈女的示意下新娘敲了敲房門。

  「我和你說過不要來煩我,今天你就在廚房呆著。」

  村長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新娘和鎖鏈女愣了一秒,很快又反應過來村長是把他們當成了妻子,新娘一臉不屑,繼續在門上敲著。

  村長沒有起身開門,似乎是察覺到門外的人並非妻子,他的語氣變得謹慎嚴肅起來。

  「是誰?」

  鎖鏈女眼神示意了一下新娘,隨後悄悄繞到了屋子的另外一頭。

  房間裡的村長見屋外的人遲遲不開口,似乎有些不耐煩。

  等房間內傳來了腳步聲,新娘放下了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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