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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放血

2024-10-07 10:45:37 作者: 墨汐月

  死者渾身皆濕透,被水泡得皮膚都皺起,瞧著確實是像溺死之人,但譚安若可以肯定他並非溺死。

  譚安若伸手按壓死者腹部。

  「屍體皮膚淡黃色而不發白,口、眼開著,兩手散開,頭髮蓬鬆,腹部不脹,口、眼、耳和鼻孔里沒有水滴流出,指甲縫裡也沒有沙泥,兩手不拳曲,兩腳板底也不發皺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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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溺亡,死前會因本能掙扎,這口水井又並不寬,掙扎過程中無論如何手指甲縫中都會沾上井壁的青苔,然而死者指甲是乾淨的。」

  「還有死者若是活著落入井中,水會進入腹部致使腹部腫脹,死者腹部不脹。」

  「再者,死者身上這些傷口,皆是死後被拋屍時形成......」

  「由此我可以肯定,死者絕非溺亡。」譚安若詢問著蘭池:「蘭大人可還有疑慮?」

  蘭池還當真有疑慮:「那人是怎麼死的?」

  死者身上並未有任何傷痕,甚至衣裳上連血跡都沒有。

  譚安若伸出手繼續查驗,頭顱完好死者完好,在譚安若伸手掀起死者手臂上的衣物後,手上的動作生生停住。

  只見死者手臂上赫然有道傷口,傷口較長且深,皮肉都翻卷出來。

  慌忙翻起死者另一隻胳膊上的衣物,果然,有道一模一樣的傷口。

  雙腿上也有!

  「死者四肢發現傷口。」

  「這種傷,還達不到致命的程度。」宋九安觀察著傷口,確實很深,但是遠到不了立刻死人的程度,但是有個地方很奇怪:「這麼嚴重的傷,按道理會流很多血才對,可死者的衣物上並未沾染血跡,反倒異常乾淨。」

  蘭池大膽猜想:「難道是兇手給死者換過衣裳?」

  雖然不理解這種行為,但是蘭池辦過的案子多了,也明白這些殺人兇手多是心裡有點問題,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沒準兒這就是兇手的企圖:「兇手給死者換上乾淨衣物,再將死者拋屍,企圖偽裝成死者意外身亡的模樣!」

  「那他未免漏洞百出?」譚安若繼續查驗屍體:「除了四肢的傷,死者身上再無致命傷,銀針顯示死者也未中毒。」

  宋九安瞧見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追問著:「那死因是什麼?」

  譚安若收拾好東西起身:「初驗確定,是失血過量而亡!」

  「失血過量?」

  宋九安回想方才看見的四道口子,若是止血不及時的確會造成失血過量而亡。

  蘭池呲牙咧嘴:「兇手真變態!」

  那四道大口子一看就是兇手刻意劃的,沒有立刻殺了死者,反倒是看著他痛苦的失血過量而亡,再將他拋屍。

  正常人哪能做出來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大人,可以將屍體先帶回大理寺了。」譚安若話說完見宋九安還未動,像是在原地生根了,上前喚著:「大人!」

  宋九安才回過神:「怎麼了?」

  他今日似有些心不在焉,譚安若見他方才還不如此,怎的聽聞死因之後就如此了?

  譚安若重複道:「可以先把死者帶回去了。」

  宋九安才叮囑著手下將屍體帶回大理寺。

  譚安若繼續查驗著那口井,企圖在井周圍發現什麼線索,卻聽見有百姓在議論。

  「你方才瞧見了嗎?」

  「好大的口子,真像我們村里人殺豬放血割的口子!」

  雖然被大理寺的人阻攔在外,不少圍觀百姓還是伸長脖子瞧著大理寺是如何調查。

  這議論聲,倒是讓譚安若一時停下了動作,嘴裡喃喃著:「殺豬......放血......」

  重點在放血上!

  四肢皆被劃開道口子,渾身的血被放掉。

  譚安若是說這案子那麼熟悉,死者的死法不就和二十年前祖父調查那起案子一致!

  慌忙找到宋九安:「大人,這案子似乎和我祖父調查的那起案子有關。」

  宋九安聞言臉上並未出現絲毫驚訝之色,看起來他早就已經聯想到了。

  譚安若正打算同他商議此事該如何時,刑部的人就趕來,沈樞不出意外出現在譚安若的視線中。

  死者的屍體也並未被帶回大理寺,就被刑部的人攔下。

  「譚姑娘。」沈樞見譚安若在此,再注意到她驚慌的臉色,就知道她都知道了:「宋兄,這位死者與我手中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此案恐怕又需要你我合作調查了。」

  與他手中的案子有關,沈樞手中正在調查的案子,不就是李道想......

  譚安若不敢相信:「李道想也是這樣死的?」

  她原本還不敢肯定,如今已經可以肯定,李道想就是因為調查二十年的事情被滅口。

  沈樞見她身子踉蹌慌張想伸手去扶,卻被宋九安先行一步,見狀沈樞也只能告知宋九安:「此案或許與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按照規矩譚姑娘不能參與此案。」

  譚安若知道規矩:「我不會再參與調查。」

  只是緊緊抓住宋九安的手:「大人......」

  她什麼也沒說,宋九安卻是什麼也明白,向她投去一個你且安心的眼神。

  譚安若按照規矩離開,沈樞才將事情告訴宋九安:「這鄭老爺鄭羯在二十年前是宮中的侍衛,先帝駕崩皇上登基後,他不知為何就出了宮在洛州做起了生意,據我調查李道想死前曾與鄭羯喝過一場酒。」

  兩人當時坐的是雅間,沒人知道兩人到底都談了些什麼。

  只是李道想喝的伶仃大醉回去的路上就遇害了。

  「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鄭羯,結果,鄭羯也死了!」沈樞又查到了死胡同里:「如果說李道想的死還不能確定與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那麼如今加上鄭羯的死,我可以肯定此案與二十年前譚鶴調查的案子有關係。」

  二十年了。

  難道是兇手還沒死,見李道想查到他,他狗急跳牆再次犯案?

  沈樞同宋九安伸出手:「此案需得你我合作,說不定查明此案也能順便查明二十年前的真相。」

  宋九安禮貌的握住了那手:「你現在可有方向?」

  沈樞望著那口井:「唯一的方向也死了。」

  宋九安如今打算從鄭羯的死因入手,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塵封了二十年的案子,如今再次出現,這次宋九安和沈樞都不打算讓它再次塵封!

  宋九安同住在周圍的百姓打聽著線索。

  「這口井是我們村的水井,但是已經沒什麼用了。」

  「早些年,它幹過一回我們就在村里重新打了一口井,這井就廢了。」

  「那去山上幹活也不會走這條路啊!」

  宋九安又找到了那發現屍體的人,是鄭羯的馬夫。

  主子死了,馬夫此刻是驚恐萬分:「我不知道,我家主子讓我把他送到村口然後就在村口等他,可我等了一夜他人都沒回來,我去村子裡打聽也沒有人見到他,我就在這旁邊找到了我家主子腰帶上的玉片,順著腳印來到井邊就看見裡面泡著個人,身上穿著的衣裳和我家主子的一樣,我找人幫忙撈起來一瞧,竟真是我家老爺!」

  帶著主子出來,主子卻死了。

  馬夫現在真是恍惚的很,全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宋九安追問:「你家主子可說過,他來這村子做什麼嗎?」

  馬夫搖頭:「我就是個駕車的馬夫,主子的事情怎麼會告訴我,主子只是說有要事辦,沒說是什麼要事。」

  沈樞詢問:「你主子從前可來過此處?」

  馬夫:「那不曾。」

  從前不曾來過,李道想一死就來此處,莫不是......

  此處躲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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