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嗔

2024-10-07 10:40:16 作者: 墨汐月

  「嘀嗒,嘀嗒……」

  宋九安耳朵微動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這雨聲之中夾雜著青瓦破碎的咔噠聲,而聲音來源就在頭頂。

  屋頂有人!

  眼睛睜開的瞬間,屋頂上也隨即落下來一黑衣人,他手中舉著刀,沒有絲毫猶豫朝宋九安砍去。

  宋九安何許人,且不說自幼習武,就是入大理寺後遭遇的刺殺一本冊子都記不完,早練出慣性記憶,抬手出劍便擋住致命一擊。

  他趁機觀察著黑衣人,出手招數狠毒,招招都是沖他命來,能請得起這樣高手的人,地位肯定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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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自覺又瞥了一眼譚安若,她還揣著手端坐在椅子上,頭愜意歪靠在椅背上,那模樣睡得正香。

  倒是心大!

  宋九安抬腳朝人胸口一踹,黑衣人倒地卻很快恢復繼續舉刀上前,幾個回合下來,宋九安倒也沒能脫身。

  這人屬實難纏。

  就在宋九安喘口氣的功夫,黑衣人手中丟出火摺子,他想燒毀暗閣銷毀暗閣里的罪證。

  宋九安長劍揮出企圖用劍鋒劈開火摺子,卻被身邊的黑衣人纏住,生生錯過。

  火逐漸靠近,危急時刻被一雙手接住,那雙手一揮房間裡煙霧遍布。

  「屏住呼吸!」

  宋九安耳邊傳來譚安若的低語聲,待房中煙霧散去,黑衣人也不見了蹤影。

  「這就是尋常的火摺子,上面沒有任何線索,」譚安若將火摺子遞給宋九安,不由得感慨:「來人身手不一般,中了我的迷藥都還能逃走,大人可要追?」

  想來,他也跑不遠。

  宋九安卻格外冷靜:「不必,如今我們人少,保護物證要緊,你方才可是一直醒著?」?

  譚安若實誠點頭:「我又不會武功,起來也只會拖大人後腿不如裝睡趁其不備。」

  說得有理,明知自己無力與人一戰時,蟄伏起來出其不備才是聰明人。

  宋九安難得向她投去讚許的目光,她這次做的很好:「你先去休息,這裡有我。」

  「大人在害怕這些人一擊不成再來。」譚安若拍拍旁邊的椅子:「大人安心休息吧,這些人不會再來了,上山的路斷了外人進不來,這人一看便知是陳大海早就藏在此處的同夥,他中了我的迷藥就算跑了,也得暈幾個時辰。」

  「你如何得知他早就被藏在寺里?」

  「大人是在考我?」譚安若打了個哈欠:「他的衣服都被寺里香燭熏入味了,我想他或許是寺里的僧人,不過更可能是工人。」

  宋九安來了興趣:「能長時間接觸到香燭的只有寺里的僧人,你為何又說更可能是修繕的工人?」

  譚安若睏倦靠在椅子上,聲音軟糯:「寺中僧人我都見過,他們四肢比例和頭骨形狀就沒有一個對上的,所以我推斷他是修繕菩提寺的工人。」

  識骨辨人?

  看來她的本領還沒有全部展示出來。

  宋九安見她閉目這次是真睡過去也不打擾,靜靜坐在窗邊,她剛才推斷都沒錯,菩提寺雖在重修可寺里香火供奉一直不斷,只要長時間待在菩提寺身上都會染上這香燭氣。

  他知那人中了迷藥醒不來,畢竟陳大海現下都還在桌子底下暈睡,可他最忌諱放鬆警惕,萬一這陳大海不止這麼一個內應呢?

  宋九安又偷摸瞅了譚安若兩眼。

  她確實很厲害有膽色有聰明勁兒,她若一心做仵作沒有旁的心思,留在大理寺也未嘗不可。

  譚安若其實沒有睡著,她眯起眼看著窗外,竟看見隔壁禪房方才似乎亮起了一絲亮光!

  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

  隔壁是江醉的房間。

  或許,是她看錯了?

  譚安若假裝翻了個身,眯眼瞧著宋九安,肩寬背窄四肢骨骼比例幾乎完美,他坐在門口懷中抱著他的劍,確實令人安心。

  也不知是何時沉沉睡去,清晨是被蘭池叫喊聲吵醒。

  「大人,譚姑娘,路通了!」

  大理寺同僚將陳大海和物證全數帶下了山,明誨的屍體也一併帶了回去。

  「大人放心,我已經讓讓封鎖了菩提寺,在案件未查明之前寺里任何人不得離開,」蘭池整個人都精神了,「有了人手咱們查案都有底氣了,大人你說現在先從何處查起。」

  「舊佛堂!」

  宋九安語氣堅定,無論是惡佛還是買賣毒物都與舊佛堂有關,舊佛堂內還有他們沒發現的東西。

  譚安若也贊同宋九安的想法,詢問著蘭池:「昨夜可有人進出舊佛堂?」

  「我盯了一夜,舊佛堂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蘭池為此盯的眼圈都黑了,「沒人有那麼大膽子在我們面前動手腳。」

  譚安若卻有不一樣的想法:「那可不一定,昨晚我與宋大人還遭遇刺殺了呢。」

  「刺殺!」蘭池語氣很激動:「何人竟敢刺殺朝廷命官,大人刺殺之人可有抓到?」

  宋九安嫌他聒噪卻卻沒有明言,自然躲開:「我已派人去查,先去舊佛堂正事要緊。」

  蘭池還在旁滿含關切:「大人當真無事,可有傷到何處?」

  宋九安張嘴還未回話,就有人來稟:「大人,寺里有位僧人死了!」

  氣氛低沉下來,不過一夜,便又死一人,兇手還在他們眼前動了手。

  譚安若跟著宋九安趕到時,屋裡聚了許多僧人他們正在誦經,見有人來能為首之人起身迎來,譚安若見過他,他是寺里的高僧一念,明誨便是他的弟子。

  一念恍惚一夜蒼老許多,神色悲痛:「幾位大人,還請儘快查明真兇,還小徒一個真相。」

  死者,正是昨日同他們提供線索的息塵!

  此刻息塵盤腿坐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似睡著一般,身上穿著那件五十年前的舊僧袍,後背寫著大大血字,嗔!

  「小徒息塵入寺多年,一直乖巧,上敬師傅下愛師弟遵守寺歸從無逾越之舉,究竟是何人要對他下此毒手!」一念痛心疾首:「我可憐的兩個徒兒!」

  宋九安知曉他心中悲痛,卻還得問:「是誰先發現的屍體?」

  一念無力道:「是我,息塵打從入寺已來每日晨起誦經從無缺席,今日他卻沒來,我心中不安來尋他,就發現他……」

  息塵與明誨都是他的徒弟,也如他的孩子,如今兩個孩子都遇害,一念痛心疾首得直接暈了過去。

  誦經結束的僧人趕緊將一念送了回走,恐他徒留在此傷心。

  一個小僧人不忘告知:「幾位大人請放心,我等不曾動過房間裡的東西,還勞煩幾位大人儘快查明真相,監寺說如有需要他隨時可來配合。」

  「等等,」譚安若叫住他,「為何是監寺,主持呢?」

  小僧人解釋道:「主持昨夜不幸染了風寒,病倒了,現下不便見客。」

  「病了?」

  怎的如此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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