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梁家不養閒人

  梁秋時抬起頭，看清了眼前的人，好像是父親的親兵——才跟傅緒書講過話的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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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人想著剿總警告般的叮嚀，不敢怠慢，忙將人緊緊護在身後。哪怕心知肚明，打人的都是二小姐安排的。

  但二小姐再受寵，也大不過總裁去。

  方才還胡攪蠻纏的一幫人，馬上如鳥獸狀。親兵卻也沒將他們如何，畢竟得給老夫人和二小姐臉面。

  對於梁家的宅斗，苦得都是這幫底下的人。

  梁秋時低著頭，嘴角滲出鮮血來，看不清是誰給自己遞了一隻帕子，她擦去壓在自己身上的泔水、爛菜葉、西紅柿濺起的汁液。

  想道一聲謝，可喉嚨里卻梗塞的厲害，嗓子啞得幾乎發不出一絲聲音。

  回了梁公館內，看不見身後打人的行兇者，正在跟二小姐的貼身丫鬟領賞錢。

  遠處，是時不時傳過來的歡聲笑語：「你們還算勇敢，二小姐對你們很是滿意。這些金條拿著，以後還有用著你們的地方。那些不敢動手的，下次就別來了，二小姐不養閒人。」

  尤其給拿夜壺砸人，上去拽頭髮撓人、咬人的，多發了一根金條。

  這錢她們接過，還有幾分不真實感，想不到為非作歹，就能賺到全家畢生都賺不到的錢，頓時心裡樂開了花。

  從前做苦力，累死累活，勉強餬口。現在動動手，就能吃香喝辣。看來窮人不是因為不夠努力，因為缺少機遇。

  殊不知，在她們離開後，那小丫鬟立即換了另一副面孔，小人得勢後的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狠厲。

  對著夫人的打手吩咐道：「二小姐說了，把這些人統統做掉，不留活口。免得被人知曉梁家宅斗，老爺臉上無光。萬一哪天夫人失寵，羞辱大小姐的事被翻出來，成了罪狀。」

  幾個打手立即一一領命，二夫人的小丫鬟又吩咐了一句：「別忘了把金條拿回來，一群下等人，天生賤命，也配？」

  海島上掉下來一個銀元，都得是梁家的。梁家的金條，永遠都得是梁家的。誰敢拿，直接用命換。

  至於什麼辦了事給錢，在梁家這裡不存在。替皇上和皇后辦差，那是他們的榮幸，是祖上積德。

  打手去行刑時，心底也是膽寒。自己不比那幾個即將被處死的婆子，多雙眼睛，多隻嘴巴。那唇亡齒寒，對付了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婆子之後，誰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對付自己。

  打手又如何？在行伍之人眼裡，也只是個弟弟，不，是孫子。

  幾個婆子還沒走遠，就被打手用槍抵住了脊背，於無人處，命令道：

  「二小姐為難大小姐的事，不准對外人透漏一個字，否則老爺怪罪下來，你們幾個直接人頭落地，老夫人也護不住你們。」

  幾個婆子忙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尤其方才負責薅梁秋時頭髮的，罵人的詞，諸如什麼『萬人騎的洗腳婢』、『中原數萬鐵騎因你而死』、『你是歷史的罪人』……她記不住，背不下來，打人的時候也忘了說。

  但薅梁秋時頭髮的時候，還在她胸口摸了一把，那手感，至今難忘，同樣是女人，自己孕育過生命、哺乳過七個孩子就是跟她不一樣。難怪男人都對她予求予取。

  「我們都知道，絕對不敢出去亂說。」

  打手看見這些鄉野村婦，雖大字不識一個，好歹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想多費口舌，直接討要：

  「還有給你們的金條，通通拿出來。為二小姐辦事，是給你們子孫積福，這種攢功德的事，你們該感激，怎麼還恩將仇報的拿酬勞？」

  婆子沒讀過太多書，卻也有著樸素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價值觀，頓時急了：「老爺不能欺負我們這些窮苦人啊，大爺行行好吧。」

  「你欺負梁家大小姐的時候，怎麼不說？」打手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便刺死了那個貪圖錢財的婆子。

  婆子睜大眼睛，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同伴見狀，立即邁開腿，撒丫子就跑。

  只是一群裹了小腳的人，怎麼可能比得上訓練有素的打手。被打手一個飛鏢，直接刺死。

  剩下的三兩個婆子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立即掏出接到的賞賜，將金條還了回去。

  若非能認出眼前的打手，的確是梁公館的人，還以為他們是打獵的土匪。窺見她們得了賞錢，來殺人越貨的呢。

  不過梁公館重地，哪兒是誰都能進的。她們財不外露，也確實只有二小姐內部心腹才能知曉。

  有婆子當場被嚇得尿了褲子，哆哆嗦嗦道：「小爺，求您了，我兒子跟你一般大，前兩年給地主家做工，被打折了腿，至今癱瘓在家。我是不得已，才出來幹這喪良心的事。您饒我一命，我還能給我兒做口熱乎飯吃。」

  起初得知遠方親戚，在新來的海島王——梁家做丫鬟，還以為沾親帶故，以後也能跟著飛黃騰達了。結果，髒活兒接著了，命差點沒了。

  「小爺您給我們交個實底吧，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不懂這大戶人家的宅斗。其實您是大小姐的人，在二小姐身邊臥底的。所以我們動她，您就捨不得了。可您怎麼不早說啊，做做樣子我們還能不會嗎？」

  起初還在心底嘲笑，那些不敢下手打人的，是骨子裡懦弱。此刻覺得，她們才是大智若愚。錢拿了，命也保住了，賺的少點又有什麼關係。總比有錢在，沒命花強。而此刻，錢都會搶回去了，命不在，錢也沒法留給家人花。

  「還是您被大小姐的美色所迷，憐香惜玉，哪怕她沒拉攏你們，你們也本能心疼這個叛徒。那你早說啊，我們假打，或者你們拉偏架唄。」

  「少給我胡說八道。如果讓人聽見，傳出去被主子知道了，誤解我們覬覦大小姐，我饒不了你。」打手習慣殺人滅口，可那還未泯滅的、最後的人性，讓他動了惻隱之心，警告道：

  「我可以放你們一馬，但二小姐不會放過我。你們馬上離開海島，走的遠遠的，再別讓她們找見你。否則，我辦不好主子交代的事，也要性命不保了。」

  「得令，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出去亂說，這裡也不會有人聽見。不然咱們不是都暴露了？」幾個婆子忙是爭先恐後表態：

  「是是是，我們本是將死之人，祖墳冒青煙，遇見小爺，得以逃生。怎還敢去貴人面前晃悠，不是找死嗎？還連累一家老小。一定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躲起來，來日定當立個長生碑，日夜為小爺您祈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爺您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好人有好報啊。」

  幾個婆子千恩萬謝，才連滾帶爬地離開。

  幾個人，本就來自天南地北，此時也是心思各異。

  年輕點的婆子有幾分不服氣，憑什麼幹了活不給錢，這不比黑心財主還壞？

  原本拿了這筆錢，她都計劃好了，在家裡置辦宅院，再送弟弟妹妹們去念書。眼下都打水漂了。

  至於為什麼打個人，就能給這麼多，她沒細想。只覺得梁家財大氣粗，天才財富三分，就占了兩分，剩下一分才是有13億老百姓平分。那財大氣粗也是應該。

  她咽不下這口氣，決定找機會回來，必須捅到梁幸儒那兒去，好好告黑心二小姐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