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韓信和衛青
2024-10-07 09:10:17
作者: 碎紅豆
宋郁文拿了城防圖,先給上面打了一通電話。
接線員不敢擅自決斷,忙將電話拿給了長官。
「郁文,么子事啊?」教員一身中山裝,翹著腿,手指間夾著煙,坐在沙發上。
每回看見宋郁文的消息,不管是電報、信件還是電話,都心生歡喜。
這樣的戰爭天才、忠誠的勇士,沒有人會不喜歡。
「老師,我想上前線。」宋郁文說。
教員意識到氣氛的微妙,拿煙的手略一抖動,菸灰便撲簌簌落下了不少,盡數散在破舊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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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曉這個屬下的性情,從不意氣用事,對權勢也不貪婪。他是他最得力的幹將,他不怕他好大喜功。
「郁文吶,可是有什麼最新的消息?」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將,不會打這通電話。兩個日理萬機的人,不會浪費這樣的時間,只是因為彼此掛念而寒暄。
宋郁文是個情緒穩定、克制到幾乎沒有七情六慾的人,他也佩服他的長官兼知己,嗅覺靈敏,覺察到了什麼,才會主動請纓。
「是。我拿到了姑蘇、金陵和整個江南的城防圖,彈藥庫,軍事基地地圖,可以準備春季攻勢。」
教員驚喜連連,連菸頭也忘記了掐滅,就那麼直直掉在木質地板上。
起身單手握著聽筒,叉著腰走來走去,雀躍之情盡數寫在臉上。
直到被電話線絆住了腳,不能繼續走了,才大方笑笑,緩解並不存在的尷尬,說:
「你從何處得來的?我怎麼好似沒聽咱們的地下同志說起過?我不是懷疑你,不懷疑你的能力,更不懷疑你的忠誠,只是好你個郁文,你簡直太能幹了,連這樣的情報機密都能拿的到,電話會議終究不暢通,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見上一面,再叫上一些地方的其他同志。」
「教員,我擔心我們的通話被監聽,恐人多眼雜,還是應當秘密進行。若您相信我,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贏這場仗,我願意立軍令狀,只要您交給我。」宋郁文遠離戰場,退居後方管理層許久,提起硝煙瀰漫的前線,依舊氣宇軒揚、鏗鏘有力。
長官自然是相信他,只不過擔心:「郁文,你的提議,我願意採納,只是你身體要緊,如今應當養傷,而不是去前線嘔心瀝血。你是我的王牌,也是底牌,要留到最後亮劍。稍加不慎,若你像傅緒書一般,鋃鐺入獄,我不光是損兵折將的事,那會動搖軍心、元氣大傷。你在,前線哪怕戰敗,大家看見你的旗幟,都能夠東山再起。你若被俘,亦或戰死,哪怕損失了一個偵察連,也等同於被消滅了幾個師。」
「老師,您的擔憂我懂得,可你要勇敢。劍,要去用,才有價值。握在手上唬人,沒意義。我會多加小心,我一向學習您的愛兵如子,對於底下的戰士多加愛護,更別說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宋郁文說。
「可你的傷,實在不利於長途奔波,連夜操勞。」長官說。
也是這個時候,有警衛員看見火星子,便急匆匆跑進來。
那菸頭還泛著猩紅的光,警衛員用腳踩、用毯子撲、澆水,總算將它都撲滅了。
三下兩除二,將教員方才走神丟下的菸蒂,撲滅了。
大口喘著粗氣,笑著擦去額頭上因緊張和大幅度動作,而滲出的冷汗。
教員握著電話筒回頭,才終於不好意思地笑了,立即自我檢討:「哎呀呀,看我,每回跟郁文說話,就把啥子都忘掉了。你們以後看見了,要批評我,更好地約束我。不能再放任自流,讓我稀里糊塗。」
警衛員面對的不是一言不合,便得砍頭的封建帝王,而且民主和藹、平易近人的新時代長官,沒有沾沾自喜,對他的愛戴使的大家立馬借坡下驢:
「長官說哪裡話?您日理萬機,乾的都是大事,小事哪兒能都兼顧得過來。聖人千慮必有一失,是我們沒將您的飲食起居照顧的周到,下回把菸灰缸,放在您手邊的位置。您就不會丟錯了。」
教員樂呵呵的,還是批評了他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若是下回再走神亂丟,出了事故,著了火,損失慘重。萬一傷著人,我可要心痛死了。你們都是小娃娃,是國之棟樑,未來的希望嘛。」
教員說話時,蜷起的手指,拍了拍自己胸口,繼續道:「你們以後要提醒我,監督我,不能為我開脫,放任自流。這樣不能幫助我進步,還會讓我越來越鬆懈的。」
幾個警衛員一陣感動,為著教員的禮賢下士,每日忙得不可開交,還在小事上,對自己要求這麼高。
正準備靜默無聲地退出去,不打擾教員談工作,又聽他吩咐道:「對了,把伙房兵打獵來的兔子和山雞,給郁文送去,讓他補補身子嘛。瘦不經風的,還打仗,跟人說說話都要倒咯。」
警衛員想說,那些野味,都是留著給教員過生日吃的,猶豫道:「可是……」
「什麼可是?郁文就像我的親弟弟,也是親兒子一般,他好我才能好,都給我送去。」長官無意籠絡人心,只是對這個天才下屬的喜歡控制不住。
警衛員知曉他向來說一不二,自是不敢耽擱,連忙去操辦。
電話那頭,宋郁文繼續道:「老師,我明白你的擔憂,我也不想隱瞞你,報喜不報憂。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很糟糕,可是我已經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現在希望你能勇敢。」
表達過決心之後,便開始講明白利害關係:「我收到了情報,不代表梁幸儒沒有防備。若我不假思索,直接開戰,恐落入圈套。我與他數度交手,明白他的慣性思維。若換了一個不熟悉他的將軍,恐不如我判斷他更換城防圖那樣精準。」
是啊,梁幸儒將軍事基地搬遷,也需要時間和新的地點,必將考慮交通、技術、百姓生活、財力等多種因素。而其他人,未必有宋郁文這個戰爭頭腦,評估的那樣準確。
長官內心已然動搖了,還是經不住詢問:「這個情報,是誰給你的?」
是出於私人感情的好奇,也是對工作上的問詢。
宋郁文深呼吸一口氣,隨後直言道:「是我從前的未婚妻,在雪城一直跟著我的梁秋時,告訴我的。」
那邊是長久的沉默後,長官不相信這位匪敵女兒,但選擇相信宋郁文的自持。
「郁文,我知道你會以大局為重,不要被情慾迷了雙眼。」
「她不會是她父親的間諜,公主並不都會忠於皇帝,尤其,在她母后被嬪妃害死的前提下。她很在意我,即便沒有那麼在意,權衡利弊,也會選擇與我合作,而不是給我拆台。」宋郁文說。
就此,長官徹底放心了:「那位姑娘我知道,是個可愛伶俐的,我也替你遺憾,但那都過去了。你的私事,我沒有建議,也不會置喙。上了前線後,好好保護自己。記住,是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