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落實名分

  人多多少少有點儀式感，裴謙弈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都沒問我呢，我就要默認你是我男朋友啦？」程珞嘴中這麼說，眼裡卻還是笑意盈盈，「這叫什麼，先上車後買票？」

  「怎麼不是呢？」裴謙弈順著她的話繼續說，「我之前確實厚著臉皮上了趟車，這不，還在慢慢補票呢。」

  程珞迅速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記憶錯亂時發生的事情。

  的確也是，她當初就是趕鴨子上架，裴謙弈倒是悠然自得，非常自然地就要與她摟摟抱抱。

  「我就是覺得，告白要真誠正式一點，這件事上，我當然虧欠你。」

  裴謙弈側目看她，「你還記得那天我準備的燭光晚餐嗎？告白一般由兩個部分組成，前半句是，我喜歡你，後半句是，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可惜那天，我只有和你說一半的機會。」

  「好事多磨，這種情趣我也格外喜歡。」他搖搖她的手，愉悅道，「我當然要珍惜後半句，希望你能收下我準備的禮物。」

  「好啦，那就這樣吧。」程珞輕捏他的手指，忽然又有一種隱約的不真實感。

  「裴謙弈，」她下意識念叨他的名字，「其實，我們的相處已經很熟絡啦，現在正式變成了男女朋友，好像和之前也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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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跟別人介紹的時候，倒也不用猶豫了。」程珞暫且得出個結論。

  「怎麼會沒有不同呢？」裴謙弈的聲音壓低了一些，目光誠懇，「從今以後，我們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對方索取和給予了。」

  「……你不要念這麼羞恥的遊戲台詞。」程珞瞥了一眼他的側臉，又與他目光撞上，忽覺燥意，只得在心中亂用成語，暗嘆美色誤人。

  她怎會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某人曾經悄悄摸摸註冊了個遊戲帳號，又天天給她送鮮花，還是上次和趙姐連麥打遊戲，裴謙弈才主動告知她這件事。

  在那個遊戲中，她尤為喜歡一位穿黑色衝鋒衣的男性角色，名為皂戈。他左手甩槍，性情張狂，每日四點就起床，玩家們喜歡叫其名字諧音早哥。直至今日，這位角色仍有不小的討論熱度。

  皂戈屬於可攻略角色，可通過送禮提高其戰鬥力和好感度。當好感度達到一定數值時，遊戲內會顯示「與他情定」的提示，同時觸發一句台詞，也就是裴謙弈剛剛說的那句。

  「糟了。」裴謙弈又輕輕吐出兩個字，附身湊到程珞耳邊，「難道是先前假扮情侶太久，你的心動闕值早就提高了，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裴謙弈！」程珞被他弄得耳朵發麻，一個激靈，大聲喊出他的名字，又直接瞪了他一眼，「大夏天的，我看還是不要牽手了吧？」

  「好嘛。」裴謙弈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輕輕鬆開她的手，又笑道，「男女朋友之間，才可以這樣自然地親近和打鬧吧？」

  「那就，再靠近我一點，再依賴我一點吧。」他聲音充滿誘惑力，「我的女朋友？」

  一旦確定了親密關係，裴謙弈就變得情感豐富，不管是示弱還是撒嬌都得心應手，偶爾還相當粘人，這一點她可是領教過的。不過，當初的她心有介懷，更像是催眠自己安心接受，現在的話……

  程珞抿唇，一邊走，一邊盯著他看，也不言語，直到裴謙弈先敗下陣來，「怎麼了？」

  「弈哥。」她放軟了些聲音，垂眸又抬起，緩緩眨了兩下眼。她先前沒這麼叫過他，一直以來都是直呼其名。

  裴謙弈微怔，呼吸似也錯亂了一秒，路也不走了，就呆在原地，虔誠等待著她的後文。

  「名分也給你了，要不要給你蓋個章？」程珞見他這幅表情，殘留的一點怯意和緊張所剩無幾，逗弄的心思更盛，「我今天塗了新買的口紅。」

  「好看。」他認真點頭，又伸手替她擋住一些陽光，「要不咱們去下一棵樹那裡？」

  「你害羞啊？」程珞握住他的手腕，像敲擊鍵盤似的，幾根手指輕巧地點了幾下。

  「你彎點腰，低頭。」她又道。

  裴謙弈依言照做，只是姿勢有點僵硬。

  「再把眼睛閉上。」程珞聲音放輕。

  濃密的睫毛在眼前輕輕顫動，她鬆開他的手，溢出幾聲輕笑，隨便撥弄了幾下他的髮絲，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了。

  「你頭髮有樹葉，我幫你摘掉了。」程珞雀躍道，「前面就是別墅了，不好讓同學們等我們呀。」

  路邊兩三個行人側目，裴謙弈還站在原地，兩秒後才反應過來。

  「程珞……」他這一聲拖得很長，摻雜著無奈的笑意，又沾染著一點委屈。

  「程程，珞珞，阿珞？」裴謙弈變著花樣叫她的名字，「等等我吧。」

  她隨意回了一下頭，男人步履輕鬆，哪裡是需要她等的樣子。程珞索性又加快了速度，一路小跑。

  前方庭院深深，大門雕刻著密密花紋，青綠藤蔓纏繞，典雅大方，賞心悅目。視線再往裡追尋，儘是獨棟別墅，大部隊向左拐去，陸陸續續進了其中一棟。

  程珞正好當了隊伍的小尾巴，輕巧地跨進別墅大門，耳畔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聊天聲。

  她稍微喘了口氣，準備去戳一下好友的後背，又聽見肖曉朗聲說了一句「大家先安靜一下」，大概是有什麼注意事項要交代。

  也就是頃刻之間，程珞回眸看去，只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落在門上，裴謙弈也已抵達。

  他嘴唇還在張合，最終又繞回那天下午他偶然叫過的一句稱呼：

  「我的寶貝。」

  四下堪稱寂靜，裴謙弈說話的聲音著實不大，音色慵懶又親昵。可他也不會想到這一屋子人居然沒在聊天，頓時將他方才那聲襯得尤為明顯。

  「好肉麻啊。」楚天毫不客氣地出聲評價，這有人一帶頭，大家那好奇的目光再也不加遮掩，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四年過去了，大家都長大了，倒也不會「哦哦哦」叫成一片，只是零零碎碎響起一點咳嗽聲，也有人來了句「恭喜」。

  「咱們十二班，當初看著有點眉目的，倒也成了幾對呢。」人群中又響起一個聲音，像是在給現在的情形做總結，顯然是已經默認了裴謙弈和程珞的關係。

  肖曉笑著把這話接過去，介紹了一下別墅里的各類設施，大家的眼睛也不再盯著一處，開始自由活動。

  「我做指甲去了。」程珞拍拍裴謙弈的手背，「你……自己玩去吧。」

  這下好友們當然不問她和裴謙弈的關係了，只問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程珞一尋思，總不能說是剛剛，便含糊答了，說是今年。

  「這邊有什麼設備嗎？我想做一個這種顏色的。」她又說起指甲的事，掏出手機便要給她們看幾張保存的美圖，但沒想到手機仍是死機狀態。

  「內存不夠了吧？」好友湊過來看。

  「是吧，照片視頻一大堆。」程珞表示贊同。

  「哦？懂的，每時每刻都想紀念吧。」

  「我說的是貓啦，」她便正式宣告一聲，「我現在是有貓人士了！」

  「好耶，我看看！」程珞這幾位朋友都喜歡貓貓狗狗，一下來了興趣，都認真盯著她的手機屏幕，十分期待。

  她長按電源鍵，手機重新啟動。

  三分鐘過去了，還在放開機動畫，突然又黑屏了。

  幾人站著沒動，面面相覷，程珞想起什麼，回頭去追尋裴謙弈的身影，恰好對上他的目光。

  「怎麼了？」他上前詢問了情況，將自己的手機遞上，「要不用我的看吧。」

  她和裴謙弈平時聊天聊得多，有時順手發個商品連結過去，讓他幫忙選選顏色，她也經常會發暴雨的圖片和視頻給他。

  程珞打開裴謙弈的手機，眾人在她解鎖的時候都默契地扭頭，又迅速看過來。

  正如裴謙弈所說，備註里確實寫的是一百分，還加了一個可愛的貓咪圖案。

  至於聊天背景圖，是一張她愜意放鬆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