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任平生·小心
2024-10-07 06:16:21
作者: 山隱有鶴
知曉薛小莞有孕後,整個安王府里,除了薛小莞本人以及唐清哲,最高興的人,竟是安王太妃盛汐媛。
其實在薛小莞受封上將、誥命和郡主之後,王太妃看薛小莞的眼神就溫柔了不少,雖說該請安還是得請安,若是薛小莞忘了什麼規矩也免不得被說道,聽聞薛小莞除非有大事否則不必上朝的時候,老太妃還頗有些不滿,覺得她是居功自傲、目中無人。
然而等聽聞薛小莞懷孕後,王太妃的態度就發生了更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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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贈了好些物什給薛小莞,又請了好幾個大夫入府,免了薛小莞的請安不說,甚至還會主動過來瞧薛小莞,親口告訴她,有什麼要求,便儘管提。
且這老太太也是個矛盾的,好些滋補的珍物分明就是她送來的,可她卻又要時時命人看顧著薛小莞,說是不能太過,對胎兒不好。
兩輩子加起來,王太妃哪時對薛小莞這般好過?叫薛小莞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到後來,她甚至還有些惶恐。
芸豆天天在她旁邊叨叨,說什麼酸兒辣女,她往日可是不喜酸味,只愛甜的,有孕之後卻偏生覺得帶酸味的東西好吃,腹中定是個男孩。
這叫薛小莞猛地意識到,老太妃莫不是也這般想的。
可若是這樣,要是她最後生的是個丫頭,那往後的日子該多難過啊?
而薛小莞在懷胎的幾個月里,其實過得並不比之前舒坦。
畢竟不止老太妃,唐清哲更是對她小心得緊,一有些風吹草動便緊張兮兮,是以確認有喜之後,薛小莞差也不當了,每日就在府內養胎,皇宮禁衛首領一職,最後聖上是提拔了她的兄長薛少柏。
可薛小莞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麼不適,既不害喜,也不畏寒,腹痛和秘結等毛病更是一概沒有,頂多就是睡得比往日多了些,吃得也比往日多了些。
是以她覺著,等到滿三個月,她沒準都能繼續去當差了,便是不在聖上身邊護佑,幫著哥哥練兵也好啊。
哪知到了那時,聖上卻突然下詔,冬日將至,他去年又因叛亂被幽禁數月,留下頑疾,如今龍體欠安,想同陳銘去往南方避寒,屆時就由太子唐晟監國。再之後,薛少柏就送著聖上和陳銘去往了瓊崖州雲山縣,跑到千羽山醉燕峰上去了。
薛少柏不在,唐清哲自是不放心,如此,薛小莞便也只能安心留在府中。
可她實在是手痒痒,最後也不知是同唐清哲吵了多少次、鬧了多少次,唐清哲才同意,若是大夫當日診脈無礙,她便可以去切玉閣練武,但動作幅度不能過大,不能常常彎腰,衣服不能太緊,練武的時間也絕不能超過一個時辰,且之後還需大夫再為她診一次脈。
麻煩死了!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當然是會注意分寸的!
好在唐清哲在府中的時間少,她耍耍威風,下令除了芸豆以外,其他人一概不能看她練武,到時候偷偷多練一會兒,也不會有人知道。
然而當時間又過去數月,來到天成三十年三月末時,就連芸豆都這也不讓、那也不讓了起來。
這日,薛小莞又在切玉閣前的練兵場中,手裡拿著那柄她用起來最順手的無影刀,耍著招式。
哪知道芸豆在一旁,卻是時不時地就要喊上一喊——
「世子妃,您慢點呀!」
「世子妃,您別跳了!」
「世子妃,這、這動作實在有些危險了!」
……
她每喊一嗓子,薛小莞就心生些許不悅,自然不會停下,甚至還變本加厲。
只有這樣,才能讓芸豆害怕,叫她閉嘴。
哪知道今日還沒過一會兒,芸豆竟是又叫喚了起來:
「世子妃,時間已差不多了,您還是……還是莫練了吧?」
薛小莞左耳進右耳出,只照舊耍著她的刀。
「世子妃……」芸豆又喊,「若、若是世子知道了,您這般不聽勸,該、該怎麼辦才好?」
這話叫薛小莞有些來氣。她也沒回頭,咬著牙,頗有些不滿地道:「你不告訴他,他如何能知道?」
哪知話音剛落,一個略有些低沉、似是微微帶著怒意的聲音就響起——
「我如何能知道?」
薛小莞一驚,登時收了招,回頭一看,原來唐清哲不知什麼時候竟悄悄跑了過來,如今正站在芸豆側前方,皺著眉望著她。
「你、你怎麼在這?」薛小莞有些心虛地開口,「今日難道沒有公事?」
要知道,為著避免唐清哲偶爾早歸,她可都是算著他點卯的時間晨起,每日都會在他回來前結束習武。
眼下距離下朝可都沒多久呢!
「我最近會在府中處理公務,太子殿下和婁寺卿都已恩准了。」唐清哲挑了挑眉,而後他走上前來,抬起薛小莞的右手,將她手中的刀奪了過去,神色嚴肅地道,「所以你日日都是這樣,習武時只讓芸豆候著,之後你便可以不聽我的勸告,危險的動作照樣做,練的時間也遠不止一個時辰,是不是?」
「我……」薛小莞一頓,低了低頭。
「芸豆。」唐清哲開口,「自己去領罰。」
「你幹什麼?」薛小莞一驚,又猛地抬起了頭來,「是我命令芸豆那般做的,關她何事?!」
「那我要如何才能讓你小心?」唐清哲咬著牙,「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讓你出任何意外——」
「又是這句話!」薛小莞聽到這,直接打斷了他,「你根本就不是在珍視我,只是在乎這個孩子!」
聞言,唐清哲的雙眉又皺緊了幾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每個人明面上都說,是為了我,讓我有什麼要求就提,可實際上我想做什麼都不可以!你們把我關在府里我認了,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到最後連練個武都是求來的,我就在這一件事上稍有放縱,前後還都有大夫來看脈,到如今分明什麼問題都沒有出,你竟要罰芸豆?!」
說著說著,薛小莞已有些哽咽。
「我——」唐清哲一噎。
「我告訴你唐清哲!你要罰,就罰我好了!你敢動芸豆一下,我就同你拼命!」說到此,薛小莞的淚已經湧出了眼眶,「大不了……大不了生下這孩子,你我就和離!反正我們本來就……而且為安王府綿延子嗣、開枝散葉我也算做了,已是仁至義盡!」
「你、你先莫激動……」一看薛小莞哭,又說些和離的氣話,唐清哲立刻有些無措,同時也放軟了聲音,而後他微微抬手,輕輕撫上薛小莞的臉,幫她擦了擦眼淚,「你這般練武已練了這麼久,我怎會不知道?但是如今你已有孕九月有餘了,隨時有可能生產,不多讓幾個人看顧著也就罷了,還這般不小心,我自然著急……方才是我語氣不好,對不起,莫哭了,可好?」
薛小莞聽到此,吸了吸鼻子,抬眼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終是微微點了點頭:「那——」
然而就在此時,她卻突然感到腹中一陣疼痛,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護住了肚子。
唐清哲見狀一驚:「你怎麼了?」
「我好像……」薛小莞咬著牙,卻是有些站不住,只能狠狠抓緊唐清哲的外袍,靠著他支撐著。
下一瞬,唐清哲就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芸豆!」唐清哲立刻吩咐,「那幾個前陣子開始就一直候在府中的穩婆呢?全找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