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射天狼·出發
2024-10-07 06:14:52
作者: 山隱有鶴
天成二十八年,臘月初八,清晨,丹柯胡粟部落營地外。
「小莞,如何?」呼延鑰看著薛小莞,「你要不要點一點,看看可有兩萬人,馬匹又是不是好馬,兵器又是不是好兵器!」
此時呼延鑰並著呼延覺,正同薛小莞和唐清哲一起,站在此處,而寸思就站在他們後頭不遠的地方。
這裡原本是廣袤無垠的草原,覆雪之後更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然而如今卻有兩萬丹柯輕騎兵立在其上。
其中約有一萬,是索耶部落原本驍勇善戰的狼衛,如今是要戴罪立功,跟隨薛小莞前往大祈,還有五千左右,是本隸屬可汗帳下、在之前一戰中沒有負傷,即將再度出征的虎衛,剩下的五千,便是呼延鑰從各部調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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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她還專門挑選了最好的馬匹,所有的馬,不是來自索耶部落就是來自鎢月部落,是兩處水草最豐盛之處養出來的良駒。
至於兵器,自然也都已備好。
加上薛小莞原本就有的兩萬餘人,烏泱泱站了一大片,叫薛小莞都看不到盡頭。
望著眼前的景象,薛小莞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笑著看向了呼延鑰:「一看便知都是好馬好兵器,我自然信你!多謝!」
「這是我答應你的,何必言謝!」呼延鑰也笑著道,「我已備好三到四個月的糧草,提前出發前往了泊鷲湖方向,到時不論你是在鷙白關叫陣挑釁東方隼、牽制其兵力,還是回京馳援,都能管夠!途中我也安排了補給處,只消三日,大軍便可抵達泊鷲湖!」
「好!」薛小莞聽罷,衝著呼延鑰抱了個拳。
「且還有一名將領,也會與你同去。」呼延鑰依舊笑著,看著薛小莞。
「一名將領?」薛小莞一愣,而後頗有些好奇地環顧了一圈四周。葛卓力和巴齊朗都留守鎢月部落,未來送行,可她也沒有在那兩萬大軍前看到葛尹列的身影,是以頗有些不解。
「何必這般找!就在你眼前!」
薛小莞一聽,面上疑惑更甚,下意識地,她就和唐清哲一起,看向了呼延覺。
「是我!」呼延鑰見狀,終於斂了些許笑容,微微皺了皺眉,揚著頭道,「我呼延鑰,難道不能算一個將領?」
「你要與我同去?!」薛小莞聞言大驚,猛地睜大了眼,望著呼延鑰,「可你不該……不該即將繼位可汗嗎?且我到時若要回朝支援,可是要往大祈遠京去的!」
「往大祈遠京去又如何?我又不是沒去過!」呼延鑰挑了挑眉,「唐旭和段蕊依殺我父汗之仇我可還未報呢,如今丹柯內亂已平,可汗之位我少坐兩日,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我若與你同去,助你平息內亂,屆時和親一事後續如何,由我親去商榷,也算有誠意吧?」
薛小莞聽著,心中驚訝未減,然而她望著呼延鑰的眼睛,卻發現對方神色真誠,不似有假。
想了想,薛小莞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抱了個拳:「那之後幾個月,便有勞麾邏公主……不,麾邏可汗了!」
一聽到這稱呼,呼延鑰立刻就高興了起來,而後她笑著轉身,望向了寸思:「寸少俠,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已給了薛將軍兵馬、軍械和糧草,甚至連我本人都要同她一起去,但寸少俠你,之後是要留在丹柯,由我兄長助你尋找師妹吧?」
寸思聽罷,抬眼看了看呼延鑰,聳了聳肩:「非也,我忘了告訴公主,我之前已經決定,要同薛將軍一起走。」
「你要同我一起走?」薛小莞一愣,「你不找你師妹了嗎?」
「找,但不在丹柯找了。」寸思淡淡道,「若薛將軍你回京,我便一起;而若你要暫時駐紮丹柯邊境,我就自己先入大祈。」
「為何?」呼延鑰聽罷也有些驚訝,旋即她想起了什麼,「我記得出發前,你曾去見過哥舒岩的幾個兒子,難道是得了什麼消息?」
「不錯。」寸思點了點頭,「我問了他們,跟著刀坤而來的女人是誰,哪知並非是我小師妹,而是他的另一個同黨,是替他傳遞消息的,那人半年前回往了素琷,再沒回來。後來我記起公主說過,刀坤曾同哥舒岩的兒子提及我,我便問了他們,他可有提到過我小師妹,沒想到……還真有。」
「她如今在哪?」薛小莞聞言一喜,忙問。
「不知道。」寸思說著,眼皮沉了下去,「她有異心,被刀坤發現,偷了他的蠱逃跑,最後卻被他推下了月嶺。若她還活著,或許在大祈,也或許回素琷了吧。是以我打算先入大祈,一路向南找,最後再回素琷。」
聽得這話,薛小莞一愣。
月嶺高聳入雲,險峻萬分,從月嶺跌落……那豈不是凶多吉少?
思及此,薛小莞望向寸思的眼神里也多了幾絲同情。
一旁的呼延鑰雖說並不知月嶺究竟如何高聳,但她聽寸思的語氣也知……這不是個好消息。
「不必這麼看我。」哪知道寸思見狀,卻是望著薛小莞和呼延鑰挑了挑眉,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呼延鑰身上,「公主你方才……可是想叫我為你解那曇華蠱?」
「不錯。」呼延鑰有些猶疑地道,「不過你既然要同薛將軍一起走,那……便也不急。」
「不是急不急的問題。」寸思聞言,突然輕笑了一聲,「實不相瞞,曇華蠱……寸某恐怕沒法為您解。」
「你什麼意思?」呼延鑰一愣。
「曇華蠱其實沒有毒,只要與人歡好一夜,蠱蟲就會死去,蠱也就解了,屆時胸口會有盛開的血色曇花紋樣顯現,約莫會持續一刻鐘,是以叫曇華蠱。」寸思說著,抬眼定定看著呼延鑰。
「血色的曇花……」呼延鑰思索著,突然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警覺地道,「只有我一人身上會有?」
寸思聽罷,饒有興味地望向了呼延覺:「被種下雌蠱的人,取心頭血並著雄蠱蠱蟲給另一人飲下,雌雄兩蠱便會有所牽連,所以……王子身上也有。不過任何一方的蠱蟲死去,另一方的蠱蟲也會凋零,因此……你們隨便誰尋人歡好,兩方的蠱便都解了,寂寞度過長夜的那個人,胸口的曇花紋樣是呈黑色而已,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分別。」
呼延鑰看著寸思,眯了眯眼睛:「你騙了我?!」
「怎能算騙呢?」寸思面上笑容未減,「若是一定要寸某來解這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他並沒有說完,似乎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只又抬眼看了呼延覺一眼,便沒了動作。
而一旁的呼延覺本是頗有些不悅地望著他,哪知二人目光相接之後,他卻是偏過了頭去,只依舊微皺著眉頭。
再看呼延鑰,是死死盯著寸思,牙關緊緊咬著,似是十分生氣。
薛小莞見狀,卻是更加不解了幾分。
就在此時,一旁的唐清哲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腕,她剛轉過頭去,唐清哲便俯下了身來,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聽罷那話,薛小莞登時瞪大了眼,猛地咳嗽了幾聲。
這咳嗽聲倒是讓呼延鑰回過了神來。
最後她狠狠瞪了寸思一眼,轉回身來,深吸了一口氣,才衝著薛小莞道:「既然那蠱沒有毒,那便不必管了,走吧,小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