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暖還寒·七夕

  時間一晃而過，時節悄然臨近七夕。

  這期間朝堂的動盪倒是不小。

  原本有的人以為，唐清哲自瓊崖歸來後東方家和柳家消停了些許，又逢丹柯使臣入京，聖上便不會有什麼動作，哪知道一起通樂坊姦污婦女案，竟然牽扯出了朝廷官員——

  遠京縣衙的牛縣令猜到事情蹊蹺，假意定案，後續果真當場抓獲了給偽證者送去借條的人，兩張借條一對比，犯案者和偽證者同時翻供，將事情牽扯到了吏部考功司主事嚴冬懿身上。

  牽扯到朝廷官員，案子便移交到了刑部，本來只是查出了他家中放私貸之事，且利高於公廨，又利用借貸找了不少人頂罪，然而在交由大理寺進行懲處時，唐清哲卻利用下朝後的閒談，向薛聿文傳達了一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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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嚴冬懿高中的文章分明頗有才德，怎會是這麼個紈絝子弟？

  此事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深查下去，竟然又查到了科舉舞弊上，案子便徹底交到了大理寺手中。

  一切的開端似乎都與上輩子一模一樣，只不過提前了一年而已。

  唐清哲覺得，柳家估計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靠著上輩子的記憶在其中做推手。不論如何，這輩子他的棋下得可好了太多了。

  除了與薛小莞的關係發展。

  雖說唐清哲忙著布局做推手，可他畢竟不是親自查案，甚至還得裝作自己與此事毫無關係的樣子，縱然丹柯使節團尚在，但他們逗留甚久，安排不算緊張，自然不需要唐清哲時時作陪，是以鴻臚寺事宜處理完畢後，他甚至還能早些打道回府。

  時不時的，他就能收到小廝來報，聽聞薛小莞出門，他便也換身衣服出門，裝模作樣去玩樂，並妄圖偶遇薛小莞。

  然而每次等他到了地方，卻總會撲空——

  薛小莞就好似在哪都不願好好待著似的，要麼很快就換了地方，要麼便是被小廝跟丟。

  偶遇不行，直接去薛府也不行，那薛聿文作為大理寺少卿，每日為著查案子，回家都得深夜，有時候更是整夜都在大理寺待著，唐清哲哪裡訪問得了他？

  且這事分明還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是以上次分別以來，唐清哲竟然是一面都沒能和薛小莞見上。

  眼見著七夕即將到來，唐清哲便打算親自出馬去尋薛小莞，邀請她去逛七夕的燈會。

  唐清哲記得，上輩子薛小莞嫁過來後的第一個七夕，她便提出過想去逛燈會，然而那時候唐清哲正忙著查嚴冬懿的事情，分不出來半點心思，可若是讓薛小莞一個人去，唐清哲卻也不放心——

  他早有耳聞，這個世子妃的禮節學得還不怎麼樣。

  是以他便以薛小莞行為不端行事欠妥為由拒絕了。

  在當時，這是個萬能的理由。

  唐清哲因身體原因不願跟著聖上去打獵踢蹴鞠，免得心生幽怨，可薛小莞卻總想去，唐清哲每每便這麼拒絕，她根本無法反駁。

  可是這一世……唐清哲倒是很想與她共同看這些景、做這些事。

  然而唐清哲的計劃還未能實施就宣布了破滅，因七夕燈會盛典繁榮萬分，與中秋盛會又大有不同，是以大祈理應行待客之道，邀請丹柯使節團也參與其中。

  意思就是……作為鴻臚寺少卿的唐清哲，得陪著呼延鑰為首的丹柯使臣們看燈。

  唐清哲一時甚至有幾分後悔，早知道便不去鴻臚寺當差了。

  另一邊，薛小莞這一個月卻是過得好生逍遙。

  除了逛著逛著，老能看見唐清哲的小廝外。

  常在唐清哲身邊的小廝一共有四個，薛小莞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分別叫玄墨、蒼毫、素宣和緇硯。

  那個叫玄墨的不怎麼出現，但其他三個，薛小莞卻總能輪番見到，一見到，就意味著唐清哲八成在附近，是以她就連忙開溜，絕對不給那些小廝一絲搭話的機會。

  久而久之她也難免疑惑，這唐清哲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呢？就連去平樂坊，都能瞧見他那些小廝！

  不過好在薛小莞倒也沒覺得有多麻煩，畢竟論起開溜，他那些個小廝如何能與自己比得？

  臨近七夕燈會，薛小莞更是摩拳擦掌，期待萬分。

  上輩子她嫁入王府後半年，本想和唐清哲一起去逛七夕燈會，然而卻被唐清哲以行為不端行事欠妥為由拒絕——

  其實到如今薛小莞也沒想明白，唐清哲上輩子傷及根骨身子孱弱，不願意去參與皇家舉辦的蹴鞠比賽和狩獵比賽，甚至連去看看都不願，或許是因瞧了傷神，可這七夕燈會總是誰都能去吧？既然誰都能去，為什麼也不願去呢？

  說自己行為不端行事欠妥，薛小莞承認，是有那麼點。

  可自從猜到唐清哲拒絕自己去看蹴鞠和狩獵的真正理由後，這個行為不端行事欠妥就顯得很敷衍了。

  不過就算想不明白，薛小莞也不會去細想，就當他是……當他是想和他真正的心上人唐昕一起去看七夕燈會好了。

  畢竟七夕嘛，確實得有情人一起才好。

  至於之後的兩年……

  第二年因著上元她想去看煙火，唐清哲應允了，雖說根本沒有好好逛集市，但好歹也是真的帶她去了，是以薛小莞得寸進尺，打算七夕的時候再要求一次。

  為了七夕能玩得開心些，薛小莞還偷偷溜出去踩點，到時候試試，把她想玩的都跟唐清哲說了，看看唐清哲還允不允，就算不能全去，他總能挑一個吧？

  然而就是那次溜出去出了事，等她回去的時候，芸豆已經在被王太妃審著了……

  第三年七夕時，唐清哲不在京中，薛小莞也早沒了那些念頭，甚至都忘了這節日。

  至於第四年，薛小莞便已是在牢里過的了。

  所以這輩子，這七夕燈會薛小莞怎麼都得去看看，一來算是圓上輩子一個執念，二來如今她毫無束縛一身輕鬆，這麼隆重的盛會，她怎麼能不去看看？

  要知道，七夕燈會的時候，連重明大街都全是燈，聽說顏色比上元清秀粉嫩，別有一番風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