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一頓晚飯過半，飯桌上除了碗筷碰撞聲外，竟許久不聞人聲。

  胖子左右瞄了一圈，幾次話到了嘴邊，他被憋的渾身難受，再加上實在受不得這過分安靜的氛圍，到底忍不住說了句：

  「我說吃飯呢，你總是看楚贏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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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翊忙著瞪楚贏，根本沒心思理會胖子，只頭也不回地摔下一句：

  「誰看他了？少自作多情！」

  「要不然我們換個位置，你坐他對面看，免得一直斜歪著眼，肚子沒填飽，先鬧出點毛病來。」

  深深嘆了口氣，胖子食不知味地嚼著羊肉，眼看小蠻要進京，他擔心在姐弟倆相見前，慕翊先折騰出個好歹。

  暗中偷眼瞥過楚贏，胖子挪著屁股靠近了慕翊，壓低了嗓音小聲囑咐：

  「小老弟，你聽哥一句勸，莫要和楚贏作對，最好近來再...」

  「再什麼？少吞吞吐吐了。」

  慕翊皺起眉，不耐的分給胖子一個眼神，道：

  「還有，你的話也太多了點，離我遠些，不要靠的這麼近！」

  「我是為了你好，你個沒良心的。」

  沒好氣的白了慕翊一眼，胖子儘可能放輕了嗓音，用他和慕翊都聽得勉強的聲調，細聲細氣地道：

  「總之，楚贏在的時候，你離小老闆遠一點，也少和她鬧脾氣。要不然...」

  「不然什麼？」

  「霜降能看在小老闆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見識，但現在楚贏回來，你要如之前那般耍脾氣，可得自求多福了。」

  胖子端起湯碗蓋住口舌，擔心慕翊不經心，加重了語氣認真道：

  「反正作為朋友，我把話交代你了，小蠻快要進京，你現在最好清一清腦子，仔細想想自己到底該做什麼。莫要在無關緊要的事上，浪費空閒了。」

  知他是好意，但慕翊舍不下麵皮道謝，面色變幻了片刻，最後硬邦邦地道了句：

  「我早做好了計劃，不用你來告訴我。」

  「你的計劃？」

  胖子翻了個幾乎要捅到天靈蓋的白眼，唏哩呼嚕地喝了口羊肉湯，順出一口熱氣，摸著八成飽的肚皮念叨：

  「不會是打算把小蠻，從一萬個人的眼皮底下偷出來，然後在京城無數官兵的搜捕下，逃出京城奔赴西域吧？」

  不知是被戳中了心意，亦或覺得被小看，慕翊當即瞪大了眼，準備要發作前，胖子先一步咧著嘴問：

  「霜降，話本子裡面，有這樣的內容嗎？」

  霜降面無表情，「沒看到過。」

  「你看。」胖子一攤手，嘆著氣勸說：「殿下，現在連話本子都不寫這太荒謬的了。你差不多也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這裡不是什么小村窄寨，京城守備森嚴，到處都是兵馬，哪是你一個人能翻出風浪的？」

  「你...」

  慕翊俊朗的面容紅了又白，驕傲的脾性哪容得這般直白的反駁。

  但胖子也是無法，總不能真由著慕翊，胡作非為的玩丟了自己的小命，即使會得罪狠了他，亦要把真話挑明。

  大堂陷入死寂，唯有一道因憤怒而加重的喘息。

  「現在說從長計議，已經來不及了。」

  姜皎嘆息一聲，到底是不忍讓慕翊難堪，她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地道：

  「先去見小蠻，到時候把你想要的計策，一一如實告知給她，你們兩個互相商量，總比在這裡生悶氣強。」

  「哼！」

  留下一聲冷哼，慕翊一甩袍袖，毫不客氣地起身走人，僅留下一碗分毫未動的白米飯。

  估摸著他要氣惱半晌，更是八成不會把他的話聽到耳朵里，胖子嘆了口氣，嘀咕道：

  「小老闆，你就是太縱著他了，又不是和小棄一樣的孩子，怎可如此肆意妄為？也僅在逐月樓，有你事事忍讓他，換個地方的話，他哪能活到見小蠻的時日？」

  「他年紀尚小，總有一日會明白你的苦心。」

  姜皎搖搖頭，準備著手收拾碗筷，道：

  「慕翊沒吃什麼東西，我等下煮碗面，你給他送過去。」

  「我來煮，你回去休息。正好還有話，想和小王子聊聊呢。」

  胖子本想幫忙，奈何楚贏和霜降早搶了先，等他反應過來，桌面上早乾乾淨淨。

  沒了事情做，他乾脆揣著手去廚房煮麵，簡單的清湯白麵條，打上兩顆荷包蛋，配了一小把嫩綠的青菜，滿滿當當的一大碗，用托盤盛了端上了二樓。

  空出一隻手敲了敲門，胖子提高了嗓門，嚷嚷著問：

  「小王子，還鬧彆扭呢？」

  無人應答，顯然慕翊不曾消氣，並不想要搭理他。

  好在胖子素來沒皮沒臉慣了，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應如何，繼續自顧自地敲著門，嘴裡也不消停地道：

  「你要是不開門，我現在去找小老闆，告訴她你針對楚贏，有一部分的原因，和大越西域之間的種種沒關係，只是單純的因為她...」

  砰！

  房門突轟然開啟，打斷了胖子未盡之言。

  慕翊猛地衝出了門，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衣領，紅著臉惡狠狠地質問：

  「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看楚贏不順眼，和姜皎沒有任何關係！聽懂了嗎？」

  「我話都沒說完，你倒是補充的挺完整。」

  胖子生怕弄撒了麵條，沒敢做多掙扎，仗著身寬體胖撞了撞慕翊，說：

  「讓一讓，不想讓人聽見的話，我們回屋聊。」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話雖如此，慕翊還是讓開了位置，胖子大步邁過門檻，放下托盤催促他快來來嘗嘗。

  「趕緊吃，一會兒涼了。」

  慕翊靠在門沿，裝作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實則用餘光偷瞄著碗，仿隨口一般問：

  「誰煮的？」

  「我。」

  胖子歪腦袋瞧他，果不其然從慕翊臉上，找到了強行遮掩的失望，他偷笑兩聲，故意問：

  「怎麼？我做的不合你胃口？只想吃小老闆煮的？」

  「我才不想她。」

  慕翊下意識反駁，意識到說錯了話，他當即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妄圖辯解兩句。

  「不是..我...」

  「誰說你想她了。」

  胖子支著額頭，眼珠轉了兩圈，問：

  「不過我很好奇，等你回西域，還會記得我們...和小老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