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胖子後知後覺領會到慕翊的意思，卻是忍不住樂了，擺著手打趣說：

  「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我們討論的東西，一般的大人都不一定能懂，何況是你這不經世事的小王子殿下了，莫要跟著瞎摻和。」

  「比你懂！」

  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慕翊不願多理會他，經了胖子的一番瞎折騰，他可算能正大光明去瞧姜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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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量控制著自己，裝作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樣，他環抱起雙臂，裝作隨口一樣說：

  「你是想知道，殷小姐對趙逢雲，是否有真心對吧？」

  胖子張了張嘴，半晌訥訥道了句：

  「是...也不是。」

  「那個女人不簡單，我勸你最好不要輕信她的話。」

  全把胖子的動靜當成了耳旁風，慕翊自顧自地說：

  「小心被她反咬一口。」

  「知道了，多謝。」

  姜皎並未詢問慕翊，為何會由此一說，亦不曾把他當成沒事找事的熊孩子，仔細應過後，她又算解釋說：

  「我和殷小姐，僅僅是合作關係罷了，不存在什麼多餘的情誼。她和趙逢雲不論走到哪一步，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

  「說的好聽。」薄唇間吐出一聲嗤笑，慕翊狼一樣的眼睛盯緊了姜皎，「你不是已經，在替他補償殷小姐了嗎？倒真是善心腸，可惜你對他的好，他卻全然不知曉。」

  「怎麼說話怪腔怪調的呢？」

  胖子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否出現了錯覺，竟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酸味。

  難道慕翊在醋姜皎，對趙逢雲太上心了？

  可不想讓他繼續多話，說出些什麼有的沒的來，萬一楚贏回來，察覺到他的變化，慕翊怕不是要倒大倒霉的。

  胖子打了個寒顫，趕忙催促他離開：

  「行了，大堂用不著你，趕緊去後院忙去吧。」

  「後院的活計我已全部處理...」

  「那就再劈點柴，柴火總不嫌多的。」

  推著慕翊遠離了姜皎，胖子提起的心勉強放回肚子，奈何沒消停多久，殷小姐竟帶著銀票重新歸來。

  八百兩銀票，五十兩現成的白銀，外加一式兩份的契約書，以及準備的厚禮。

  交易成立所需的一切，在短短兩個時辰內，被一樣不差的送進逐月樓，且即使找來了最老道的師爺帳房來看，亦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漏洞。

  殷小姐展現出的雷厲風行的姿態，讓胖子目瞪口呆了許久，等到姜皎按下手印，他可算回過神，暗中咋了咋舌，面色複雜的道了句：

  「殷小姐好快的動作。」

  「客氣了。」

  拿起按好雙方指印的契約書，殷小姐等到墨跡徹底乾涸後，仔細收進袖口，末了接著笑道：

  「方才回去和爹講了一遍大概，他對姜姑娘極為讚賞，立刻找人擬定了契約，讓我抓緊帶過來不說，還要明日親自設宴，想來款待姜姑娘。」

  把橘紅梔子茶的方子送到殷小姐面前，姜皎道：

  「設宴就不必了，區區小事不必叨擾殷老爺。」

  「其實不論於公於私，我爹都想要見一見你的。」

  先是垂眸嬌羞抿嘴，殷小姐抬起雙手，十分小心地取過薄薄一張紙，一目十行的看過後，她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用料不算複雜，步驟也算不得麻煩，府里應有現成的材料，等會兒我回去後，讓人先烹製試試。家裡廚子的水平，定然比不得姜姑娘，只要學得五成的味道，我即心滿意足了。」

  「按照方子做，材料不增不減，火候莫要出大問題的情況下，最後出來成品的味道，尋常人不會察覺出太多變化。」

  如何察覺不出她話里潛藏的深意，姜皎淡淡道：

  「逐月樓不會忽然消失，我也一直在此，若有關方子出了什麼問題，大可來找我。」

  殷小姐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抿嘴嬌柔一笑，細聲細氣地道：

  「我怎會信不過姜姑娘？日後再來逐月樓，也是因想要見姜姑娘，和你說說話，走的更近些。」

  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不等姜皎開口，先一步轉言道：

  「對了，關於我爹宴請的事，我知曉逐月樓忙碌，姜姑娘不一定能得空，於是想要替你拒絕來著。只不過...」

  眼裡湧起懊惱之色，殷小姐輕嘆一聲，偷瞧著姜皎，哀求似地說：

  「許是之前見過在趙大公子的府邸偶遇過一次，聽趙老夫人多次誇讚過你，亦或者聽我提起姜姑娘，讓爹對你這個，我在京城唯一，也十分有能耐的朋友，生出了好些的好奇。總之不管出於什麼緣由，我沒能幫你推脫的掉。」

  她頭越垂越低，顯得很是可憐的模樣，連嘆了幾口氣後，細聲細氣的繼續道：

  「不知姜姑娘，能否給我，以及我爹一個面子呢？」

  「逐月樓白日要開門，怕是...」

  胖子恰時開口，準備幫姜皎擋掉這不必要的應酬，然不等他把話說完，殷小姐稍提高了些嗓音，先一步道：

  「是下午，在花街外面的酒樓，不會耽誤姜姑娘太久的。」

  頂著她哀求般的注視，姜皎單手托腮，沉默了片刻後，她忽然問：

  「明天設宴的事，趙子妄可知曉？」

  「你說趙大公子？他不知。」殷小姐眼睛一亮，姜皎不直接拒絕，算是給了機會，她連忙說：「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和趙大公子沒什麼干係。」

  「那好。」

  姜皎絲毫不磨蹭，直接點了頭。

  「明日我會出席。」

  「多謝姜姑娘。」

  殷小姐做好了費口舌的功夫，沒想到竟如此輕易的得償所願，她嘴角弧度變得真摯了不少，試探般地詢了句：

  「不知明日見面的事，可否要瞞著趙大公子呢？」

  「我和趙子妄沒什麼交情，自無需這個必要。」

  「我明白了。」

  轉念間大概瞭然了三分，殷小姐不再多留，起身告了辭：

  「姜姑娘，我要先回去和爹交代一聲。等明日再見，到時候我們一定好好聊聊，我可早盼著這一刻了。」

  親親熱熱地握住姜皎的手，她帶著一臉不捨得，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之後在侍衛的提醒下，終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