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拳
2024-10-07 01:06:11
作者: 年年糕糕
姜皎不僅敢灌姜盛茹吃蓮子羹,還決定要趁熱打鐵,將她趕出門,少在這裡平白擾的人耳朵生疼。
「扔出去吧。」
輕飄飄的同阿羞交代過一句,姜皎再不會理會姜盛茹,更是把她的尖叫聲,都自動屏蔽在了耳朵之外。
阿羞「嘿嘿」一笑,早已看不慣姜盛茹傲慢的姿態,此時終於有了能出一口惡氣的機會,她當然不會客氣。
一手拽住姜盛茹的腕,另一隻手扯在她的腰帶間,阿羞下的力道極大,幾乎要讓她滿身的細皮嫩肉,皆被牽扯的生疼。
掛了蓮子和嘔吐物的衣裳鬢髮,盡數凌亂不堪,姜盛茹全身上下全為一副亂糟糟的德行,還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倨傲之態?
看她這幅慘狀,大堂當中卻並未有誰露出憐憫的神情,即使連年紀最小的姜棄,也板著一張小臉,向姜盛茹投去滿懷敵意的目光。
他心腸雖軟,然姜盛茹幾次三番的找姜皎麻煩,對待欺負了自己姐姐的人,姜棄可不會在意她什麼。
「放開我!你個賤人快些放開我!靖哥哥救...救命...」
耳畔浮動著姜盛茹悽厲的喊叫,然瞧起來性情良善溫潤的子車靖,竟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投注過去,只如耳畔響起的,不過什麼蟬鳴鳥叫一般,不值在意。
「你這嗓門還真不小。」
阿羞嘟囔一句,直接把姜盛茹甩出了酒樓,手下的勁道瞬間松下了不少,她長出一口氣,心想著原來千金小姐的身段,也並不嬌小,可比姜皎和姜棄姐弟兩個加在一起,還要沉上一些。
姜盛茹一個踉蹌,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還狼狽地在泥地里滾了一圈,使得衣裳更加凌亂,領口微微撇開,露出一截肌膚,惹了周圍不少的調笑聲。
拍掉掌心不小心沾的髒物,阿羞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望著姜盛茹,面上流出一抹嫌惡的神情,她皺了皺鼻子,道:
「快走!以後見了我們家小老闆,記得繞路。若再敢不依不饒的,想要鬧事的話,我可不會同你客氣的!」
她一張臉生的圓潤可愛,說起狠話來,也見不得多少威懾力,但努力瞪大一雙眼睛,也能生出幾分兇相來。
狠狠瞪了姜盛茹一眼,阿羞順平了心氣,轉身大步走回了酒樓。
然沒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她又重新出了門,冷著一張臉回了姜盛茹的身邊,將她零散的衣領,重新拽到平整,不讓半點肌膚暴露在外。
「小老闆說,打架歸打架,不可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一個姑娘,所以我決定...」
阿羞深吸了口氣,捏緊拳頭,學起姜皎的樣子,照著姜盛茹的眼睛,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砰!
一拳入肉。
姜盛茹哪裡能想到,自己竟被之前連正眼都沒看過的阿羞打了一拳,她整個人都懵住了,眼圈周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起一圈青紫色的淤痕。
此時她仍坐在酒樓的門口,上半身晃了兩下,整個人在盛怒的衝擊下,險些沒翻著白眼昏過去。
幸好子車靖沒想真讓姜盛茹撐著這幅半人半鬼的模樣,獨自一人回府門,再次差遣了掌柜去找車馬相送,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那些嘈雜的罵嚷聲,才逐漸遠去。
子車靖暗嘆一聲,優秀的涵養使得他並未多言些什麼,然被鬧了這麼一通,又險些被因姜盛茹的蓮子羹遇危,他身心乏累,面上更是浮起一抹鮮明的無奈之色。
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姜皎面前,他也沒有多廢話,乾脆柔聲道:
「姜姑娘,有關蛋酒的菜譜,可否請你教給在下?在下定以厚禮相贈,定不會叫姜姑娘吃了虧。」
他說的雖然誠懇,但姜皎卻想也沒想,直接搖了搖頭。
「不行。」
這話一出,連阿羞都是一愣。
誰不知小老闆是個愛鑽錢眼的性子,平日裡只有對銀子,才能露出幾分好顏色,然子車靖這麼個富戶,都主動送上門了,竟被姜皎毫不客氣的拒絕?
難道是因蛋酒的配方,同旁的菜不同?
但這也不大對,姜皎做蛋酒時,可是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的,用的食材不過那麼幾種,若是子車靖有心的話,回去廢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將蛋酒的配方破解。
他願意主動給銀子,已經算是讓阿羞咋舌的誠懇了。
主動送上門的好買賣,姜皎竟不願意做,還一副不願繼續商量,只想趕緊安靜吃完飯,抓緊走人的懶散之相。
子車靖擔心她有誤會,沉吟了一番後,再次解釋道:
「在下並非想要占姑娘的便宜,也絕不試圖利用蛋酒去謀求利益,不過是愛惜性命,不願就此離開人世罷了。」
「就是因為你惜命,才不能教給你。」
姜皎執起茶杯,手指尖沿著杯沿轉了半圈,她的嗓音又低又悶,似因拒絕了一樁大買賣,而心情頗差一般。
餘光掃過站在身前的子車靖,從他寬大的衣袖,到瘦成了皮包骨的手掌。
不管是同個男人,還是活人來講,他看起來都虛弱到,得提防會不會隨時有大風颳過,免得將他折了進去。
雖看起來一副大病未愈,還需等著閻王做判定的狀態,但子車靖對於唯一能讓他用下的蛋酒,卻並未露出多麼心急的神色,而是耐心的,等待著姜皎剩下的言語。
她斟酌一番,本欲用些緩和的詞彙,可想到子車靖的身體狀況,說什麼好聽的都沒有用處,於是也就不再費力氣,道:
「蛋酒不是藥,更沒什麼稀罕的,你若是將這當成救你的東西,怕是要失望了。」
「也對。」
子車靖微微頷首,仿一句話的功夫過去,他已接受了自己病入膏肓,即使是唯一能入口的蛋酒,也沒辦法給他續命多久的事實。
他表現出來的冷靜,讓阿羞和姜棄都很是驚訝。
要隨時接受自己命懸一線,指不定隨時在某一時刻,即撒手人寰的絕望,怕是並不好受。
姜皎沉默了片刻,再次啞聲開口道:
「不過,若你想試一試的話,我可以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