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沒人怎麼辦

  「你且放心好了，老夫的少主自當由老夫的人照顧。」虬彥說著，看向蕭景珩的眼神帶著些許幽怨，口不由心道，「不過這麼多年來，還要多謝王爺對少主的照顧。」

  就是照顧的有點參差罷了，若是讓族長知道少主居然敢去隨軍，也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麼模樣，不過少主也沒缺胳膊少腿，那麼該道謝的還是得道謝。

  蕭景珩微愣，平時見到虬前輩，他不是雷厲風行的指揮禁軍們，就是毫不留情的訓斥那些做錯事的士兵，只有面對女人和孩子，他才稍微收斂起身上凶煞的氣息，但是那些當差的，年輕力壯的男人們可就慘了，據侍郎所說，禁軍里沒被虬前輩罵過的人屈指可數。

  真難想像，這樣的人會向自己道謝，蕭景珩此時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虬彥是不不在乎他的反應，自顧自說著，「這份恩情我萬藥谷記下了，如果你將來走投無路，逃到了南陵萬藥谷，老夫自會保你平安，但也僅限於保你，如果你妄想挾著這份恩情，大戰的時候向少主求助，那恕老夫無能為力，也別怪老夫翻臉不認人。」

  

  南陵國只是一個小國，小到什麼程度，小到在江湖上，打著萬藥谷一族嫡出的族人的名號，甚至比打著南陵國皇子的名號管用，換句話說，南陵就是傍著萬藥谷而生的國家，萬藥谷甚至能夠號令皇室，虬彥怕的是蕭景珩求到少主頭上，少主一時糊塗，真就號令著南陵跟隨北蕭一起對付南蕭和東離，可這跟以卵擊石有什麼區別。

  而且南陵國一向中立，周邊什麼國家發生衝突，從來都是不管，也沒有能力管。

  這番話雖然難聽，但蕭景珩從沒想過利用這份恩情做什麼事，所以沒覺得難堪，他對著虬彥承諾道，「我明白了，多謝虬前輩教誨，還請前輩放心，蕭某何德何能，敢讓萬藥谷與我共生死？」

  這句話不僅告訴他，虬前輩有的是能力保溫知行和沈妙楚的平安，甚至有本事把他一個太微族視作眼中釘的北蕭攝政王保下來，

  蕭景珩微抿著唇瓣，沈妙楚跟著自己能有什麼好結果，去南陵也好，去了南陵還有溫知行的照應，溫知行是少主，下面的人一定不會給沈妙楚臉色看，而自己知道的，沈妙楚最討厭看人的臉色了……

  越想，心裡的遺憾越多，蕭景珩胸腔像被鬱氣堵住一樣，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虬彥只掃了他一眼，就知道蕭景珩把自己的話聽明白了，於是欣慰的點點頭，說道，「時候也不早了，老夫就先趕回常平鎮去了，就此別過吧，攝政王殿下。」

  蕭景珩起身相送，卻被虬彥攔住，於是蕭景珩只是站在門邊，遠遠目送虬彥背影的消失，他不知道，還能在和虬彥見多少次面，和沈妙楚又能見幾面？

  常平鎮，吃午飯的鐘聲剛剛響過，虬彥叔就騎著怒沙回來了，遠遠地，就看見阿子像個蘑菇一樣蹲在鎮口的牌坊下打磨柴刀。

  「吁——」

  馬兒停在牌坊前，還沒等虬彥開口，阿子就先站起來，一臉喜悅的看著他，「前輩回來了，剛剛開飯，今天有肉湯，沈姑娘給您留了一大碗！」

  因為局勢緊張，很多平時常見的東西都變得緊缺，於是有肉吃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虬彥翻身下馬，他還以為多大的喜事，就這啊，想著，他摸摸阿子的腦袋，「老夫不喜歡喝肉湯，那碗就留給你了。」

  說著，他牽著馬走過牌坊，身後跟著開心得跳起來的阿子，阿子臉上的笑都快咧到耳後根，「真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謝謝虬前輩！」

  虬彥確實沒說謊，不是可憐阿子，他是真不喜歡喝肉湯，嫌肉塞牙，而且負責燒菜的廚子廚藝顯然不行。

  走到半路，虬彥突然問道，「對了，你妹妹怎麼樣了？」

  聽到這話的阿子心頭一緊，剛剛的喜悅被瞬間衝散，他忍不住想，為什麼虬前輩這樣問，是因為要走了嗎，可是虬前輩要走的話，誰來教他磨刀呢？

  不過他沒把心裡的情緒表現出來，而是如實的回答，「沈姑娘說還得觀察一陣子，至少得三五天吧。」

  虬彥會意的點頭，很快就走到了棚戶，棚戶已經拆得所剩無幾，因為病人正逐漸康復，棚戶也沒了存在的意義，士兵們留下三個棚戶，把他加固了一下，就給那些沒有地方去的人家暫住。

  鼠疫的爆發使北蕭各個府州間的通訊斷了，蕭景珩前段時間才派出士兵到各個地方擔任信使，通信的問題解決了，還有各地的病人，派大夫的派大夫，派士兵協助的派士兵，一來二去，就要不少人力，這樣的話，留在京城周邊的禁軍和士兵就所剩無幾了，這時皇帝不能接受的事，蕭景珩敢說，自己早上派人離開，午後自己就會被召進宮剝奪攝政王的權利。

  士兵不夠又該怎麼辦？這可沒難倒沈妙楚，這不是有逃難來到常平鎮和安邑郡的百姓嗎，一來，百姓服用了她的藥對鼠疫有了抗體，再到鼠疫的地方去也不會輕易感染，二來，他們服從過禁軍的安排，有條不紊的隔離和監督他人服藥和保持衛生，這不就有現成的人力了嗎？

  她跟侍郎談了談，最後下了一道徵集令，凡是鼠疫康復後的百姓，只要自願成為臨時衙役，去往各個府州配合禁軍進行鼠疫防控的，可以獲得正式衙役的一半月錢，不要錢的可以換成糧食，為期三個月，三個月後，表現好的可以成為正式的衙役，也就是北蕭記錄在冊的正兒八經的官差，月錢和待遇都能正常享受。

  這又有錢拿，還有可能從農夫一下子變成官差，百姓們也不管鼠疫有多兇險，就憑著能當差這一點，前去報名的人都排了二里地的長隊。

  更關鍵的是，三個月後，鼠疫基本能完全控制，有了顧明明的財力支持，臨式衙役的月錢和糧食都不是問題。

  如此一來，京城即安全了，其他地方的鼠疫情況也得到了及時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