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胡秋兒的懷疑

  見朱嬤嬤拒絕了自己，胡秋兒一點都不惱，反而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幾分：「嬤嬤伺候太后這麼多年，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只是嬤嬤難道沒有為自己打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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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秋兒眉眼上揚，朱嬤嬤這才注意到，今日德妃的妝容也是異常精緻。

  朱嬤嬤拿著那玉鐲的手微一頓，隨即斂下心思，平靜的問道：「德妃娘娘所求，奴婢是做不到。」

  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真是可惜了，那嬤嬤能保證，您的所求，齊王就一定能達到？」胡秋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朱嬤嬤的背影。

  也就是這一句話，朱嬤嬤猛然就停住了腳步。

  胡秋兒搖著團扇，輕輕的走上前：「嬤嬤現在可以手下禮物，和本宮好好談談了？」

  朱嬤嬤的臉色有些僵硬：「德妃娘娘只是想要見齊王妃一面？」

  「自然。只是見一面。」胡秋兒微微挑眉，往日裡平淡的眼眸，閃現出了異常的色彩，讓朱嬤嬤心中沒底。

  「我若是要說，早就說了，何必來找嬤嬤？本宮可是很有誠意的。」

  見胡秋兒已經看穿了自己，朱嬤嬤當下也不掩飾：「德妃娘娘的請求，奴婢答應了，還望德妃娘娘信守承諾。」

  「這是自然。」胡秋兒清點蓮足，手團上輕輕的點了點朱嬤嬤的手，帶著笑意離開了壽慈宮。

  她拿團扇的手上，那玉鐲已然不見，而朱嬤嬤的右手中握住的，正是那個玉鐲。

  回去的路上，蔓菁有些好奇：「娘娘怎麼知道，朱嬤嬤會答應?」

  進宮這麼久，胡秋兒還是頭一次有了好心情，輕快的笑道：「她是太后身邊的貼身嬤嬤，按理說，就算打扮的再素淨，那該有的東西還都是有的，可打從本宮入宮開始，朱嬤嬤就沒怎麼打扮過，我才，要麼是太后不喜，那麼就是另有隱情。」

  「娘娘猜到是另有隱情了？」蔓菁有些好奇。

  「本宮差了人，去朱嬤嬤的房間找了找，除了必要的東西，其他的都沒有，又加之打探了朱嬤嬤每隔幾個月就會讓人帶東西出去，用量如此之大，想來是很缺錢的。」

  「那娘娘怎麼知道，朱嬤嬤會給齊王妃傳信？」

  「那你猜本宮為什麼總是要去太后的宮中呢？」胡秋兒衝著蔓菁眨了眨眼睛。

  難道不是孝順太后？

  蔓菁突然恍然大悟：「娘娘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朱嬤嬤雖然換的東西簡單，但本宮既然留了心，自然會記得。」

  不似先前那般渾渾噩噩度日的樣子，蔓菁只覺得這一刻自家主子的眼裡突然就有了光彩。

  這樣的光彩曾經只在行宮中出現過，後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娘娘，您為何要……」蔓菁囁嚅著嘴，面露擔憂：「娘娘若是置身之外，不管日後發生什麼，縱然不濟，但終究是能求個平安的！」

  「不是本宮不想，只是從頭到尾，就沒有人願意讓本宮置身事外。」胡秋兒幽幽一嘆，這是她入宮這麼多年，頭一次這麼清楚的意識到，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被卷進來了。

  不管是成了胡春兒，還是流產被打入冷宮，又或者是在言國公的逼迫下孤獨一擲的扳倒付氏，以及這次胡家的滅門之禍，她從來就沒有逃開過。

  先前她總是想著就這樣下去，就這樣活著，可每當她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東西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這樣的活著，如同被人施捨一般。宛如那網中之魚，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也什麼可失去的了。既如此，那為什麼不嘗試一次，看看能不能破網而出，重歸江河。

  蔓菁看著胡秋兒那張看似平靜，實則內里驚濤翻滾的眸子，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出來自己的擔憂：「可娘娘，如今您還是德妃，就算先前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可皇上總歸看了情面的。」

  「呵！皇上？」胡秋兒哂笑一聲：「所謂的情面，不過是權衡利弊，又或者是不足為據，又或者說並不在乎。你以為胡家的事情皇上真的會放過本宮？」

  蔓菁聽到胡秋兒這般篤定的語氣，心中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難道不會？」

  「這裡頭不管是毓貴妃，齊王，還是旁人手段，本宮都不怕，既然這天要亂了，那我何不將著攪的更亂？」胡秋兒的眼裡閃爍著瘋狂，齊王和豐帝，還有言國公，都將她視為網中魚一般，只要她想要掙扎，想要逃出來，就會被傷的遍體鱗傷，她身上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會一個一個的還回去。

  胡秋兒的神色讓蔓菁有些後怕的倒退了一步。但是當她再看去，那瘋狂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好似方才只不過是自己眼花了罷了。

  胡秋兒瞧著蔓菁這謹小慎微的樣子，有些好奇，當初蔓菁是怎麼就存了心，想要去害豐帝？

  「娘娘！」蔓菁被胡秋兒這麼盯著，有些不好意思：「是奴婢怎麼了嗎？」

  「只是覺得你如今謹小慎微了很多，倒不如當初那般了。」胡秋兒看著不遠處在菊花上飛舞的蝴蝶，似有感慨。

  蔓菁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卻不想只是這樣，甜甜的衝著胡秋兒一笑：「奴婢以前不過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不過是一條命罷了，可現在奴婢有娘娘，奴婢只希望娘娘平安。」

  「罷了，我如今不過是同之前的你一般而已。」胡秋兒微微一笑，微微抬手。但蔓菁卻明白了她方才這句話的意思，眼眶不由的泛了紅，有些哽咽便立即上前，扶著胡秋兒的手：「那奴婢陪著娘娘一起。」

  御花園裡沒什麼人，空曠的很，蔓菁扶著胡秋兒，在這花園裡，慢慢走著。

  不遠處，莫嬪正帶著二公主和三公主在玩。

  眼瞧著三公主就要摔跤了，胡秋兒忙讓蔓菁去扶一把。

  三公主身邊的嬤嬤連忙跑了過啦，臉上透著焦急。

  「多謝德妃娘娘。多謝德妃娘娘。」

  三公主聽到自己的嬤嬤這麼說，借著蔓菁的手站直身體後，也衝著胡秋兒福了福：「多謝德妃娘娘。」

  那邊二公主已經注意到了，也跑了過來，對胡秋兒行禮：「德母妃。」

  胡秋兒微微一笑，看著二公主和三公主交握的小手，莞爾一笑：「去玩吧！」

  看著三公主往回看自己的樣子，胡秋兒並不在意。

  走到不遠處莫嬪坐的亭子裡，瞧著她此時倒是悠閒的在這裡喝茶，笑了道：「你倒是有個好心情。方才三公主摔了！」

  莫嬪神色如常，搖了搖手裡的扇子：「這小孩子磕磕碰碰的是常事，不是有嬤嬤看著嘛！你倒是個心好的。」

  「縱然她母親有錯，但她是無錯的，而且她不過是個孩子罷了。」胡秋兒端起宮女遞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有些詫異：「這茶水倒是有一股子松雪的味道。」

  見她的這頭這般的靈，莫嬪倒是又驚又喜：「你還真是，這裡頭就加了一些去年冬天松樹上面的雪水，竟讓你喝出來了。」

  胡秋兒見她在這茶水裡面放了去年冬天收集的松樹上面的雪水，一時間來了興趣：「你往日裡不是不弄這些嗎？」

  「哎，還不是日子無聊。」莫嬪指了指不遠處在一起玩的二公主和三公主：「那丫頭，一下雪就喜歡往外頭跑，我怎麼喊都喊不住，乾脆就找了這麼個法子，倒是讓她稍微安靜了些。」

  瞧著二公主那活潑過頭的性子，又看看莫嬪這嫻靜的性子，胡秋兒倒是好奇的很：「你說，她這是隨了誰啊？怎的這版的活潑，我瞧著皇上也不是這麼個性子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嬪一聽這話，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像是掩飾一般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也不知道她是像了誰了。」

  雖然是秋日，但是今日和莫嬪在花園裡走了會兒，還是出了汗。

  胡秋兒褪去衣衫，泡在水裡，和蔓菁說起今日二公主和三公主，突然就意識到了不對。

  若是真的如蔣姨娘所說，莫夫人和前朝相關，那莫嬪呢？

  「蔓菁，你覺得二公主和皇上像嗎？」胡秋兒微微閉眼，靠在浴桶里，隨口問道。

  「娘娘怎麼突然問這個了？」蔓菁有些詫異，不過想到今日下午，倒也沒有對這個問題多想：「奴婢也不知道二公主的性子是隨了誰的，這大公主文文靜靜的，三公主也不是很愛動，就二公主一個，像個男孩子一樣，上躥下跳的。」

  說到這裡，蔓菁笑了笑：「要奴婢說，小孩子還是多動些，活潑些的好，這二公主從小到大，還沒怎麼生過病，身子底子是好的。」

  蔓菁這麼一說，胡秋兒也猛然意識過來了。

  「那你覺得二公主和誰長得像？」胡秋兒試探的開了口：「我今日看二公主和三公主，雖然說是姐妹，但是長得到是不怎麼相似。不是都說女兒像父嗎？」

  蔓菁一邊給胡秋兒按摩，一邊輕聲道：「二公主和三公主又不是一個生母，再說，二公主如今年紀還小，看不出來正常，等年紀大些，張開了也就看出來了。舒嬪娘娘的大公主，小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如今長大了，倒是和舒嬪娘娘越來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