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蔣姨娘的真實身份

  胡秋兒眨了眨眼，害怕是自己方才眼花，看錯了。

  可那個身影就是蔣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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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姨娘來這裡做什麼？

  胡秋兒看到蔣姨娘身邊站了一個和尚，兩人說了會兒話，那和尚就朝著蔣姨娘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言諾順著胡秋兒的目光，正好也看到了那和尚，便笑道：「那是紅緣寺的主持，納安大師。」

  言諾見胡秋兒目光灼灼，便走了過去。

  「納安大師。」

  納安大師見到有人過來，便拱了拱手：「言施主，今日老衲還有事，就不招呼言施主了。」

  言諾點了點頭：「大師請便。」

  倒是方才跟在言諾身後的胡秋兒走了過來。

  她怔怔的望著納安大師後面的蔣姨娘。

  蔣姨娘一身布裙素釵，很是低調，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絲毫不起眼。

  此時，蔣姨娘的目光也轉了過來，掃過方才過來和納安大師打招呼的男子，隨後將目光轉到了他身後那個帶著錐帽的女子身上。

  一瞬間，蔣姨娘就失了態。

  納安大師看著蔣姨娘的樣子，有些奇怪：「施主，你怎麼了？」

  「這風大迷了眼睛，大師，我們進去吧。」

  納安大師朝著言諾和他身後的胡秋兒微微頷首，便帶著蔣姨娘離開。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胡秋兒這才收回了目光。

  「怎麼了？」言諾覺得胡秋兒神情有些不對勁。

  「沒事兒？」胡秋兒搖了搖頭。

  遮擋面部的白紗微微晃動。

  「是不是太累了？」言諾想了想：「要不去後院的客房休息一下？」

  「好。」

  胡秋兒的心情有點亂，蔣姨娘方才明明見到她了，為什麼卻當做不認識？

  還有，蔣姨娘為什麼會到這裡來？她如今是胡家的夫人，出行應該皆有僕從，怎麼會打扮的如此素淨。

  看樣子，分明是不想有人注意到自己。

  胡秋兒邊走邊絲毫這些，竟沒有注意到腳下。

  「小心。」言諾穩穩將她一扶。

  可惜，胡秋兒還是崴了腳。

  好在後院裡面還有客房。

  一個小沙彌領了兩人過去。

  胡秋兒的腳踝有些疼。言諾心疼不已，便去尋了藥。

  胡秋兒坐在塌上，摘下了錐帽。

  胡秋兒將鞋襪脫了，發現自己的腳踝處有些腫痛。

  好在屋子裡面生了火，倒也不算太冷。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胡秋兒抬眼，正好透過窗戶的空隙看到了外頭。

  卻不想來的人是蔣姨娘。

  「姨娘。」胡秋兒當下想要站起來。

  蔣姨娘眼尖的看到了胡秋兒腫起來的腳腕，有些心疼：「怎麼弄得，竟然這麼不小心？」

  胡秋兒顧不上解釋，反而狐疑的看著蔣姨娘：「姨娘，你為什麼在這裡？還做這樣的打扮？」

  「這事兒說來話長。」蔣姨娘並不打算對胡秋兒解釋，反而望著她：「先前那位，你可是……」

  沒等蔣姨娘說完，胡秋兒就點了點頭：「我想和他在一起，離開這裡。」

  見到胡秋兒這麼說，蔣姨娘看她的眼神帶了幾絲憐愛：「遠離了這是非之地也好。」

  先前胡秋兒的身份被翻了出來，蔣姨娘自然也知道這其中之危險。

  後來聽說胡秋兒被打入冷宮，孩子也沒了，蔣姨娘只恨自己無法進宮，如今見胡秋兒平安，終究是鬆了口氣。

  「他若是個良人，你們便早些離開這裡。」想到自己的籌謀，蔣姨娘到底還是有幾分不放心。囑咐了胡秋兒一句。

  胡秋兒見蔣姨娘的神情有些奇怪，想要細問，但蔣姨娘又不願告訴，二人便有些僵持了下來。

  又一個腳步聲響起。

  不過進來的卻不是言諾，而是莫夫人。

  莫夫人自然很是詫異，竟在這裡見到了胡秋兒。

  胡秋兒此時想要再戴上錐帽已經晚了，當下便笑了笑，又想起先前莫嬪說的那些話，胡秋兒便道：「姨娘，您給我的那塊玉佩，莫夫人也有一塊。莫嬪曾告訴我，你與莫夫人是姐妹。」

  蔣姨娘方才看到莫夫人進來，神色有些慌張，只是聽得胡秋兒這麼說，望向莫夫人的神色里露出幾分懷疑。

  倒是莫夫人，微微朝著胡秋兒點了點頭，然後笑著挽著蔣姨娘的手：「姐姐，咱們先出去吧！老夫人找您呢！」

  老夫人又是誰？

  胡秋兒只覺得蔣姨娘的身上全是謎團。

  「你好好照顧自己。」蔣姨娘被莫夫人親昵的挽著手臂，只得交代了這句話，便同那莫夫人離開了。

  直到言諾拿了藥回來，胡秋兒都還在想這事兒。

  言諾見胡秋兒一言不發，以為她生了氣，又想到自己方才確實是去了太久，便連忙解釋：「方才那小沙彌帶我去找藥，只是這藥都用完了，他們還沒來得及去買，於是我方才便進了一趟城。這才耽誤了時間。」

  「沒事兒。」胡秋兒想了想：「你方才來的時候，可是碰見了其他人？」

  「其他人？」言諾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把蹲在地上，然後將藥倒在自己的手心裡，待搓熱後，這才輕輕的敷在了胡秋兒的腳踝上。

  溫熱的藥物在胡秋兒的腳踝處慢慢散開，傳來了酥酥麻麻的感覺，還隱約帶著一絲絲疼痛。

  「忍一忍，馬上就好。」

  等胡秋兒穿好鞋襪，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

  二人今日出來的時間很久，這回兒子胡秋兒又傷了腳，也不好逛廟會，便上了馬車，回了城中。

  待言諾和胡秋兒離開後，蔣姨娘方才再次現身。

  一旁的莫夫人神色不似方才在胡秋兒的面前那般的親熱，而是公事公辦道：「您說老夫人的親女兒，這些事情應該由您來扛才對，您也不想看到那位再受傷害吧！」

  蔣姨娘沒說話，只定定的望著胡秋兒方才離開的方向。

  「走吧，去見老夫人。」

  莫夫人見她終於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幾分歡喜：「老夫人會很高興的。」

  紅緣寺最深處的那個院落里，莫夫人敲響了院門。

  一個老嫗拎著燈籠出來，見來的是莫夫人和蔣姨娘，忙打開了院門。

  「老夫人在裡面恭候二位小姐多時了。」

  小院裡面別有洞天。

  那老嫗七拐八拐，只見面前豁然開朗起來。

  「到了。」老嫗將二人送到了一石門前，便離開了。

  蔣姨娘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推開了那座石門。

  石門裡頭和外頭的風景截然不同。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看著蔣姨娘和莫夫人進來，沒有出聲。站在這老婦人身邊的正是那國公府的言夫人。

  一旁伺候的丫頭婆子們走路輕手輕腳，越發的顯得這院子安靜。

  「見過老夫人。」莫夫人率先福了福身。

  蔣姨娘也跟著行了禮：「見過母親。」

  那老婦人只微微頷首。

  一旁的婆子上了茶，又退到了陰影里。

  「你考慮清楚了？」老婦人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蔣姨娘點了點頭：「考慮清楚了，母親說的對。」

  「該說的，我先前都已經說了，那齊家是偷了我們曹家的天下，若不是她們，我們現在也不過苟於此地。一個淪為旁人妾室，一個改了姓氏，去與旁人做了繼室。」

  聽到這話，蔣姨娘和言夫人都沒有做聲。

  那老婦人又道：「我既然收了你做女兒，你便不用再恪守主僕之里，喚我一聲母親便是。」

  這話是說給莫夫人聽的。

  聞言，莫夫人點了點頭，恭順的道了聲「是。」

  回來的馬車裡，胡秋兒被馬車搖晃的有些暈暈欲睡。

  言諾見胡秋兒似乎是睡著了，輕輕的把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又抬手，微微護住了她的頭，以防馬車顛簸的時候弄醒了她。

  這一路上，因為言諾的吩咐，車夫的速度並不快，以平穩為主。

  「到了。」那車夫在外頭喚了一聲。

  「秋兒，秋兒，醒醒，我們到了。」

  言諾神情溫柔，看著胡秋兒睡眼惺忪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到了，我們去吃點東西。」

  胡秋兒方才睡醒，還沒有反應過來，神情有些茫然。

  言諾見她如此，細心的將她方才有些亂了的髮髻給梳理好，又把錐帽給她戴上，然後不由分說的抱著她下了馬車。

  胡秋兒忍不住驚呼一聲，但隨即便環住了言諾的脖子，看著周遭望向自己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放我下來。」

  「你傷了腳踝，還是抱著比較好。」似乎是擔心周圍人的目光，言諾安慰道：「你放心，他們看不到你的正臉。」

  雖是這麼說，但腳下去加快了步伐。

  胡秋兒見他堅持，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好在她今日帶了錐帽，就算被人瞧見了，旁人不知道她是誰。

  進了酒樓，言諾要了一間包廂。

  待小二把菜品上好了，胡秋兒這才取下了自己的錐帽。

  因為方才的事情，她臉頰還透著一絲絲的紅暈。

  言諾給她夾了不少的菜，還沒吃上幾口，就聽到了下面的鑼鼓聲。

  胡秋兒抬頭，就見到言諾笑著打開了臨街的窗戶：「從這裡可以俯瞰到今晚的夜景。」

  外頭的人已經開始熙熙攘攘起來。

  胡秋兒此時的視野正好，可以看到整條街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