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炮聲,響起在東陵
2024-10-06 05:11:02
作者: 岳南
譚溫江從軍部回到馬伸橋駐地的第二天,即1928年7月1日早晨,便匆匆召集部下傳達孫殿英的指令,派出軍隊封鎖東陵各交通要道,同時聯繫當地警察所和民團,偵察匪情,布置防務。各部得到命令後,迅速行動起來。譚溫江坐鎮馬伸橋鎮的師部,全權調遣和指揮。
當天傍晚,譚溫江接到了兩份報告。首先是部下趙宗卿團的報告:
一、職率隊於十一時到達石門鎮,所有防務業經布置完畢。
二、分派第一營進駐新城鎮妥為布防,對馬蘭峪方面嚴加戒備。
三、據石門土人稱:馬蘭峪匪人約有四五百名,長短槍二百餘支,迫擊炮八門,騾馬近四百匹,另外還有轎車等運載工具。該匪已將由東陵盜出的器物大部分變賣,價值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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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頃據探報,該匪已被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白師長收編,正在接洽中。
五、鈞憲發下布告五張,分貼石門、新城各鎮街衢,商民均極歡迎。
謹呈
師長譚
第十三團團長趙宗卿
另一份來自警察分所的報告稱:
呈為呈報事,竊今奉鈞命令巡官派警向東路偵探民情,等因奉此,巡官遵即派警詳細偵探,各處均安堵如故。惟馬蘭峪有前被收營之匪隊盤踞該處,約有三四百人之多,現又被軍界收容,約有成效。並聞遵化以東四十里外有奉軍出沒,未知確數。惟本日上午十點有本軍據紮上下捻頭之隊伍,已開到石門鎮,分駐新城一營,石門二營,余無別情。各處仍安堵如常,此則本偵探之實在情形,除再行偵探再為報告外,理合將此情報告師長大人鈞鑒施行。
薊縣二區警察分所巡官趙昆
七月一日
譚溫江通過對兩份報告的分析,認為清東陵四周至少有三股較強的武裝力量在活動。一為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的白姓師團,其次是奉軍殘部,最後為馬福田的匪幫。從探知的情報看,這三股力量都有可能對東陵形成威脅,但一兩日內似乎不太可能。這樣想著,緊張的心情舒緩了許多,連日的疲勞使他早早地上床摟著他的一個汪姓的三姨太歇息了。
譚溫江位於薊縣馬伸橋的師部舊址(作者攝)
正當他睡得極度香甜時,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譚溫江打了個冷戰,一骨碌從被窩裡爬起來,大聲問道:「誰?」
「我是李副官,報告師長,馬福田率匪眾突然開進東陵,正在盜掘皇陵。趙團長派人來報是不是幹了他。」門外的李副官急促地做著匯報。
「奶奶的,這麼快!」譚溫江一邊穿衣服,一邊下達命令,「李副官,你代我命令趙團長,立即進入東陵將這幫烏合之眾給我幹掉,只許勝,不許敗。命十五團及手槍隊立即趕赴東陵援助趙團,命薊縣第二區民團堵截圍剿,命西二三堡保衛團火速出動堵截圍剿……」副官受令,迅即轉身離去。譚溫江穿好衣服,提著手槍向師部跑去。
譚溫江的預感確是對了。此時馬福田正指揮手下匪眾,在東陵大肆行動著。
這馬福田是土生土長的遵化縣馬蘭峪人,此人自小遊手好閒,長大後吃喝嫖賭、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綁票索財、強姦婦女,可謂無惡不作。後來在東陵一帶拉杆子為匪,糾集了幾十人靠綁票索財為生,並和手下另一名土匪王紹義狼狽為奸。只要馬福田綁了票,王紹義就扮作中間人為兩頭說票。這一劫一放之中,二人詐取了大量不義之財。馬福田、王紹義拿了錢,玩女人,下館子,花天酒地,肆意揮霍。由於時局動盪不安,當地人雖對他恨之入骨,又毫無降伏的辦法。如此年深日久,馬福田漸成氣候,成為東陵地區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無論是當地官府還是鄉紳、百姓,聞之馬福田三字無不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如誰家的孩子啼哭不止,只要一提馬福田來了,便戛然而止,不再哭泣。整個東陵地區,馬福田已成為近似妖怪和厲鬼的象徵。到了1927年,入關的奉軍第二十八軍岳兆麟部進駐東陵,並在馬蘭峪一帶收編土匪,以擴大自己的勢力。馬福田不失時機地拉了三四百名土匪投靠岳部,被任命為獨立團團長。那個跟他狼狽為奸的王紹義也當了個親信副官。1928年6月底,奉軍在與國民革命軍交戰中潰敗,岳兆麟部由冀中保定撤往冀東灤縣。當部隊行至玉田縣新安鎮時,馬福田見奉軍大勢已去,遂拉著隊伍趁夜叛離岳兆麟部,竄回家鄉馬蘭峪一帶胡作非為。他在馬蘭峪打家劫舍,搶奪錢財並火燒了十幾家商鋪後,又暗中派心腹潛入東陵窺測動靜,看有無盜掘的可能。盜掘東陵是他一開始為匪時就經常做的一個驚險而輝煌的夢,這個夢已在他心中壓了許久了。當探知東陵無一兵一卒鎮守時,他大喜過望,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時機,此刻不干,更待何時?想到這裡,他率領匪眾開進東陵,開始實現他那驚險而輝煌的夢了。
位於馬蘭峪鎮的馬福田舊宅
但是,當馬福田氣勢洶洶地來到東陵陵寢之時,事情突然起了變化。那浩瀚的建築群,那精美絕倫、輝煌燦爛的殿宇樓亭,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向他壓來,並迫使他瞬間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這個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閻王猶豫了,開始反覆思慮、琢磨這種奇異的心理現象,並懷疑是否有鬼神在暗中作怪。其實這個草莽匪徒並不知道,眼前的建築藝術形成的一種強大的文化力量,使他感到了身心的壓力和神秘,並對此望而卻步,是文化本身的魅力戰勝了這個並不懂文化的赳赳狂夫。馬福田思慮再三,終於咬牙挺胸,決定先盜劫地面的財寶,派人挖一些四周的王爺、王子、公主之類的小墓,至於這帝後的陵墓,視情形再做計較。
於是,在短短的幾日內,東陵地面殘存的所有值錢的物件以及黃花山中的幾座皇家墓葬,被他率眾匪洗劫一空。而就在馬福田對東陵內帝後的陵寢,是盜還是不盜的問題上猶豫不定,尚未做出最後抉擇時,譚溫江的第五師開進馬伸橋,並迅速封鎖了通往東陵的交通要道。
面對第五師的所作所為和急轉直下的局勢,以地頭蛇自居的馬福田十分惱火,爭強好鬥的報復心理以及貪戀錢財的欲望和瘋狂,將他對帝後陵的敬畏感壓了下去。他不再猶豫,立即做出了盜掘帝後陵寢的決定,並於7月1日深夜從山中拉出一標精幹人馬,攜帶槍炮和盜掘工具,沿著熟悉的山道,繞開趙宗卿部的設防,悄悄進入東陵,開始行動起來。
眾匪首先撲上了康熙皇帝的景陵,在隆恩殿後挖掘起來,想以此找到進入地宮的暗道。意想不到的是,僅挖數尺,地下突然湧出黃色水漿,狀如瀑布,勢如噴泉。眾匪徒正遲疑間,地上的水已積有二尺多深,且仍洶湧不絕。匪眾們一時蒙了,馬福田也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他將一年老的匪徒叫過來,打聽為何出現這種奇異現象。老匪徒想了半天說:「我也不太明白,只是小的時候聽我爺爺說起這裡有一深潭和蛟龍出沒的故事,莫不是與這個有關聯?」
這個故事凡馬蘭峪老一輩的人大都知道,說的是康熙登基後,派大學士、禮部尚書、工部尚書和欽天監官員,到馬蘭峪的昌瑞山一帶勘察萬年吉地。這幫官員術士經過近一年的反覆踏勘,終於在孝陵東南三里許的地方相中一地。只見此處群山朝揖,眾水分流,郁蔥雄秀,彩霞飄逸,堪稱乾坤聚秀之區,陰陽合會之所,實為上吉之地。只是令臣僚們為難的是,在穴中之外有一深潭,廣約畝許,深不見底。據當地老人們講,此潭底部與陵區南十里的龍門口相通,兩水互流,實為一脈,且潭中常有蛟龍出沒。先時,每逢大旱,當地人常到此潭祈雨,無不靈驗。自昌瑞山闢為陵區,首建孝陵以後,當地人才不敢再到此地祈雨。
當臣僚們將踏勘的結果呈報康熙之後,康熙略加思索道:「待朕親臨閱視,再做道理。」
第二年春天,康熙借謁陵之機,在臣僚們的護衛、陪同下來到昌瑞山。在拜謁了父皇的陵寢孝陵之後,由大學士及各部大臣陪同來到了先前相中的那塊寶地。但見此處山清水秀,林木蔥鬱,堂局嚴密,護砂環抱,果真是風水寶地。再看那穴外的深潭,確有畝許,深不見底。頗具學識的康熙,見這個水潭正處於兩道山溝的匯合之處,山溝陡直,水流湍急,對下部形成了極大的衝擊力,年深日久,必然衝擊成坑,積水成潭。一遇到陰雨連綿的季節,積水一多,水面必廣,水潭四周,山高林密,草木叢生,必然映襯得深不見底,由此便附會出潭底直通十里外龍門口的故事。至於蛟龍出沒、祈雨靈驗一類的故事,更是神奇臆想,不足為信。康熙察看完畢,對此處甚是滿意,當晚宿住馬蘭峪行宮。
第二天早晨,康熙召臣僚們說:「昨日夜間,夢見龍王三太子前來見朕,三太子說道:『陛下乃真命天子,統御萬邦,治國安民,德澤蒼生,福祚綿長,小神由衷敬佩。聞知陛下相中那塊寶地,欲做萬年吉地,小神情願遷居龍門口,將此地讓予陛下。』朕聽後再三推辭,他說:『此乃天意,理應如此,不必謙讓。』既然昊天垂鑒,卻之不恭,就將此地定為萬年吉地,明春就諏吉興工吧。」眾臣答應稱是。
第二年開春,旱情嚴重,水位大降,昌瑞山下那個深不見底的水潭縮小得只剩半畝。眾臣僚和修陵臣工大為驚異,以為康熙所夢到的龍王三太子真的搬家走掉了,修起陵來自然也就分外賣力。為了避免山溝之水沖浸陵寢,康熙命監陵大臣在兩條山溝下游各接修一條又深又寬的馬槽溝,以此疏散、引出山水。然後再讓修陵工匠用二十個柳條大罐晝夜淘水,不到兩天,潭水即被淘干。經過六年的緊張施工,景陵終於建成了。
顯然,傳說自有它編造和不真實的成分,但就康熙的景陵而言,人們很明顯地感到其地勢低下。而據後來的東陵研究者認為,康熙陵在建造前,確實存在著如何將地勢低下而存水的現實加以解決的問題。儘管以後這個問題得以解決,但隨著年深日久,地下再度存水,當上部的土層、石層被盜掘後,重新噴出水漿是可能的,且這股水勢有可能滲入地宮,使整個景陵地宮成為一個大水庫。
此時,這個傳說被老匪軍簡單、概括地向馬福田講了後,馬福田竟疑神疑鬼地認為可能是那個龍王三太子在保護著地下康熙皇帝的屍魂。他見地下水勢越來越大,索性下令停止挖掘,帶領人馬直奔順治帝的孝陵。
匪軍們來到孝陵後,吸取了康熙帝景陵的教訓,不再在隆恩殿前尋找地宮入口,而是直接奔上那用土堆成的像饅頭樣的寶頂。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的屍骨以及隨葬的珍寶,就在這寶頂下的地下玄宮中,只要從寶頂向下挖去,就一定能找到玄宮和棺槨。
當馬福田揮動手槍指揮匪軍緊張地挖掘,並將寶頂的土層挖出一個直徑約三尺的窟窿時,那個在景陵前曾說起地下有龍潭的年老的匪軍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來到馬福田的面前報告說:「我聽老人們講,這順治的孝陵中什麼寶貝也沒有,連皇帝的屍體也沒有,是個空券,裡頭只葬著一把扇子,一雙鞋子。順治皇帝當年沒死就出家當和尚了。」
「是真的嗎?」馬福田大為吃驚地問。
「老人們都這麼說。前幾年我跟一個守陵的太監聊天,他也是這樣說的。看來是不會錯,咱不要白費力氣了,快去挖別的陵吧。」老匪軍有些焦急地建議和催促著。
「唉,真他媽倒霉,你咋不早說?」馬福田又急又惱,未等老匪軍答話便問,「你看挖哪一個又快又保險?」
「旁邊乾隆爺的裕陵和慈禧的定東陵修得太好、太牢靠,不易挖開,咸豐爺的定陵和同治爺的惠陵都可挖。」老匪軍答。
乾隆皇帝裕陵前用於盛水滅火的銅缸
「那好吧,就依你說的辦,人馬分成兩隊,一隊挖定陵,一隊挖惠陵。」馬福田說完,立即下令停止挖掘,將人馬分成兩隊,由王紹義領一隊去挖同治帝的惠陵,自己親率一隊向最西邊咸豐帝的定陵趕去。
馬福田率匪軍撲向定陵後,為求萬全之策,又將人馬分成兩隊,一隊奔寶頂由上往下鑽孔,一隊赴陵下排水溝,撬石掀磚,希望能在此處找到地宮的入口。與此同時,王紹義一幫人也開到惠陵加緊挖掘。
就在馬福田率眾匪由景陵而孝陵,再是惠陵和定陵,這樣反覆折騰尚無成果時,時間已接近拂曉,正在布防巡邏的譚溫江師十三團的士兵意外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和企圖,於是立即回去做了報告。之後,譚溫江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圍剿命令。
隨著師長譚溫江命令的下達,所屬團、隊紛紛向馬蘭峪和清東陵包抄而來。馬福田正率隊幹得起勁,眼看定陵的寶頂又挖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挖穿寶頂找到地宮了。正在這時,放哨的匪軍慌忙前來報告:「國民軍正向東陵圍剿而來!」馬福田聽罷大驚失色,立即命令停止挖掘,迅速投入戰鬥。眾匪軍接到命令,紛紛扔下手中的杴钁及鎬頭等挖陵工具,先後操起槍炮在馬福田的指揮下開始迎戰。譚溫江的十三團趙宗卿部以三個營和一個機槍連、一個手槍連的兵力,向馬福田部圍撲而來。馬福田並不怯戰,指揮手下迅速和王紹義率領的挖掘惠陵的匪軍會合,憑藉東陵有利的地形地物,和趙宗卿部展開了決戰。霎時,整個東陵槍聲炮聲響成一片,密集的子彈在陵寢的寶頂、大殿、碑亭之間來回亂竄,子彈和建築物撞擊,在發出「唧唧溜溜」的聲響的同時,又爆出一串串耀目的火花。槍炮聲中,拂曉的霧氣和槍管炮口中噴出的嗆人的濃煙,又將陵寢的大殿、碑亭慢慢遮掩起來,越發增加了幾分戰鬥的酷烈和緊張。
雙方在群山林立、殿宇高聳的東陵從拂曉一直戰鬥到天亮。馬福田部漸已不支,急忙派人趕奔馬蘭峪老巢搬請駐守的匪軍。誰知搬兵的匪卒回來報告,馬蘭峪老巢已被譚溫江的十五團及手槍隊端了窩,駐守的匪軍殘部正向東陵以外的深山密林逃奔。馬福田知道大勢已去,遂率匪軍且戰且退,企圖退往陵區以外的山中。誰知趙宗卿部死死咬住不放。馬福田無奈,只好指揮匪軍與趙宗卿部決一死戰。雙方激戰到接近中午,譚溫江部的十五團和手槍隊也從馬蘭峪向東陵合圍而來,雙方力量懸殊,馬福田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抵抗了。他來到匪軍的背後,沖硝煙瀰漫的東陵園寢長嘆一口氣,低聲說道:「娘的,老子今日先走,明天再來討債!」然後轉身帶領幾名親兵殺開一條血路,在硝煙和樹木草叢的掩護下,扔下正在戰鬥著的匪軍,落荒而去。
由於馬福田逃跑,匪軍群龍無首,戰鬥很快結束。
當日,譚溫江所屬的參戰部隊及協助參戰的地方部隊,在打掃戰場、清點戰利品及查明在戰鬥中損失的一切後,分別寫出了戰況報告,其中趙宗卿團的報告是:
職團於七月二日奉令剿辦馬蘭峪股匪,俘獲及戰利品如下:
俘獲匪眾一百一十二人,嫌疑犯均由當地紳董先後保釋,餘三十八人實為悍匪。此役計獲雜色槍一百餘支,迫擊炮三門,騾馬三十餘匹,轎車一輛,木箱兩隻,箱內之物,經初步驗查,為珍珠翡翠之類貴重物品,似是由陵墓中盜取之物,具體數量未查,現原封上交師部。
是役所有官兵傷亡人數如下:
受傷項下:
少校團副張洪範腿部受傷;
一連七班一等兵王福生右肩受傷;
二連一班一等兵邵先進右背後受傷;
二連二班二等兵刁起有頭部受傷甚重;
三連五班下士賈超凡左腿下部受傷;
四連六班下士劉振山右臂受傷;
二營六連二班下士范得秀手部受傷;
六連六班一等兵何祚德足部受傷;
馬蘭峪保衛排排長宋得仁受傷。
陣亡項下:
一連五班一等兵陳法本陣亡;
一連八班下士曾有福陣亡;
四連六班一等兵劉步營陣亡。
以上受傷官兵九名,陣亡三名,謹呈師長譚。
第十三團團長趙宗卿
薊縣第二區團總劉化風報告如下:
敬稟者:昨奉師長函諭內開,已令二十二團准於七月二日拂曉向馬蘭峪剿匪,令即就近通知興隆山連莊會,將馬蘭山一帶各要隘關口嚴密把守截堵,防匪北竄,等因奉此,當即分函興隆山五星里團總霍鳳林、平谷縣第二區團總王廷貴、薊縣第八區團總張海明、遵化西五堡團總張鳳至,於三日晚間向各山口堵截外,並於本日招集各董在區會議表決。各團丁該准於今夜十二點向北山喜峰口、丈台口、牛道口出發,占山防守。所有帶用服式符號開載於後,特此稟明,請令行各團營,俾免發生誤會,謹此稟請
師長大人鈞鑒 敬叩
勛安
薊縣第二區團總劉化風七月二日
計開:
團丁去掉軍帽上舊式五花帽花;
袖章用上白下紅綴於右臂,惟白布上方另綴一形如洋元樣之紅布,以資識別;旗幟用紅色方式,上嵌白布亞(阿)拉伯字碼1、2、3、4、……8,另有青天白日旗一面;
無故不准開槍,再請飭發今日口令一份。
與此同時,遵化、玉田、薊縣三縣紳董陳汝翼、吳毓庚、李盛唐向譚溫江致函:
師長大人麾下:素仰鴻儀,未瞻矩范,荷蒙垂諭,惠我一方,辰維勛華日茂,政履延厘,為祝為頌。敬復者,遵化僻處山陬,風俗樸厚,向稱安謐之區,乃近數年來人心不古,世道乖離,少則三五成群,多則數百嘯聚,搶擄殺燒,莫名慘苦。官府既乏保護之力,人民又無自衛之方,生受荼毒,仰天興嘆。近因時局不靖,匪徒又形麇集,圖謀不軌,隱患方長。今我師長,適從天降,督隊兜剿,出民水火,造福閭閻,安良弭盜,澤及群黎,凡我人民有生之日,即戴德之年。奉諭之下,隨即傳知治安會、警察所,其速通知西方一帶各村,按口把守,嚴防匪竄,以副我師長保境安民之至意。肅此敬復,並請勛安
名正肅七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