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陵與地宮滲水事件

2024-10-06 05:10:14 作者: 岳南

  早在乾隆一朝的末期,清帝國衰微跡象已現出端倪。而到了嘉慶一朝,更是暴露無遺,並衰敗得越來越不可收拾。由於國庫虧空,民不聊生,滿漢之間、階級之間的矛盾日趨激化。許多農民耕地被巧取豪奪後,便流浪街頭,靠乞討為生。在這個衰相初露的嘉慶元年(1796年)冬,北京城一夜之間就凍死乞討者八千餘人。隨著歷史的推移,幾次出現了全國性的大饑荒,整個中華大地餓殍遍地,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就在這樣一種江河日下的境況中,朝廷仍未因此削減其建陵經費,依然窮奢極欲,揮霍無度地為自己牟取虛榮和浮華。

  自嘉慶元年開始,嘉慶的昌陵便按照乾隆的旨意,在易縣清西陵區動工興建,至嘉慶八年(1803年)竣工。整個陵寢建築耗銀幾百萬兩。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七月二十五日,嘉慶帝駕崩於熱河(今承德)行宮,終年六十一歲。道光元年(1821年)三月二十三日葬於清西陵昌陵地宮。跟他同葬的僅有一人,那便是道光皇帝的生母,被封為孝淑睿皇后的喜塔臘氏。

  嘉慶帝駕崩後,由他的第二子,時年三十九歲的旻寧繼位,年號道光。

  道光登基之後,在選擇陵址的問題上,對當年乾隆所作「兆葬規制,迭分東西」的諭旨,還是頗為看重的。既然祖父乾隆葬於東陵,父皇嘉慶葬於西陵,那自己就該葬於東陵。於是,他在登基不久的道光元年九月二日匆忙降旨:「國家定製,登極後即應選擇萬年吉地。嘉慶元年奉皇祖高宗純皇帝敕諭,嗣後吉地各依昭穆次序,在東陵、西陵界內分建。今朕詔登大寶,恪遵成憲,於東陵界內繞斗峪(後改為寶華峪)建立吉地。」

  道光皇帝「情殷鑑古」像

  諭旨降下後,道光派莊親王綿課、大學士戴均元、尚書英和、工部侍郎阿克當阿全權負責辦理陵寢工程,並定於當年十月十八日破土動工。莊親王等人接旨後,集中一切精力興建陵寢,經過七年的艱苦努力,終於在道光七年(1827年)九月宣告竣工。

  為了表示重視,道光在竣工之日親臨東陵寶華峪祭奠,並將先前薨逝的孝穆皇后的梓宮安奉於地宮之中。當道光看到陵寢規制完備,建築堅固,藝術精湛之時,心中甚喜,並欣然傳諭:免原工程大臣莊親王綿課應繳前借俸銀四萬兩,大學士戴均元晉加太子太師銜,其子即以戶部員外郎升郎中,歸還熱河都統英和一品頂戴及花翎。對穆彰阿、敬征、寶興、繼昌等臣工均論功行賞,有關匠役也得到了相應的賞賜。

  至此,關於道光的陵寢修建一事本應了結,只等陵寢的主人駕崩後歸葬地宮便萬事大吉。但偏偏一個神秘的夢,使此事節外生枝再生波瀾,並由此引發一系列令人驚駭的事件。

  

  清東陵道光陵遺址

  道光八年(1828年)初夏,道光出京越塞行圍打獵。一天夜裡,忽然夢見已逝的皇后在海中向他呼救,道光遂被噩夢驚醒。待他靜了心神剛剛入睡,忽又被海中皇后的呼喊驚醒,一連三次,道光連驚帶嚇被折騰得睡意全無。他靜下心對這個怪誕的夢反覆琢磨了一會兒,終於悟到可能陵寢中地宮浸水,故此已入葬的皇后有夢托來。第二天一早,道光傳旨,派人將自己的陵寢地宮打開,他要御駕親臨驗看。

  道光再度來到陵寢地宮時,發現靴底潮濕,牆角處有水浸出。道光見了大為驚奇和憤慨,他驚奇自己的夢果然靈驗,看來皇后的靈魂確實尚在陰陽兩界不死不滅;憤慨的是地宮才關閉幾個月,就有如此不祥之兆出現,那待自己壽終正寢後,幾十年,幾百年,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那時的地宮不成了江河湖泊?自己躺在大海或江河湖泊里,屍骨何以倖存,靈魂怎能安詳?若非皇后死後有靈,事先託夢於自己,待駕崩之後,兒孫面對這個濁水滔滔的地宮,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道光怒火衝天,立即傳諭留京王大臣會同刑部堂官,對選陵修陵大臣莊親王綿課、大學士戴均元等主要人員及地宮浸水原因「切實根究」。諭旨一下,那些在幾個月前才得以加官晉爵的臣工大員,還沒從驚喜的美夢中醒過來,已被全部捕進刑部衙門問罪了。

  在審訊過程中,道光親自出面追究其中弊端和緣故,並宣布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為配合審訊,道光於同年九月,派敬征、寶興諸人,再度對地宮內外「逐處履勘」,並發現罩門券、明堂券、穿堂券、三道門洞券、金券及寶床下,均有浸水現象。道光聞報後,又一次御駕東陵寶華峪地宮閱視。之後再次降旨:「寶華峪地宮積水情形,據敬征等節次查勘積水痕跡,旋拭旋濕。本日朕親臨閱視,金券北面石牆全行濕淋,地面間斷積水。細驗日前積水痕跡,竟逾寶床而上。見孝穆皇后梓宮霉濕之痕,約有二寸,計存水有一尺六七寸之多……此項工程當開通時,如果詳慎體驗,豈竟毫無情形,乃綿課等屢經帶同堪輿相度,漫不經心,昧良負恩,莫此為甚。」

  道光覺得這道諭旨的分量還不夠重,心頭之憤也難以抵消,於是再發諭旨給內閣,不僅將先前對選建臣工的讚譽褒獎全部推翻,而且近乎罵街地說道:「該監督等於地平以下工程辦理不善,喪盡天良,保無偷減情弊,必須嚴切根究。」

  兩道諭旨先後發出後,道光又命令主審官奕紹等人:「要將已革監督等隔別嚴訊,務令供出開工時實在情形。」同時又「摘提承辦工頭匠役等詳加開導,隔別訊問,並告此事與伊等無涉,務力據實吐供」。與此同時,審查官們還詳細審問了建陵之前堪輿吉地的宋泗、趙佩琳、茅鴻升、姚紹基、毓慶等五人,主要追查這寶華峪是哪個人首先看定,其餘的人是否有不同意見,有沒有人指出此地當有石泉之論。這幫堪輿吉地的臣僚,風聞東陵事發又被傳來審問,自是膽戰心驚,魂飛肉跳,相互推諉又相互指責,皆不承認是自己首先選中陵址,都謂自己曾指出過此地當有石泉之論。一時沸沸揚揚,弄得審查官也摸不清誰是誰非。

  審查前,堪輿吉地的臣僚之首趙佩琳,已被封賞於雲南任職,此時弄不清他是仍在家中,還是正在赴任途中。道光傳諭快馬飛報沿途衙門:「趙佩琳現在寶華峪有應訊事件,該員隸屬江蘇,著陶澍查明。如尚在本籍逗留,即行派員解赴刑部。如該員已由本籍啟程,著飛咨沿途各督撫,查明該員抵何處,即行截留,派員解赴刑部,毋任遲延。」諭旨傳達後,各地衙門迅速行動,紛紛派員查訪趙佩琳的下落,最後在湖南境內將其擒獲,並很快解赴京師刑部。可憐這趙佩琳在封賞之後,連新職的椅子都未能坐上一坐,轉眼便由一名顯赫的朝廷大員變成了階下囚。

  儘管被捉拿在案的臣僚臣工相互推諉,相互指責,無一人敢出面承當責任,但經過一年多的嚴審和追訪,終於查出了地宮浸水的三大原因。一是「北面牆幫間有石母石滴水」,雖已「用工攔擋,令水旁流」,但「仍恐日久牆內蘅濕」。二是原議兩旁安設龍鬚溝[1]出水,「因英和告以不用安置,是以停止」。同時英和還以「土性甚純,無泉石」,「龍鬚工程可以停辦」等語上奏過道光,情同欺上。三是英和在建陵時保奏牛坤督工,言「有伊在彼,英和即不必經常親自督工」。而牛坤則聲稱自己「不管工程」,雙方互為推卸,致使地宮工程質量受損,造成浸水之憾。

  從以上三條原因來看,英和與牛坤首當其衝。道光在覽閱奏報之後,大發雷霆,氣得咬牙切齒,當即傳諭將陵寢工程總監督、內閣侍讀學士牛坤及始終承辦後段監督的內務府郎中百壽、員外郎延鳳等六人革職,交留京王大臣會同刑部嚴審;將戴均元降為三品頂戴,其子戴詩亨降為員外郎;英和革去頂戴,拔去花翎。綿課、阿克當阿等因已身故而「免其議處」。被革職官員有的交敬征帶赴工地效力,有的發至邊遠充軍,服苦役。如此處罰,似乎標誌著此事已經了結。但當道光再次到東陵寶華峪地宮查看後,睹物思憤,越想越氣,再度肝火大動,認為上述處罰猶「不足示眾」。盛怒之下,又下令將戴均元革職,英和之子、兵部侍郎奎照與通政使奎耀俱革職。九月十九日,又下令查抄了英和、牛坤、百壽、延鳳、定善、長淳、瑪彥布等七人的家產。九月二十三日再下令,將戴均元「本籍財產嚴密查抄,勿任稍有寄頓」。九月二十五日,又嚴令有關人員罰賠白銀二十五萬六千兩,其中最多者阿克當阿被罰四萬兩,最少者為寶興,被罰二千兩,並令「俱著按限完繳,毋許稍有延宕」。處罰進展到這裡仍然未能了結。接下來的一幕是,綿課及四個兒子的頂戴全部被革掉;英和為禍之魁首,按罪當斬,念其曾任尚書,無贓私,從而加恩發往黑龍江充當苦差,其子奎照、奎耀亦隨侍黑龍江,其孫錫祉的候補員外郎亦革職。牛坤發往伊犁效力,百壽、延鳳發往烏魯木齊效力,定善、長淳、瑪彥布發往軍台效力,因戴均元年近八旬,免於發遣,即行逐回原籍,並將其子、孫免職。懲辦至此,道光才恨恨地長吁了一口惡氣,這起地宮浸水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道光對修建陵寢不力的官員加以懲辦,本為消解心頭之恨、胸中之憤和藉以示眾,對事情本身的解決並無裨益,地宮依然浸水不止。這時的道光理應下令對地宮的浸水採取補救措施,但不知出於一種怎樣的考慮,他卻下令將這座徵用了數十萬工匠和數百萬夫役,歷時七載才修成的陵寢,無論地上地下的建築全部廢掉拆除,並不顧乾隆當年規定的「兆葬之制」,又毅然在易縣西陵的龍泉峪另選陵址,重新建陵,致使幾百萬兩白銀鑄成的建築,全部毀於一旦。令時人備感興趣的是,清王朝的喪葬歷史的河流再度在這裡拐彎,道光將這段歷史畫了個圓圈之後,又回到了當年雍正的起點上。這條河流又將重新進行另一輪的流淌。而道光在陵寢問題上的受挫,恰恰成全了他百年之後尚能安寢的夙願,將厄運悄悄地轉嫁於他兒子的頭上。當幾十年後的那個夜晚,東陵傳出恐怖的爆炸之聲時,此時的孤魂野鬼道光連同他的先祖雍正,一定會為當年的選擇感到暗自慶幸。這也許是蒼天早就如此安排好的定數吧。

  道光陵廢棄後殘留的大殿石雕蒼龍頭

  道光十一年(1831年),道光帝的慕陵在西陵龍泉峪破土,至十六年(1836年)竣工,歷時五年。此項工程吸取了寶華峪地宮浸水的教訓,選擇了高平之地。在建陵過程中,道光一直提倡儉約行事,但實際耗銀卻達二百四十萬兩,即使東陵寶華峪那已經廢掉的不算,僅西陵界的慕陵,也比號稱清陵之冠的耗銀為二百零三萬兩的乾隆的裕陵,多耗費了三十七萬兩。若再加上寶華峪工程的一建一拆的耗銀,可超過兩個裕陵,哪裡還有什麼「儉約」可言?

  道光三十年(1850年)正月十四日,六十九歲的道光帝駕崩於圓明園慎德堂。咸豐二年(1852年)三月初二日,葬於清西陵慕陵。祔葬的有孝穆、孝慎、孝全三位皇后。

  道光帝駕崩歸天,他在興建陵寢問題上和臣僚們展開的恩恩怨怨,以及他由東陵遷葬西陵的是是非非亦該告終。只是,在他執政的三十年裡,有一件事不得不向讀者略做交待,那便是發生於道光十九年,也就是1840年在歷史上極為著名的鴉片戰爭。就在這次大清王朝歷代帝王從未曾遇到的中西戰爭中,西方列強中的大英帝國,用毛瑟槍首次打開了大清帝國的門戶。在黃頭髮、藍眼睛,身強力壯的英國人的威逼下,弱不禁風的道光,只好代表同樣疲憊不堪、千瘡百孔的清帝國,和大英帝國簽訂了中華民族歷史上第一個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南京條約》。自此,大清王朝昔日的榮耀與輝煌已煙消雲散,中華民族墜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泥潭之中。

  從後山俯視慕陵

  由於本當葬入東陵的道光改葬西陵,這就迫使他的兒子咸豐帝不得不在東陵興建陵寢。咸豐二年九月十五、十六兩日,咸豐乘謁陵的機會,親自來到臣僚們為他選定的東陵界平安峪、成子峪、輔君山等三處山勢進行閱視。經過一連幾年的反覆比較,到咸豐八年(1858年),東陵界的平安峪被正式選定為萬年吉地,並於咸豐九年(1859年)四月十三日申時破土。

  咸豐帝的陵寢在整個修建過程中,有兩大突出特點:一是隨朝政的變遷,幾次更換承修監工大臣;二是大量使用了道光帝廢掉的寶華峪陵寢中的舊料,並開創了新的陵寢修建格局。咸豐八年七月十七日,咸豐降旨於內閣:「前經選定萬年吉地於平安峪地方,為時已久,自應擇吉興工。著派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大學士彭蘊章,協辦大學士、尚書柏葰,尚書瑞麟、全慶,侍郎基溥敬謹辦理。」想不到不久之後,柏葰因戊午科場案[2]受牽被殺,載垣、端華因慈禧發動辛酉政變[3],被賜令自盡。咸豐十一年(1861年)十月,大學士周祖培、吏部尚書全慶又奉命辦理建陵事務。十二月,恭親王奕訢等再次奉命稽察陵寢一切應用事宜及收發款項事宜。

  咸豐皇帝像

  由於咸豐朝戰亂不止,財政困難,國庫空虛,其陵寢的修建不得不用道光帝當年在寶華峪廢掉陵寢的舊料,其中石料、磚料使用最多。與此同時,建築規制在遵守祖宗成憲的基礎上,又部分吸收道光帝慕陵的做法,對一些地上建築進行了裁撤,如聖德神功碑樓、二柱門等,再加以改造創新,形成了獨特的建築格局,從而成為以後興建的惠陵和崇陵仿製的典範,在整個清王朝陵寢史上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遺憾的是,咸豐沒有親眼看到自己陵寢的竣工,就在戰亂的苦痛中含恨崩逝了。

  這位在晚清歷史上被稱為「戰亂皇帝」的咸豐,一定死不瞑目,孤魂不安。縱觀他的一生,實在令人扼腕嘆息。咸豐即位不久,就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太平天國運動。他只好重新起用那個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中出盡了風頭,也倒了大霉的前雲貴總督林則徐前往廣西鎮壓。想不到林則徐卻病故於赴任途中。咸豐不得不改派兩江總督李星沅為欽差大臣,前去督剿,但不久即慘遭失敗。之後太平軍定都天京(今南京),派兵北伐,逼近天津,大清王朝面臨嚴重危機。此時的咸豐又派僧格林沁、勝保再度鎮壓北伐太平軍,令琦善、向榮率大軍圍困天京。幾年之後,太平軍擊破清軍對天京的包圍,整個江南幾乎全部落入太平軍之手,大清王朝只剩搖晃不定的半壁江山。

  同治皇帝像

  正在這戰火紛飛、硝煙四起、江山搖撼之際,英、法又於咸豐六年(1856年)發動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次年攻陷廣州。咸豐八年,大沽炮台失陷。咸豐十年(1860年),英法聯軍再次攻陷天津。這年的八月初八日,咸豐帶領皇子、后妃及部分親信大臣,倉皇出逃熱河行宮。英法聯軍侵入北京,在北京大肆洗劫並焚燒了舉世聞名的圓明園。就在這戰火未熄、硝煙未散的局勢中,留在京中辦理和局的恭親王奕訢,秉承咸豐的旨意,分別與英、法、俄訂立了《北京條約》,除開放天津為通商口岸外,同時割讓九龍司地方一區給英國。

  圓明園遺址

  咸豐十一年(1861年)七月十七日,悲憤交集的咸豐在憂鬱中駕崩於熱河行宮,卒年三十一歲。咸豐崩逝後,其長子載淳繼位,年號同治。

  咸豐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咸豐帝的梓宮由熱河啟程,十月初三日到達京師,並先後安奉於乾清宮、觀德殿。同治元年(1862年)九月九日,咸豐帝的梓宮由京啟程運往東陵。由於此時咸豐帝的定陵尚未竣工,只好將梓宮於風水牆外的隆福寺行宮[4]暫安。同治四年(1865年)八月,定陵主體工程告竣。同年九月二十二日辰時,咸豐帝入葬定陵地宮,合葬地宮的是死後才被冊封的皇后薩克達氏。

  多少年後,一生充滿了刀光劍影的咸豐帝和他寵愛的薩克達氏皇后,躺在幽深黑暗的地宮裡,面對從地宮頂端那個被打開的狹窄洞窟悄然鑽入的盜墓者以及砍開自己棺槨的利斧,似乎竟是命中注定的劫數了。

  注釋:

  [1]龍鬚溝:地宮內向外排水的暗溝,自道光皇帝慕陵開始設置。清代皇家陵寢依山而建,又修築了許多南台、泊岸(又稱駁岸,旱地上高低不同地段臨界處砌築的牆體),層層加高,使前後地面落差增大。後部的地宮雖深在地下,但地宮內的地面比陵院前的地面還高。古代建築師就利用這個特點,在地宮下面修築兩條暗溝,左右延伸到地宮外,形如龍鬚,故名。地宮內各券堂均在適當位置的地面或牆根留有一些漏水孔眼,與龍鬚溝上下相通,將滲入的山泉導引出去,避免積水淹棺泡屍之虞。鑿於地面上的漏水孔眼稱為龍鬚溝眼,呈圓形古錢狀的又稱為古老錢或軲轆錢眼,鑿在牆壁腳下的稱為魚門洞或雲洞。龍鬚溝眼有一定配額,皇帝的地宮為七對,皇后的地宮為三對,妃的地宮為兩對,嬪的地宮為一對,常在、答應等磚池則不設。

  [4]隆福寺行宮:位於清東陵西南的西峰口以北之葛山山坡上,又稱葛山行宮。隆福寺始建於唐代,本名龍福寺,原是一座山林小廟。為節省謁陵路程,免除由興隆口進入陵區時須過河搭橋的麻煩,且寺旁山勢迴環,風景秀美,可作為清帝謁陵祭祖時駐蹕、休息之所,乾隆九年(1744年)在該寺的西旁建立了規模龐大的行宮,正式定名為隆福寺,行宮為隆福寺行宮。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皇帝弘曆赴盛京拜謁福陵、昭陵,見陵前之實勝寺駐有喇嘛,供蒙古王公們謁陵時參拜敬佛,以「闡黃教(喇嘛教),綏遠人」。故仿其例,翌年命內務府將隆福寺擴建,主體建築皆以黃色琉璃瓦覆頂,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完工,由朝廷派駐二十六名滿洲喇嘛,使該寺成為京東著名的喇嘛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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