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賓下山

  龐涓離去的第八天，鬼谷子突然對幾個得意門徒說，夜裡老鼠亂跑亂叫，讓人聽了心煩意亂。從今天起，要求幾人輪流當班值夜，以驅老鼠，弟子們當即表示按吩咐實施。

  到了第三天午夜，恰逢孫賓當值，鬼谷子見其他弟子早已睡下，空曠的山野一片寂靜，便把孫賓悄悄叫到自己的床前，將洞門掩實，從枕頭下取出一個木頭盒子打開，將一堆竹片子抱出來，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阿賓啊，你知道這堆爛竹簡是什麼東西嗎？」孫賓借著油松燃起的朦朦朧朧的光亮端詳了一會兒，搖搖頭：「不知道。」

  鬼谷子於忽明忽暗的光亮中嘿嘿一笑，再次壓低嗓門，用鬆弛沙啞、渾濁蒼老的聲音說道：「告訴你吧，這就是你祖上孫武所著的《兵法十三篇》呀！當初，孫先生把在穹窿山鬧革命時創作的原稿獻給了吳王闔閭，闔閭讀後連連稱讚，便特製了一個鐵匣，將十三篇兵法盡數裝入其中，以防失竊。後越軍破吳，姑蘇城淪陷，盛兵法的鐵匣從此下落不明。幸好，孫先生還有其他的寫本存留，並在日後不斷地進行修改和補充。當吳國滅亡，孫先生舉家逃往齊國之後，我通過墨翟先生的介紹拜訪了他，自此相識並很快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後來他將這部兵法十三篇親自送給我作為留念，這可真是值得珍藏終生的寶物呵。通觀這部兵法，當不愧是世上最令人敬佩和崇拜的兵家之言，其他一切兵書戰策都無出其右者，我的這點兵學理論有好多就源自孫先生的十三篇。這部兵書包含的內容博大精深，這些年來，我從未間斷對這部著作內在精髓的破譯與理解，並做了些紙上談兵的註解。如你能對這部兵書和註解有所領會和感悟，行兵布陣、攻伐破壘的奧秘也就盡在掌握之中了。不過，自我進山創辦訓練基地以來，從未將這部書的全部內容向弟子傳授過，如今我將老矣，打算把這孫家創建的兵法還給孫家，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愿。阿賓呵，這部書你就拿回去好好研讀吧。」說著不禁咳嗽起來。

  孫賓冷不丁地聽罷這番奇特神秘的話語，深為驚訝，心想先生深更半夜地玩什麼鬼把戲，一時難以猜透，便帶著感激與不解說道：「多謝師傅栽培，弟子自小父母雙亡，又逢戰亂頻繁、宗族離散，小時雖聞曾祖父有這樣一部大作問世，但無緣相見，更談不上親身研讀了。今夜師傅將這部兵法傳於我研讀，不勝惶恐，亦深感榮幸之至。只是弟子愚笨無知，有一點不明，特冒昧向師傅請教，您既然花費了那麼多心血，為此書做了註解，為什麼只傳我一人，此前沒有向我的師弟龐涓透露半點信息呢？」

  

  獨承鬼谷子絕學的孫賓

  鬼谷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調侃中摻雜著無奈，說道：「看來你真是個好人呵，只是……」話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輕輕搖了搖頭，而後滿臉嚴肅地補充道：「既然你問及此事，我也就跟你明講了吧。由於這部兵學著作具有天下無雙的價值，得到它的人，如果善於正確運用，則能為天下謀福利，如果不善於正確運用，則將對天下蒼生造成無盡的災難。這也就是孫老先生在兵法的開篇所特別提出的『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的道理。常言道，知子莫如父，我這個當老師的對學生也有所了解，據我這幾年的觀察，龐生此人雖聰明能幹，但心胸狹窄，道術不正，腦後有反骨，將來即使得到高官厚祿，也算不得治國安邦的賢臣良將，如果把此書傳於他，只能是禍國殃民，給天下帶來災難，這樣一個門生，我能傳給他嗎？」孫賓雖然覺得師傅今夜說得有些過頭，並有點玄玄乎乎的感覺，但也不便較勁，只好拜謝，受領了書回去認真研讀。

  三天之後的一個深夜，又輪到孫賓值班驅鼠，鬼谷子將孫賓叫到身旁，讓其將《兵法十三篇》立即悄悄交回，並逐篇進行考問。孫賓不但對答如流，且見解獨到深刻。鬼谷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當即拍案讚嘆道：「好一個孫賓，真乃子牙、管仲再世，孫武子再生，長江後浪推前浪，雛鳳清於老鳳聲啊！」

  魏國古城牆遺址

  自此之後，鬼谷子越發看重孫賓，並傾盡平生所學進行指導。孫賓則一如既往地埋頭鑽研各種兵法戰策、韜略計謀，一年下來，學業大進，較之過去猛增了一截。

  再說龐涓和孫賓灑淚相別，走出鬼谷，直奔魏國而來。待到了魏國的首都，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然後四處打探消息，在得知魏國確實正在招賢納士，便想方設法結交權貴。日子不長，他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當朝相國勾搭在了一起。不久，相國瞅了個機會，又搭橋豎梯，將龐涓推薦給了魏國的最高領收導人——惠王。既然對外樹起了招賢納士的大旗，又是相國親自薦舉，魏惠王自然要接見一下。管他是人才還是庸才，至少從套路上讓外人看了覺得這魏國大王確實是禮賢下士，不是只說不做，或稀里糊塗之人。想不到魏惠王和龐涓初次謀面，只見對方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且有不凡的英雄氣概，便有了三分愛慕，七分好感。當問及對方所學專業和具備哪些治國安邦的才能時，龐涓開始慷慨陳詞，侃侃而談道：「我阿涓不才，曾就學於當今世界最著名的教育大腕兒鬼谷子先生門下，主要學習中國歷代戰法與謀略，提交的學術論文是《現代戰法與謀略在列國爭雄中的實際應用》。因隨鬼谷先生工作、生活、學習多年，對古今中外歷朝歷代戰法、謀略可謂無一不精，無一不曉，用兵之道，盡在心中。大王如不用我，魏國不但失一良將，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次千載難逢的發展機會。如果用我為將帥，可保證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魏國可安，中原可圖，天下可問鼎矣……」

  魏惠王看著龐涓唾沫飛濺，聲嘶力竭，咋咋呼呼，如同喝了一瓶高度洋河大麯的樣子，覺得此人不怎麼實在，便順口說道：「我們這裡可是講究丁是丁、卯是卯的作風，不歡迎胡吹海侃、信口雌黃的騙子，看你口無遮攔、大放厥詞，真的能把剛才所說的話落到實處嗎？」

  龐涓見魏惠王對自己仍持懷疑態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牙關一咬，睜大眼睛，繼續說道：「臣剛才所言並非信口雌黃，在離開鬼谷之前，我對七國的各個方面都做了極其詳盡的研究，七國形勢盡藏我胸中。如大王相信我龐某所言，我保證發揮自己的專業特長，置六國命運於股掌之中，幫助大王掃平六國，統一天下，登上天下霸主的寶座。如我辜負了大王的委任，當以軍法論處。」

  魏惠王聽罷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儘管覺得此人有些信口開河，但最後幾句話聽起來卻很受用，不覺心血來潮，心想我就給你個高官噹噹。這個官當得好便罷，當不好就宰了你。於是魏惠王任命龐涓為魏國國防軍上將總參謀長，並要求他近期內率部征戰，以驗其能。

  龐涓由一個一文不名的流浪漢一夜之間成為魏國大將，其得意驕狂之情溢於言表。他先按在鬼谷子那裡所學的知識開始強化訓練軍隊和敢死隊，訓成之後即出兵征戰。這龐涓真不愧是鬼谷子門生，在對外用兵中連連得手，真正實現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大好局面。一時間，魏國周邊地區的宋、魯、衛、鄭等國，被打得嗷嗷直叫，紛紛前往魏國朝貢，以換取暫時的安寧。

  面對這個四鄰皆服、八方朝貢的局面，魏惠王大喜過望，特別嘉獎了龐涓。與此同時，經魏惠王特批，相國同意，龐涓將在老家農村正扛石頭、壘豬圈的弟弟龐英和在市場上賣豬肉的大侄子龐蔥、二侄子龐茅等三親六故，全部派人弄到都城。一時間，龐門子弟威風八面，權勢熏天，聲名與榮耀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龐涓恢復自家祖上橫行天下地位的夢境終於得以實現了。

  這邊龐涓已經發跡，那邊的孫賓卻還在默默等待這位師弟的薦舉。而此時的龐涓腦海里早已沒有孫賓二字，如果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插進來一個多管閒事的人物，孫、龐的緣分可能就此了結。那麼，中國歷史上一段極具典型意義和震撼力的師兄弟間相互爭鬥與殘殺的悲劇，也許就能得以避免。但不幸的是這一切還是命中注定般發生了。

  卻說這一天，已經名聲大振的墨家學派開山鼻祖兼氣功大師墨翟，來到鬼谷，拜訪好友鬼谷子。

  當墨翟聽鬼谷子介紹完基地的情況後，表示要親自和幾個優秀學員進行交談，孫賓自然被列為交談的對象。也就在這次交談中，墨翟聽說孫賓正等待龐涓引薦，但苦苦等待一年余卻音信皆無。墨翟當場告訴孫賓，聽自己在魏國的門生說，阿涓早已在魏國發達了，不但是龐涓，就是龐涓的家族成員，什麼三叔五舅七外甥，連同八姑九妗子，也雞犬升天、騰雲駕霧，都得了錦繡前程。只是想不到這龐涓竟忘了師兄弟的情義，並把當年分別時的承諾拋諸腦後，獨自享受起了榮華富貴，真不夠哥們兒。墨翟越說越來氣，便勸孫賓不蒸饅頭也該爭口氣，應該憑自己的本事到魏國弄個大將軍的帽子戴著給龐涓瞧瞧，看他做何感想。

  志得意滿的龐涓

  孫賓聽罷，並不覺得龐涓有什麼不對，他辯解說可能因為師弟太忙，或時機不成熟，而一時無法顧及自己的前程，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會來函邀請的。

  墨翟一看這孫賓依然沉浸在天真爛漫的幻想里，覺得此人儘管在兵學領域裡已經出道，且有經天緯地之才，但在政治謀略上卻很幼稚。他見一時無法說服對方，便不再提及龐涓的為人處世，只是說自己過些日子要到魏國去看望幾個朋友，順便去朝中看個究竟，替孫賓探探路子。孫賓當即表示了謝意，並特地拜託墨翟見到龐涓時，一定給他帶好，說自己非常想念他。

  數日之後，墨翟離開了鬼谷，又開始了四海為家，傳道授學。幾個月後，他雲遊到了魏國首都，並受到了魏惠王的降階歡迎與款待。在主客談到魏國正在施行的招賢納士改革政策時，墨翟不失時機地推薦了孫賓。魏惠王聽完介紹後問道：「這孫賓既出於著名教育界大腕兒鬼谷子門下，又與龐涓是同學，想來還是有些水平的。他和我們龐將軍比起來，哪一個腕兒更大一些？」

  墨翟聽罷，微微一笑道：「如果大王非要將他二人做比較的話，我可以這樣告訴你，這孫賓乃著名兵家孫武的曾孫，獨得祖上兵學秘傳，又深得鬼谷子先生言傳身教，實在是當今世上不可多得的軍事謀略家，屬於天王級的巨星。他在兵學特別是謀略上的造詣，如當年孫武子再生，其謀略戰法天下無人能望其項背。用之於我則我勝，用之於敵則我亡。要說與龐總司令相比，如同駱駝之與黃犬，大象之與老鼠，野豬之與跳蚤，天鵝之與蝗蟲。區區一個龐涓何足掛齒哉！」

  對於墨翟這顯然揚孫貶龐的一番言論，魏惠王在半信半疑的同時，也生起了好奇心。他心想，我大魏國不惜高官厚祿招聘天下英才，想不到鬧騰了這幾年，招來的大腕兒實際上只是些黃犬、老鼠、跳蚤、蝗蟲之類的小角色，真正的天王巨星仍潛伏在深山沒有拋頭露面。如真像墨老先生所言，孫賓有如此了得的本事，倘不為我用而幫敵國，則必成大患。待墨翟走後，他將龐涓叫來問道：「聽說你有個叫孫賓的同學，和你一同就學於鬼谷子先生，此人獨得孫武子兵法秘傳，其武藝才學可打遍天下無敵手。如此一個世外高人、兵學巨人，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龐涓聞聽大吃一驚，面露尷尬之色，但他很快便平靜下來，回答道：「對於孫賓的才能，臣並非不知，但要說天下無敵，恐怕有些過頭，倘是喝醉了酒可以這樣吹噓，如果沒喝多，頭腦就該清醒地認識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強中更有強中手』的道理，吹噓他天下無敵的人，明顯有悖天理，既不負責任，也不懷好意，要給他定罪的話可定為逆天、欺君之罪。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孫賓是個沒有才能的人，相反在我的心目中，他算得上是人中之傑，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我之所以沒有推薦他，原因是，孫賓乃齊國人氏，他的宗族親戚都在齊國，若要他來魏國做將軍，擔心他以血親之情壓倒君臣之情，在處理各種事務中，特別是在戰略的應用上，很可能先謀求齊國的利益而後考慮魏國的得失。這樣的人一旦讓他握有兵權，尤其是統軍外出，其後果不堪設想……」

  龐涓正欲繼續施展他在鬼谷所學的縱橫捭闔之術，來一次精彩的演講，魏惠王卻很不耐煩地打斷道：「你就不要跟我故弄玄虛了。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誰規定只有本國之人才可任用呵？縱觀列國，他們的賢臣良將難道都是本國之人嗎？我看你要麼是猿猴、野雞之見，要麼是存心不良。」

  龐涓一看魏惠王動了肝火，竟一反常態對自己出言不遜，愣怔片刻之後，很快明白過來，心想肯定是有人對自己家族在魏國炙手可熱、翻雲覆雨的龐大勢力心懷嫉妒，從而在魏惠王面前搬弄是非，講了些不利於自己的壞話，龐涓本想將孫賓這個人從腦海中徹底抹掉，但魏惠王卻又突然提起，看來是想圖霸中原想瘋了，急於尋找各種能幫他實現這一夢想之人。目前魏國兵權已落到自己和自己家族手中，倘若孫賓到來，必然與己爭權奪利。但目前看國君的意思，非要把孫賓弄來不可。也好，那就弄吧，想這孫賓在武藝上高過自己一頭，但論起玩鬼把戲，可就差一大截子了。在這個圈子裡，你再怎麼蹦躂，也難以蹦出自己的手掌心。倒不如趁此機會順水推舟，在消除國君對自己的偏見的同時，也在孫賓這邊賣個人情，一舉兩得。想到這裡，龐涓說道：「大王有招孫賓之意，這太好了。龐某不才，願寫信給他弄來，以為大王效犬馬之勞。」

  「趕快回去具體操辦吧。」魏惠王語氣緩和地做著吩咐。

  龐涓不敢怠慢，趕緊回去動手寫信，寫罷即交魏惠王批示。魏惠王看罷感到滿意，為表示魏國的誠意，當場做出指示，令相國和龐涓組織一個特務班子，暗藏偵察儀器，駕駟馬高車，攜帶黃金白璧作為禮物專程去迎接孫賓。

  魏國使者按照龐涓所畫地形圖，很快找到了匿藏於深山密林中的鬼谷，拜見了被外界風傳得神乎其神的著名教育界大腕兒鬼谷子及其高足孫賓。待說明來意後，遞上了龐涓寫與孫賓的信，其內容大意是：我承蒙兄長的庇護，得到了魏國國君魏惠王的重用。又想起了你我在鬼谷共同學習、生活的歲月，深感這樣的富貴和榮耀應該由我們共享，於是特別向魏惠王舉薦了兄長，並得到魏惠王的恩准。希望兄長見信後隨使臣一同來魏，為魏惠王好好地駕車開道，爭取一個美好的前程云云。

  孫賓將信看完，又問了來使一些情況，知道龐涓已經成了魏惠王的寵臣，但來信竟無一句提到鬼谷子先生，很有些不快，心想你龐老弟未免有些刻薄忘本了點吧。儘管如此，孫賓還是把信交給了鬼谷子並提出了自己想隨使臣赴魏的打算。鬼谷子心知龐涓生性嫉妒心極強，孫賓此行，必遭橫禍。有心阻攔，又見魏惠王的使臣十分鄭重，而孫賓本人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覺得不便出面明言。從另一個方面考慮，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旦阻攔，反而有可能引起孫賓和魏使的誤會。面對此情，鬼谷子覺得一切都是定數，人力無法抗拒，遂心一橫，索性放孫賓下山投魏，只是臨行前讓孫賓去摘一朵山花為其占卜。孫賓在洞外轉了一圈，見無花可采，便準備稟報先生，當他來到鬼谷子的洞中，見几案上供有幾棵黃菊，隨手摘下一朵，呈給先生看過之後又插於瓶中。鬼谷子輕輕嘆息一聲，神情嚴肅地對孫賓道：「此花已被折斷，不為完好，但性耐歲寒，經霜不壞，雖有殘害，不為大凶。且喜供養瓶中，為人所愛重。供花之瓶乃範金而成，鐘鼎之屬，終當威行霜雪。但此花再經提拔，恐一時不甚得意，仍舊歸瓶。也就是說你建功立業、揚名於世的地方不在魏，而在你的齊之故土。」

  孫賓聽罷師傅這一番五迷三道的話，暗道師傅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什麼不在魏而在故土，這分明是對自己赴魏國和師弟相會有成見，藉以阻撓罷了。心中這樣想著，雖然不快，但也不好表露，只是輕輕點點頭，說了聲「多謝師傅指點，弟子記下了」，轉身就要告辭。

  鬼谷子一看孫賓的表情，知道他已產生了誤會，他望著孫賓那張外服內不服，表情有些漠然的臉，神色悽然道：「你這要走了，老夫沒別的相贈，我在你的賓字旁邊加個月字的偏旁，改為臏吧，沒事的時候就多琢磨琢磨這個字的意思，或許有些益處呢。」言畢，又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封了口的小袋子遞給孫賓道：「看你跟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最後再贈給你一個錦囊吧，這個錦囊需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打開，希望你好自為之。」

  孫賓接過鬼谷子手中的小布袋，看了看，塞入袖中，告別了師傅，隨魏使匆匆忙忙地下山而去。

  鬼谷子站在洞前的山坡上手捻長髯，望著孫賓一行漸漸遠去的背影，悲憤交加，禁不住罵道：「無知豎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們兩個龜孫就在魏國折騰吧，誰死誰活聽天由命，從此與老子無關了。」心中如此罵著，眼前卻一直晃動著孫賓的身影，隨著前方一行人轉眼間消失在遠處的密林沒了蹤影，鬼谷子感到心頭一熱，禁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