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轟動

2024-10-06 04:49:28 作者: 岳南

  銅車馬運到秦俑館後,於1981年5月由柴忠言、吳永琪等人開始修復。為保證工作順利進行,館內採取了對外暫時保密的措施,使外界半年多不知道銅車馬運入秦俑館後的具體情況。

  1981年8月7日,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突發專稿,詳細介紹了銅車馬的發現和修復情況。這封閉了大半年的消息一經播出,立即在世界上引起強烈震動,中外遊客紛紛奔向秦俑館,爭相一睹銅車馬的風采神韻。然而,他們沒能如願,秦俑館仍恪守保密的決策,使無數遊客望館興嘆,掃興而歸。

  1981年9月18日,瑞典國王卡爾十六世·古斯塔夫來到秦俑博物館,當這位一生愛好考古,並對世界性的考古事業做出過重大貢獻的國王走出兵馬俑坑時,委婉地向中方陪同團領導人習仲勛提出了參觀銅車馬的請求,他說道:「這裡是我嚮往已久的地方,壯觀的兵馬俑軍陣已使我深深地感到了中國古代文明的偉大。如果再能參觀一下貴國剛剛出土的銅車馬,那將是一生的幸事。」

  習仲勛理解古斯塔夫的心情,但在此之前銅車馬從未對外做過展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難題。

  古斯塔夫國王被安排在接待室暫時休息,習仲勛走出來悄悄和秦俑館領導人商量如何解決這一難題。秦俑館領導人當然不能擅自做主,立即電話請示省文物局,省文物局又電話請示國家文物局,終於得到了一個令古斯塔夫國王滿意的答覆:「接待瑞典國王。從今日起,銅車馬作為特殊之物,作為外國元首參觀的特殊待遇。」

  古斯塔夫國王終於如願以償,作為世界上第一位享受這種特殊禮遇的國家元首,面對正在修復的銅車馬,他以敬佩和感激的心情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這次有幸目睹了中國燦爛的古代文明,西安一行,將令我終生難忘。」

  1983年8月,經秦俑博物館修復人員柴忠言、吳永琪等人的共同努力,被編為「二號銅車馬」的1乘銅車、4匹銅馬及1個銅馭手全部復原歸位。9月,國家文物局組織專家在驪山賓館召開了「二號銅車馬清理、修復鑑定會」,並很快通過了鑑定。10月1日,在秦俑博物館建館4周年之際,被一批批中外遊客千呼萬喚的二號銅車馬終於掀掉紅色的蓋頭和神秘的面紗,從容地走出修復室,進入展廳,正式接受世人的檢閱。

  很顯然,要公開展出,最起碼的一點就是要告訴遊客兩乘銅車馬各自的名稱。此前,考古人員在清理和修復二號銅車馬的過程中,在一條轡繩上發現了朱書「□車第一」4個字,由於首字磨損較為嚴重,已很難辨認,後來秦俑博物館專門邀請著名文物專家孫機前往考證,得出的結論是「安車第一」,由此可知二號車是依照秦代安車的形狀製作的,於是,二號銅車馬的名稱算是有了一個了結。

  這組銅車馬為20世紀世界考古史上發現的最大青銅器,總重量達1243公斤,其形制相當於真馬真車的二分之一。如此裝飾豪華、完整齊全的古代青銅車馬,在世界上是首次發現。它那無與倫比的工藝技術和高超的冶金鑄造水平,為同代任何青銅器物所無法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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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號安車中呈坐態的馭手

  張寧鑫(左)在秦俑博物館接待朝鮮勞動黨主席金日成時留影

  1983年10月20日,羅馬尼亞社會主義共和國團結陣線代表團團長塔瑪拉·多布林作為第一位參觀的外國知名人士,看了剛剛公開展出的銅車馬,曾興奮地寫道:「我們為此歷史性的考古發現而深深感動,它是2000多年前偉大文明創造者智慧的結晶。世界冶金史應重新編寫,一切從這裡開始。」

  1983年11月6日,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駐東京辦事處主任埃克雷斯,在參觀後驚呼:「參觀精美絕倫的古代銅車馬,是一次令人終生難忘的、最愉快的經歷。這組銅車馬是中國藝術文明的楷模。」

  1984年8月22日,日本訪華團團長井上裕雄,在秦俑博物館幾乎是滿含激動的熱淚,揮毫潑墨寫下了發自內心深處的話語:「我感謝中國古代之文化。兵馬俑和銅車馬是一棵古樹上盛開的兩朵鮮花,它們是相互輝映相互媲美的人類瑰寶。兵馬俑以它那宏偉的軍陣和千軍萬馬的龐大氣派贏得讚嘆,銅車馬則是以它那精湛、神妙的冶金工藝震撼人類的心靈,我為此歷史性的考古發現深深感動,我向偉大的中國人民致以敬意!」

  一號立車上站立的馭手

  吳永琪等修復人員將修好的傘蓋插在一號立車上

  銅車馬的展出引起了世界性的轟動,陝西省文物局以及秦俑博物館上上下下都為之精神振奮,原打算一鼓作氣,將另一組銅車馬一併修復展出,但1984年上半年,秦俑博物館館長楊正卿離職,而考古隊搞修復的主力人員吳永琪到上海復旦大學進修,被編為一號銅車馬的修復工作暫告停止。

  1986年春天,吳永琪完成學業回館,一號銅車馬的清理、修復工作再度被提上議事日程。1986年7月21日,陝西省文物局副局長張廷皓來到秦俑博物館召開有關人員參加的會議,指示要加快一號銅車馬清理、修復的步伐。會議決定:一、從即日起,10天內清理組向修復組移交文物,於8月5日交完;二、8月6日開啟銅馬木箱,清理4匹銅馬,3個月清理完畢;三、銅車馬的清理工作由繼楊正卿之後出任秦俑博物館館長的吳梓林負責。自此之後,一號銅車馬的清理、修復工作正式開始,至1987年5月修復完畢。這乘被文物專家稱作立車的銅車馬,隨著對外公開展出,所引起的世界性轟動,自然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注釋:

  [1]絡頭:又名羈、勒,俗稱馬籠頭。為馭馬的鞁具之一,套於馬頭部。秦陵二號銅車馬的絡頭,由金當盧一件、金泡兩件、銀泡三件以及金銀鏈條編綴而成。金當盧位於馬面中部,呈葉形;金泡分別位於馬口兩側;銀泡分別位於兩頰及鼻樑正中;金銀鏈條則以金節與銀節相間組成。另外,在驂馬內側面頰部位懸下的金銀鏈條末端,還系有一件銀環,以便讓內轡從中穿過後行至馭手處。

  [2]銜:又稱馬嚼子,絡頭的附屬構件之一。一般由兩根銅棒扣連而成,橫勒在馬口中,以發揮擠壓馬唇、控馭馬匹的作用。秦陵二號銅車馬的每匹馬口內都有一枚銅銜。兩端各有一橢圓形銅環,扣連著馬的左右轡索,環內縱貫著曲成弧形且與絡頭的兩根全銀鏈條相繫結的銀鑣,以固定位置,不使銜從馬口中滑出。

  [3]鏑:絡頭的附屬構件之一。秦陵二號銅車馬馭官左後方,曾出土兩枚罕見的銅鏑,形狀與銜相似。共由六節組成,節與節之間以鼻鈕套合。中間四節呈球形,上面布滿短小的細刺;兩端的兩節為一帶刺的半球,上面各連一橢圓形帶扣。據推測,它應是一種為了控馭服馬的備用鞁具。當服馬特別兇悍時,就將鏑加置於馬口中。

  [5]秦陵二號銅車的車蓋,由支撐的銅骨架和一塊橢圓形的銅片(即篷蓋)組成。骨架呈魚脊骨形,中間是一條縱行的脊樑,脊樑兩側等距離,魚刺對稱地分布著蓋弓(即「橑」),每側18根。弓為圓柱體,呈弧形,末端都套一銀質弓帽(即「華蚤」)。為了把分散的弓固定,在各根弓之上連接一銅條(即「榑」),整個骨架渾然一體,置於車輿後室屏蔽的上端。屏蔽上端和弓相應的部位鏨有一個個圓形卯口。把弓的末端分別卡入卯口內。篷蓋中間拱起。狀如龜殼,覆於骨架之上,四周邊緣被蓋弓帽末端的倒鉤鉤住,以免移位或滑脫。出土時篷蓋的外面殘存絹帛的痕跡,證明其外面原來覆有絹帛。似為文獻中所說的「羽蓋」。

  [6]變形夔紋:或作變相夔紋。「夔」是中國古代傳說中一種奇異的動物,外形如龍,一足一角,張口卷尾,商周彝器上多雕鑄其狀作為紋飾。秦陵裝飾圖案中也承襲了這種紋飾,但變通較多,故名。秦陵二號銅車的車蓋和車廂四壁,以深藍或白色為底色,上繪一朵朵叫曲蜷縮的變形夔紋,夔的顏色或藍或綠,紋樣單位有的是雙夔盤結。有的是雙夔一鳳,皆彩色點畫勾勒,華麗瑰異。

  [7]輪轉動致遠,是車賴以行進的主要部件之一,以堅木製成,包括牙(輪的外周)、轂(輪中間的圓木)、輻(連接轂和牙的直木條)三大部分。秦陵銅車馬的輪系以銅鑄,牙的斷面呈腰鼓形,轂呈腰鼓形,三十輻共一轂。車輪上有彩繪,在牙的內側和牙的兩側外周寬1.3厘米的部分,輻近轂、近牙處的局部,以及轂上均塗有朱色,當寓意為朱輪。《漢書·輿服志》曾提到天子乘輿「輪皆朱班重牙」。與此情形暗合。

  [9]繁纓:或作樊纓、鞶纓,古代車馬裝飾的一種,僅供天於或諸侯王使用,臣下不得僭用。秦陵一、二號銅車八馬項下均懸掛穗形飾物,是考古資料中迄今僅見的繁纓。其內部結構為在一銅球上鑽許多細孔,內穿徑約0.05厘米的細銅絲,銅絲扭曲,波折而成穗形。繁纓頂部有一半環鈕,鈕上套一銅環,環上連一條銅絲鏈條,以繫結於服馬絡頭上。

  [10]纛:古代帝王車輿上以氂牛尾或雉尾製成的裝飾物。與文獻記載的「左纛」相反,秦陵兩乘銅車馬的纛是置於右驂馬額頭上。以二號銅車馬為例,纛為一半球形銅泡,正中鑄一根銅柱,柱端有一銅球,球上穿銅絲並扭結成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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