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入胡之地

  看葉鳶鳶如此，倉子期也有些無奈：「鳶娘，你不要這麼冥頑不靈好不好？」

  葉鳶鳶懶得和他廢話，走向了摘星，把自個兒特意留下的一半菜餚放在了摘星的跟前兒：「他們若欺負你，你就同我說。便是我殺不了欺負你的人，拼了這條命也不會叫他們好過！」

  葉鳶鳶是特意將聲音放的這麼大，就是為了給倉子期和太子的屬下聽的。

  摘星自然明白，感激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這客棧休息了片刻之後就又上路了。

  

  因為倉子期在白鹿鎮耽誤了一日的功夫，接下來去往西北關外，他們是車馬半點兒不肯停。

  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馬車上，待馬車快到寒州的時候，倉子期已經吐得起不來身了。

  寒州接壤胡族和大夜舊地，常年戰亂連綿。

  所以雖寒州占地極大，但人口凋零，土地荒蕪。

  在遙州與寒州的接壤處，他們一行總算是停了下來。

  是要分道揚鑣了。

  太子掛著督軍統帥之名，要在此帶領從另外一路而來的三萬督軍，從官道穿越寒州城，到關外前線去督戰。

  倉子期則是要帶著葉鳶鳶從小路繞行寒州之外，往更西邊的戈壁荒漠而行，進入胡族的地盤。

  他們要聯合胡族，前後「夾擊」，讓元牧辰和他麾下之軍沒有「生路」。

  就如同當年對付夜家那樣，裡應外合。

  分別之際，太子還特意拎著倉子期的衣襟警告他：「若在讓她逃了，你該知道自己要承擔什麼樣子的罪名。倉子期，本宮最後信你一次。無比將她送到胡族首領的手裡，否則你的性命和西國公的性命，也就到頭了！」

  越是遠離京中，太子那暴虐成性的性子也就越發顯露出來。半點兒不像是在京中彬彬有禮的樣子，也難怪皇上越來越不喜他。

  倉子期即刻不住點頭，也不敢怠慢。

  一路都將葉鳶鳶的手腕綁在身後，從小路再往西北而去。

  ——

  五年前，彩雲台曾來過寒州，葉鳶鳶大約在這裡住了半年。

  寒州城中雖不似旁的城鎮那麼熱鬧，但因為和外族貿易往來，過路的商隊很多，所以錢倒是不難賺。

  葉鳶鳶也見過許多胡族人，知道他們生性剽悍，民風也和天啟不同。

  胡族的女子大多熱辣開放，他們對「忠貞」二字並無講究。

  那時的葉鳶鳶，甚至有些羨慕戶胡族女人能自由自在地敢愛敢恨。

  但越是接近胡族之地，周圍的景色也就越是荒蕪。

  他們一路朝西而行，很快就進入了幾乎見不到綠色的戈壁灘中。

  倉子期一路行來本就身體不適，戈壁之中白日奇熱，晚上又奇冷，還極其缺水。

  入了戈壁不過一日的功夫，倉子又一次地病倒了。

  就算喝再多的水，他的口唇仍舊乾涸到龜裂。

  夜中更是發起高燒，讓眾人不知所措。

  葉鳶鳶本不想管他，卻在他夢中的囈語裡，聽到他輕聲喊著：「爹娘，妹妹，等我回來！我要為你們報仇，我定要為你們報仇！」

  葉鳶鳶在心裡嘆一聲自己的心軟，還是起身對倉子期帶來的人道：「去周圍的村鎮，給他尋一些駱駝奶來。能買多少就買多少，那東西最是解渴，還頂餓。燒開了給他灌下去，明兒一早他的燒就該退了。」

  倉子期身邊的人立刻應聲而下，轉身時候還嘀咕一句：「咱們主子都不知道的事兒，她這小女子怎麼什麼都懂？」

  晚間蒼茫戈壁上，一輪冷月懸在正空。

  葉鳶鳶的目光，也看向了戈壁的那一邊。

  不知元牧辰此刻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正看著這一輪圓月。

  要怎麼樣才能讓元牧辰知道，他如今已身處危機了呢？

  還有京中，德妃應當已經知道了自己失蹤的消息，她會不會擔心自己？

  在紛亂的思緒之中，這一夜顯得並不那麼漫長。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同葉鳶鳶所言，天剛亮的時候，倉子期的燒就退了。

  他起身又喝了一大碗駱駝奶，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只是他也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穿過戈壁到前方的綠洲，咱們就到地方了。鳶娘，我知道你性子剛烈。可胡族人與咱們不同，你的模樣又出挑——你若不性子軟些，我只怕到了地方護不住你。」

  葉鳶鳶只是盯著前方：「過了這片戈壁灘，就到了胡族的烏胡部了吧？烏胡部的首領叫烏冉，我記得以前他們部族同大夜朝也是交好。怎麼你如今為了太子，連從前的這點兒人脈都用上了？」

  倉子期眉頭緊皺：「沒想到你還記得他。你說的不錯，那麼你也該知道。這個烏冉和他的兒子烏哈子最是好色，養了不少天啟朝的女奴。你若招惹了他們，我是護不住你的。他們恨透了元牧辰帶領的天啟軍，你最好性子不要這麼烈。」

  倉子期自然沒看到，葉鳶鳶的低頭淺笑。

  穿越戈壁的時候，摘星問葉鳶鳶：「夫人，烏胡部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地方？」

  倉子期正要說話，葉鳶鳶卻先開口：「那是胡族的第二大部族。在胡族，只有最強大的部族才能在為數不多的綠洲旁邊生活遊牧。穿過戈壁的這片綠洲，也是胡族這片領地之中的第一大綠洲。這裡常年被烏胡部占領，聽聞水草豐茂，所以養出烏胡部的男兒健碩，女兒熱朗。也因此，烏胡部的戰馬個個膘健，男兒更是驍勇善戰。」

  聽聞此言，連倉子期都要對葉鳶鳶刮目相看：「沒想到你對胡族這麼了解。看樣子在彩雲台的這麼多年，你去過很多地方，也聽聞過很多故事，絲毫不比京中那些女子知道的少。」

  葉鳶鳶笑了：「我還知道，胡族十幾個部落中，只有烏胡部是距離天啟朝最近的部族。其他部族與天啟的貿易往來都要通過烏胡部，所以烏胡部十分富裕。並且烏胡部族中，人人都要會天啟話。這一次與元牧辰的軍隊大戰的，也大多都是烏胡部的人。但烏胡部最大的敵人不是天啟朝，而是他們身後的巴多部。」

  對這些信息，葉鳶鳶信手拈來。

  讓倉子期在某一刻有些恍然：他們是不是太小看葉鳶鳶了？真的該讓葉鳶鳶去胡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