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大夜朝的小白臉

  說是去過很多地方，但其實戈壁還真是葉鳶鳶頭一次來。

  

  從前的大夜朝和如今的天啟朝，都少有這樣惡劣的環境。

  大夜雖也在北方，但依靠著背後的連綿雪山，人們在下頭的綠洲上繁衍生息，並沒有胡族這些部族這般生存的困難。

  走到最後，這些來自天啟朝的，從未見過蒼茫戈壁的人，終於有忍不住的：「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這地方怎麼看著和沒有盡頭一樣？我們不會渴死在這裡，那些胡族人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閉嘴！」

  倉子期當然不允許有人壞了這一行人的心，他回頭呵斥眾人：「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扒了你們的皮！」

  他指了指前頭最後一個沙丘：「翻過那個沙丘，咱們就能看到綠洲了。」

  如同他所言，翻過那個沙丘，葉鳶鳶果然看到了下方的一片綠洲。

  和身後荒涼的戈壁，好像是兩個世界。

  正是春夏交際之時，綠洲的顏色將這兩個世界分割開來。

  但若再靠近些，就能看出，綠洲的周圍有許多人胡族的士兵們在來回巡邏。

  看到他們之後，暗處不知有多少箭矢對準了他們。

  有人上前，倉子期就客客氣氣地抱拳，然後拿出了一枚行裝怪異的玉佩，像是信物。

  那胡族人看到玉佩，反而也恭敬了起來，說著有些蹩腳的天啟話：「你們在這裡等著，我找巴挲將軍來接你們。」

  葉鳶鳶聽說過這個巴挲將軍，是烏胡部首領的心腹。

  他負責胡族內部的鬥爭，而現在在戰場上和元牧辰拼命的，則是烏胡部首領的第二子，名叫烏和其。

  不管哪位將軍，都絕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在此站著的時候，倉子期還緊了緊葉鳶鳶手上的繩子，似乎生怕她跑了。

  但他卻發現，葉鳶鳶出奇地平靜。甚至睜著好奇的眼，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胡族和大夜朝還有天啟朝都不一樣，他們生活在蒼茫的戈壁沙漠還有草原之中。遊牧而生的方式，註定了他們要以部落的形式存在。

  胡族的部落大多都會隨身背著羊毛氈房，模樣有些像是營帳。

  走到哪兒，就將家安到哪兒。

  看樣子他們春日裡是剛來綠洲的這一片，有些地方的羊毛氈都還沒安好。

  但已經有大批大批的牛羊和馬匹，在綠洲邊緣的山坡上吃草。

  放牛放羊的人不僅有男子，還有女子。

  更有一些距離他們這裡比較近的女人，好奇地將眼神落在了倉子期的身上。

  打量著倉子期的時候，她們還掩嘴而笑，好像對這個外族的男人十分感興趣。這般模樣，反而讓倉子期有些彆扭地帶上了自己的面具。

  還好沒過一會兒，巴挲將軍就來了。

  那是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男子，正是壯年的好時候，一身腱子肉就連衣裳都遮掩不住。

  他的臉上帶著幾道可怕的傷疤，整個右眼更是詭異地透出幾分血紅。

  遠遠看去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一頭正在狩獵的豹子。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震懾胡族那麼多剽悍英勇的男兒吧？

  他拿著信物走來，看了看倉子期，卻好像很瞧不上他一般：「你們主子就派了你這麼個瘦弱的白面書生過來？天啟朝就沒有血性男兒了不成？」

  而後，他又走向葉鳶鳶。

  眼神落在葉鳶鳶的身上的時候，就生出了褻瀆之意：「不過你們天啟的女人嬌滴滴的，我倒是喜歡的很。」

  讓葉鳶鳶沒想到的是，就在他還想進一步的時候，倉子期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具之後，他的眼神冰冷：「這次是有正事，這個女人你不能動。」

  覺得掃興，巴挲擺了擺手。

  但他還是轉身：「走吧，和我去見首領。」

  巴挲帶著他們，一路穿越了綠洲的邊緣地帶。

  也讓葉鳶鳶好好地看了看胡族之內的景象——

  看得出，這裡的人們生活得不錯。至少眼見之處，水草豐茂，孩童們在馬背上嬉戲玩耍。

  這裡的男人和女人也似乎沒有等級地位之分，都可以自由地在草原上騎馬飛馳。

  女人們還可以帶領孩子們和男人摔跤比試，只要有力量的人，不管男女，在這裡都備受尊敬。

  除了——奴隸。

  是的，烏胡部有許多的奴隸。

  有些是買來的，也有些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流落至此。

  這些奴隸大多都是天啟朝人，或者當年從大夜流亡而出的。

  奴隸男子們在這裡做最苦最累的活計，他們和牲口一樣，跪在地上手腳都綁著鐐銬，還得任憑主人們的皮鞭打罵。

  女子的奴隸，就更慘一些了。

  她們不僅要做活，還得承受來自男人們的「泄-欲」。

  而且一個奴隸可以不止伺候一個主人，她們像是玩物一樣被送來送去。

  那些沒了根基，或者本就體弱的女奴，更是走在路上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被人拉到旁邊的草叢中去。

  然而烏胡部的人還以此為樂，甚至在見到了葉鳶鳶他們一行人之後，更加賣力地欺負起那些奴隸。

  好像要告訴他們，烏胡部的人就是沒有拿天啟朝的人當回事！

  葉鳶鳶幾乎都能想到，若是讓這些胡族人入了關，天啟朝內將會是如何慘狀！

  他們恨不得奴役天啟朝所有的臣民，將他們騎在跨下，任打任罰。

  首領的王帳就在前頭，周圍守著胡族最剽悍的勇士們。

  他們在見到葉鳶鳶一行人之後，都開始吹起口哨來。

  整個隊伍即刻變得警惕，唯有葉鳶鳶一副輕鬆的模樣，腳下輕快地跟著倉子期進入王帳之中。

  逃是逃不掉了。

  但不代表……她會坐以待斃。

  王帳中，烏胡部的首領烏冉威嚴地坐在一方狼皮王座上。

  他的鬍鬚繁茂，幾乎讓人瞧不清模樣。

  但一雙眼睛卻比狼豹還要銳利，掃過葉鳶鳶他們一行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倉子期的身上：「夜家的孩子，什麼時候變得和天啟朝的小白臉一樣瘦弱？」

  他從前見過夜蒼？

  葉鳶鳶想起，從前的大夜朝也和胡族有接壤之處。

  只是那時候她太小了，不知兩方的關係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