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喜歡你

  她知道，皇后為了獨孤月容的事情，不止一次為難過葉鳶鳶。

  這次更是鬧出了天蓬驛站的那一出，反而讓德妃覺得葉鳶鳶是個忠貞之人。

  所以此刻她也站起身走向了沙沛兒的畫像，親自將那畫像撿起來：「若因為我們鳶娘做了個善事，反而讓這丫頭沒了入宮的福分，皇后娘娘這不是在折煞鳶娘，折煞臣妾嗎？」

  她仔細瞧著沙沛兒的畫像：「臣妾倒是覺得，這丫頭模樣好看，還懂詩書。若無端因為娘娘的不快沒了進宮的機會，咱們這宮中也少了個貼心的知己姐妹，那才是損失呢！」

  這意思，無疑就是她德妃今日就要保著沙沛兒入宮。

  皇后盯著德妃半晌，心下也在盤算。

  何苦為了一個葉鳶鳶，再惹了德妃呢？

  

  這次天蓬驛站的事情，已讓德妃起了怒意。德妃如今很在皇上跟前兒得臉面，倒是皇后這兩年……總是勢弱。

  她於是又換了笑臉：「罷了，一個秀女而已。既然德妃都這麼說了，讓她入宮又何妨呢？」

  看她們二人沒有了方才的劍拔弩張，其他命婦們才鬆了一口氣。

  但大多對葉鳶鳶刮目相看：她剛到辰王府的時候，可是德妃最討厭的。如今德妃和皇后紅臉也要護著葉鳶鳶，日後她在京中怕是大有所為了。

  今日是最後一次擇選畫像，除了沙沛兒的事情，葉鳶鳶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只有在德妃或者寧親王妃有什麼問題問她的時候，她才會開口。

  至於選人的事情，全部是旁人做主，總算選出了整整百張畫像，也就是兩日之後要入儲秀宮的秀女們了。

  儲秀宮乃是整個宮中最大的一所宮殿，聽聞先皇在世的時候一次選秀，曾住下了整整二百秀女。

  自然了，最後這些秀女大部分還是各歸各處。

  此次皇上的意思是，最終入選的秀女不得超過三十人。

  充盈後宮就罷了，絕不能勞民傷財。

  反正事已至此，在出宮之後，葉鳶鳶大大方方地去了客棧見沙沛兒。

  她早已等候多時，見葉鳶鳶來，便對她行了禮：「多謝你。」

  葉鳶鳶擺手，兀自給自個兒倒茶：「沒想到你下手倒狠，就這麼殺了沙嬸嬸？」

  沙沛兒眸間卻帶了笑：「我不過是在房樑上做了手腳，一切也是天意。若她一直在，我只怕要一直受制於人。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要讓我幫你找誰？」

  葉鳶鳶囑咐沙沛兒：「入宮之後一切都看你自己，只怕皇后會因為今日的事情針對於你。你是有野心的，所以拿捏住皇上，後宮的安穩也自可平順。我要你幫我找一個太監，名叫福有德。我只有他這個名字，至於他從前在哪兒，如今在哪兒，我都不知。是死是活，你都要給我找到此人。」

  「福有德。」沙沛兒牢牢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對葉鳶鳶點頭，「我的本事你放心就是。只要過了儲秀宮那關，日後宮中自有我的一方天地。」

  她們二人相視一笑，不必再多言任何。

  葉鳶鳶出了客棧特意吩咐捧月：「著人保護好她，最後這兩日，她可不能出事。」

  說罷，葉鳶鳶的腳步就頓住了——

  因為她眼前站著的，是獨孤海。

  沒想到會在此處見到獨孤海，葉鳶鳶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其實一直在避著獨孤海，作為彩雲台出身的女子，她能感覺得到，獨孤海對她是不一樣的。

  至少……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情愫在其中。

  加上從前大夜朝的事情，讓獨孤海的這種情愫變得迫切，也變得讓葉鳶鳶無所適從。

  若是從前，冷冰冰地躲著就是了。

  但天蓬驛站的事情，獨孤海幫了她。

  此刻葉鳶鳶也只能站在當場，對獨孤海微微行禮：「本想過兩日和王爺一同去獨孤府感謝公子，沒想到在此刻遇見了。」

  獨孤海的眸色明明暗暗：「不是遇見了，我去王府找你，他們說你來此處見沙沛兒。葉鳶鳶，我有話和你說。」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葉鳶鳶深吸一口氣，微微皺眉：「等明日吧，我和王爺去獨孤府拜會你。」

  「鳶娘，我知道，你在躲著我！」

  獨孤海卻急切上前，想要觸碰葉鳶鳶。

  又被葉鳶鳶躲開，他的手頹然落下，聲音卻急切：「可這一次天蓬驛站的事情，你還看不明白嗎？你在京都的處境並不好，如今被皇后和我父親盯上了，你覺得辰王能護得住你嗎？這一次是你身邊的丫鬟和嘉王，那下一次呢？你敢想嗎？」

  他們二人此刻在客棧的後巷中，周遭也沒有人來人往還算安靜。

  但並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葉鳶鳶也不喜獨孤海的唐突。

  她嘆息一聲：「我們一定要在這裡說話嗎？」

  獨孤海怔了怔，才低頭：「那你說去哪兒？」

  葉鳶鳶回頭吩咐捧月：「回府。」

  獨孤海只能跟著她一起回到了辰王府。

  摘星揮退下人，捧月奉上好茶。

  看葉鳶鳶眸色仍舊平淡，獨孤海越發著急：「如今你還不肯信我嗎？你要相信，我能護住你！」

  葉鳶鳶好奇地盯著獨孤海：「獨孤少爺，想讓我過什麼樣子的生活呢？」

  獨孤海還以為葉鳶鳶在考慮，眼神都亮了起來：「我帶你離開京中！找個山清水秀的，你喜歡的地方住下。而後咱們改名換姓，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什麼大夜朝，什麼京都的一切，都與咱們無關！」

  「咱們？」

  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稱呼，葉鳶鳶竟有些生氣：「我什麼時候和你，變成了咱們？」

  語氣里的冰冷，讓獨孤海愣住了。

  但他知道，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機會了。

  所以他也想為自己盡力試一試：「鳶娘，你感覺得到吧？我心裡有你。不是因為從前覺得對不住你葉家，也不是因為你是彩雲台的花魁。是我獨孤海，喜歡你葉鳶鳶。」

  喜歡？

  這種詞對葉鳶鳶來說，從來都是奢侈的。

  葉鳶鳶反問獨孤海：「因為你喜歡我，所以就打算不顧我如今的身份帶我離開。說是隱姓埋名，其實不過就是在躲躲藏藏之中，過完這輩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