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灰意冷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葉鳶鳶的理智告訴她，不該恨獨孤海，如他所言，他當年也只是個孩子。

  可心裡的恨，卻壓抑不住地翻湧而上。

  她再看向獨孤海的時候，眼底掩不住恨。

  獨孤海似乎早就想到，葉鳶鳶有一天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他並不害怕，仿佛早就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

  他靜靜地盯著葉鳶鳶:"當年你和你姐姐之所以能逃出大夜朝，我也幫過你們。你們記得當年乳母帶你們跑到花神峽谷的時候，遇到了一隊搜查的官兵，最後那隊官兵被引開的事情嗎？他們就是被我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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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葉鳶鳶還小，但印象中似乎有這麼一件事。

  只是面對獨孤海，她不想承認：「從大夜朝一路到天啟朝，我們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若每一件事，都有人跳出來說是他幫了我，那我這輩子要感激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

  「別誤會，我不是想讓你感激我。」

  獨孤海又嘆息一聲：「我只是在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你今日來找我，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還算他聰明。

  可這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姐姐的名單上有這個人。

  「咦？哥哥，鳶夫人？」

  也是此刻，獨孤月容玩累了，跑過來想喝一口茶。

  卻看到了葉鳶鳶的淚還掛在臉頰，疑惑開口：「鳶夫人怎麼哭了？哥哥，可是你欺負鳶夫人了？」

  葉鳶鳶忙伸手擦去臉頰淚水，而後對獨孤月容笑著指了指太陽：「剛才看天晴，卻被太陽晃了眼，姑娘別擔心。」

  「是。」

  獨孤海也解釋：「哥哥絕不會惹哭鳶夫人的。」

  葉鳶鳶聽得出，獨孤海這話說的……曖昧。

  她卻裝作不知，只是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多謝姑娘今日對我的招待，日後若有空，我再來找姑娘玩。」

  「好吧。」

  獨孤月容對葉鳶鳶，反而有些依依不捨：「平日爹爹也不讓我去外頭，說那些官眷女子都居心叵測。我一人在京中，實在是無趣得很。好不容易找到個願意陪我玩的，鳶夫人你可要常來啊！」

  想想這獨孤月容也是可憐。

  雖受盡了獨孤雷的疼愛，但她也實在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心性卻還如同一個小孩一樣。

  也難怪獨孤雷唯有將她交給元牧辰才放心。

  葉鳶鳶別的不敢說，但如果獨孤月容這性子真的嫁給了元牧辰，她倒是能保證元牧辰不會叫旁人欺負了獨孤月容。

  獨孤雷這老傢伙，看人還是挺準的。

  雖獨孤月容戀戀不捨，卻也沒有勉強葉鳶鳶。又親自送了葉鳶鳶出府，約好了下次再來玩。

  在回府的路上，做在馬車裡的葉鳶鳶緩了好一會兒，才從往事之中抽出自己的思緒來。

  想來姐姐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宮中，但她最後還是選擇留到了那一刻，就是為了查清從前的事情吧？

  那其他的兩個人名，又是誰呢？

  連摘星看到葉鳶鳶如此，都有些擔心：「夫人，您還好嗎？咱們……還要繼續往下查嗎？咱們是為什麼要查這些啊？」

  如今葉鳶鳶的心思，摘星大多都知道。

  而且她和岑婆子還不同，不會做元牧辰的耳報神。

  葉鳶鳶擺了擺手，揉了揉開始疼起來的太陽穴：「慢慢查，這些事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查清楚的。如今最緊要的，還是那件事。這兩日李婕妤都沒有召我入宮，你去查查是為什麼。」

  先報姐姐的仇，再報家中大仇。

  若能做成這兩樣，葉鳶鳶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

  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日思緒太過的緣故，葉鳶鳶本已經好起來的身子，到了晚間又開始發燒了。

  元牧辰回來的時候，葉鳶鳶的身體正是滾燙。

  他冷著臉叫了岑婆子和摘星進門，聽聞今日葉鳶鳶去了獨孤家，卻什麼都沒有說，揮手讓她們退下。

  將從宮中帶出來的點心給葉鳶鳶放在了一旁，元牧辰親自幫葉鳶鳶收拾了衣裳。

  而後他讓小廝給自己備了冷水，又拿了帕子來。

  高燒燒了半夜，葉鳶鳶也不知自己是已經習慣了還是感覺不到疼了。

  後半夜醒來的時候，身上出了許多汗。

  頭上的冷帕子落下，葉鳶鳶發覺元牧辰正躺在自己的身邊，她不由自主地將身體靠近了元牧辰。

  忍不住地輕聲道：「爺，當年，您也在那裡嗎？您……也是始作俑者嗎？」

  回答她的，只有元牧辰沉重的呼吸。他睡著了。

  她沒有再問。

  直至第二日一早，她的病好像徹底好了。

  元牧辰也依舊穿衣上朝，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昨夜的那個問題早已隨夜色飄散。

  元牧辰走後，摘星便進了門。

  對葉鳶鳶道，今年春選就要開始了，這兩日李婕妤的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召見葉鳶鳶入宮。

  春選，便是秀女大選，代表著後宮又要添人了。

  其實皇帝的後宮，人數已經不算多，也許多年都沒有大選過了。

  他也算一直以來都勤政愛民，而且子嗣眾多。

  所以靡費這麼一場，大選一次充裕後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後宮的人數一多，皇上更加不會想起李婕妤這個早就被他拋之腦後的女人。

  李婕妤的心情，自然不好。

  葉鳶鳶卻覺得，機會來了。

  她忙吩咐摘星：「去李婕妤那說，我求見她。」

  摘星面露難色：「只怕……婕妤娘娘如今不召見您，是心裡早已沒了想法吧？她心灰意冷了。」

  「心灰意冷也只是一時。」

  葉鳶鳶冷笑：「她那貪心的性子，會想明白的。這可是最後的機會，若等到新的秀女們入宮，才該到了她真的要心灰意冷的時候。你就按照我的話去說，她定然會見我的。」

  摘星點頭退下。

  果然一個時辰之後，她就又匆匆跑進門：「夫人，婕妤娘娘說，讓您明日下午去凌華宮。」

  葉鳶鳶站起身，將目光投向自己放在牆角的木箱：「把那裡頭的東西拿出來，明日咱們給婕妤娘娘送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