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自由，還是要他？

  柳綠雖在宮中的日子不好過，但葉鳶鳶的話，還是讓她恍若身墜地獄寒冰之中。

  連眼睛裡最後那點兒倔強，也消失不見。

  柳綠低了頭，不住地搖頭：「不……不要！不是我害死葉梔的，她的死和我無關啊！」

  差不多了。

  看到柳綠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葉鳶鳶這才好整以暇地斜斜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將真相告訴我。然後我就放你和小尹子離開，日後天高海闊，任憑你們二人自由自在。」

  柳綠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有些悽然地抬起頭來：「你想知道什麼？」

  葉鳶鳶只有一句話：「關於葉梔的死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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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柳綠這裡，葉鳶鳶才得知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

  其實柳綠雖然一開始伺候的是皇后娘娘，但她從來都不是皇后娘娘的人，而是李婕妤的人。

  是李婕妤將她改名「紅翠」，送到了皇后娘娘宮中去做探子的。

  後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娘娘們之間這般做法，也算常見。

  原本柳綠只是在皇后宮中幫李婕妤做探子，打聽的大多是關於皇上的事情，日子也還算好過。

  然而李婕妤一年前的小產，卻成了事情最大的轉折點——

  一年前的冬天，李婕妤去御花園散心，卻不小心踩在了冰面上，而後摔倒小產。

  當時皇上也只是處罰了灑掃御花園的那些宮女太監，對這事兒並沒有深究。

  後宮的爭鬥雖然從未停歇，但皇上的子嗣總是最重要的。

  如今的皇上膝下已有八個孩子，除卻早年夭亡的四公主和六公主，還剩了一位公主和五位皇子在世，可以說是子嗣繁茂。

  所以李婕妤的這個孩子不會威脅到任何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想到是因為後宮爭鬥而讓她沒了孩子。

  只有李婕妤自己，始終認為那冰面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尤其是小產之後，她從之前的盛寵，忽而變成了無人問津之人，被冷落在後宮，讓李婕妤越發覺得是有人要故意害她。

  她幾乎動用了在宮中的所有關係，要徹查這件事。

  柳綠在皇后的宮中，自然也接到了消息，開始注意這件事。

  沒想到，還真讓柳綠偷聽到了皇后和她入宮探望的母親說話——

  李婕妤的事情，竟真的是皇后所為！

  起因是李婕妤自身懷有孕之後，便總是拿捏身份。

  有了皇上的「免禮特旨」，她在見到皇后娘娘這個一國之母后，竟都懶懶散散地不願行禮。

  皇后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李婕妤冒犯，更是覺得皇上對李婕妤太過寵愛，壞了後宮的平衡。

  這些年在宮中，皇后仗著自己獨孤家的勢力龐大，本就地位穩固。

  想要處置李婕妤，對她來說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於是她炮製了御花園的那一處，讓李婕妤摔倒在了冰面上不說，還聯合太醫院，徹底讓李婕妤的孩子胎死腹中。

  柳綠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告訴了李婕妤，李婕妤又如何能忍？

  她永樂半年的時間，才終於找到機會。

  也許是愛子心切，又或許對皇后早有成見。

  李婕妤找到了一個機會，能給皇后下毒！

  接下來的事情，葉鳶鳶就全部都知道了。

  當日李婕妤讓人在皇后的百合粥中下了毒，原本這事兒是和不當值的葉梔無關的。

  但皇后娘娘身邊當值的大宮女，本身平日裡就和葉梔關係不太好的絲蘿，難得求到葉梔的頭上，請葉梔幫自己值守一天。

  所以那一日晚上，是葉梔親手將被下了毒的百合粥，端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皇后娘娘卻發現粥中有毒，盛怒之下處置了當日和這事兒所有的有關之人。

  任憑葉梔如何跪地解釋，皇后娘娘卻也不聽。

  與此同時，不管是粉瓶還是本就身在其中的柳綠，都沒有站出來給葉梔作證，證明那天不是葉梔的當值，她只是個無辜捲入之人。

  可憐的葉梔，就在第二日一早，被皇后娘娘送入在城外駐紮聽賞的風雷軍中，慘死在了那些士兵們的手下。

  事情的脈絡，至此就清晰了起來。

  但葉鳶鳶的心裡，還有幾個疑問。

  盯著跪在地上頹敗不堪的柳綠，葉鳶鳶問她：「絲蘿那一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之間讓葉梔去給她頂替？」

  事已至此，柳綠已經沒有什麼不能告訴葉鳶鳶的了。

  顯然，對這件事，柳綠也是知道的：「她是有意的。皇后娘娘喜歡絲蘿更甚於喜歡我師傅，所以絲蘿在皇后宮中的地位更高些。她好像是在小廚房早晨采百合花葉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但不知為什麼她沒有告訴葉梔，反而讓葉梔做了替死鬼。」

  絲蘿不僅聰明，而且了解皇后娘娘的脾性。

  知道皇后在盛怒之下，就算察覺也葉梔是無辜的，也會拿葉梔的性命來撒氣，才敢這麼陷害葉梔。

  柳綠本以為，葉鳶鳶還要問一些關於這件事的問題。

  沒想到下一刻，她的聲音忽而變得很輕：「柳綠，在皇后娘娘那裡的時候，葉梔對你好嗎？」

  柳綠很想說不好，而為自己這種「背叛」找一個藉口。

  可想到葉梔……

  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師傅對我很好。是我害了她！」

  葉鳶鳶的聲音，仿佛在拷問柳綠的靈魂：「那你為什麼不幫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對你們來說，都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

  柳綠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不是這樣的！我不敢，我怕事情查到我的頭上來！我更怕皇后娘娘的盛怒，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她——」

  「罷了！」

  葉鳶鳶稍稍抬起手來，對柳綠揮了揮：「你走吧。小尹子就在御馬苑，我放你去找她。」

  葉鳶鳶主動將柳綠的身契遞給了她：「但你和小尹子之間，只有一人的身契能離開這個京都。看你是選擇你自己，還是選擇小尹子。」

  柳綠驚然抬眸，恐懼地盯著葉鳶鳶：「我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你了！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我已放過你們了！」

  葉鳶鳶的笑，嫵媚之中帶著森森寒意：「可你們誰放過了葉梔呢？她沒了自由，你憑什麼得到自由？想要自由，就要失去所愛之人。你和小尹子，自己抉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