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該輪到她了

  最後，柳綠也只能絕望地拿了那張身契，直奔御馬苑。

  其實葉鳶鳶甚至不必猜想，就大概知道結局。

  果然不久之後，摘星就來同葉鳶鳶說。

  柳綠獨自一人離開了京都，小尹子還是沒能離開御馬苑。

  柳綠的內心，帶著害死葉梔的恐懼，和皇后還有李婕妤的秘密。

  她怎麼可能還留在京都這個是非之地呢？

  

  摘星的心裡有些不解：「可柳綠和小尹子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情誼，夫人怎知柳綠絕不會為了小尹子而留在京都？」

  葉鳶鳶嗤笑，眼神涼薄：「她若真是有情有義之人，就不會看著她的師傅葉梔被冤枉了。其實為葉梔作證，她未必會受罰。只是因為害怕牽連到自己而選擇對始終幫助她的師傅視而不見，她又怎麼會為了小尹子，放棄最後離開京中的機會呢？」

  摘星瞭然，點了點頭：「還是夫人聰明。」

  葉鳶鳶卻沒有告訴摘星，柳綠就算離開了恐怕也並不安全。

  她知道太多李婕妤的秘密，如果安穩和小尹子留在京都，或許李婕妤還覺得在她的掌控之下，只要他們安生過日子，李婕妤或許會放他們一馬。

  但她跑了……李婕妤怎會放過？

  生死有命，葉鳶鳶抬眸看向外間。

  紛紛揚揚的漫天大雪，將這個世界再一次染成了純白。

  「姐姐。」

  她靠在窗口，輕輕地對外呵了一口白氣：「接下來，該輪到絲蘿了吧？」

  ——

  今年的雪格外大些，便是元宵之後也不曾停歇。

  聽聞江南都下了雪，本是瑞雪兆豐年的好意頭，在江南那成年溫暖之地，卻成了災禍。

  所以這兩日，朝中眾人格外忙碌。

  元牧辰每每半夜才回府，金桂園中卻總有為他溫好的宵夜與熱水。

  葉鳶鳶也沒閒著，每五日就要入宮一趟，去凌華宮見李婕妤。

  京都的一些官眷，看葉鳶鳶在辰王府站穩了腳跟，又和寧親王府攀扯上關係，對她也熱絡起來。邀她參加各種花會茶會的帖子絡繹不絕，葉鳶鳶不想為辰王府招惹事端，幾乎沒有去過。

  眼下，葉鳶鳶的目標，放在了絲蘿身上。

  為此，她見了一個已經被冷落了許久的人——粉瓶。

  現在的粉瓶，和剛來辰王府的粉瓶可不大一樣了。

  岑婆子帶著葉鳶鳶來了王府下人們用的茅廁，她就見著了正在勞作的粉瓶。

  她早已換下了剛來時穿著的那一身好看的衣裳，此刻身著最骯髒的粗布麻衣，在這大雪之中，做著清廁的活。

  這活冬日是最難做的，那些骯髒污穢之物，早就在廁底凝結成污冰。

  粉瓶必須要帶著鏟子走到廁底，想方設法地將那些東西鏟進一旁的簍筐之中。

  葉鳶鳶用帕子掩住鼻息，站得遠遠地皺眉：「她瘦了，也黑了些。眼睛裡的靈氣沒了，多虧了岑嬤嬤的調教。」

  岑婆子笑道：「她一開始挺倔，餓了幾天就好了許多。除了清廁的活，奴婢還安排她在花園澆水翻土。都是王府最繁重的活計，她慢慢做得也得心應手了。」

  葉鳶鳶點頭，讓岑婆子叫粉瓶過來。

  冰天雪地之中，為了讓粉瓶身上染上的臭味不要影響到葉鳶鳶，岑婆子還讓她將髒衣裳脫了。

  她只能一身單薄的中衣，赤著腳從雪地里走來，規規矩矩地跪在了葉鳶鳶的跟前兒。

  可這些和葉梔曾在風雷軍中經歷的一切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葉鳶鳶乾淨暖和的繡鞋站在了懂得發抖的粉瓶眼前：「我想知道絲蘿的事情。」

  粉瓶再不復之前驕傲模樣，對葉鳶鳶連連磕頭：「夫人想知道什麼，奴婢都說！全都告訴夫人！」

  粉瓶告訴葉鳶鳶，絲蘿是三歲被自個兒的父母賣進宮中的，入宮之後就和家中斷了往來。

  十歲那年，她因為做事認真機靈，被派遣到了皇后宮中。

  一路做到了皇后娘娘身邊大宮女的位置上，她也算是個聰明人。

  但絲蘿這人，是有野心的。

  葉鳶鳶聽聞，她總是想方設法地親近太子殿下。

  看樣子她的心，可不止想要做一個大宮女這麼簡單。

  只可惜，皇后娘娘一向對太子管得嚴厲，尤其是太子身邊的那些女子。

  就算是伺候太子的兩個近身丫鬟，也是皇后和太子妃精心挑選出來的。

  所以絲蘿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也不敢太過招惹皇后娘娘。

  絲蘿和葉梔的關係不好，是因為她嫉妒葉梔得到皇后娘娘的寵愛。

  葉梔為人爽朗熱情，在宮中的人緣也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踩著別人上位的絲蘿好得多。

  絲蘿平日裡欺負下頭的小宮女小太監的時候，葉梔還常常站出來幫別人。

  久而久之，兩人的梁子結得不淺。

  從粉瓶的口中得到了有用的消息，葉鳶鳶才吩咐站在遠處沒有聽她們說話的岑婆子，免了粉瓶在茅房的工作，日後讓她專心花園之事。

  其實花園之事也苦，但足矣讓粉瓶對葉鳶鳶感激涕零。

  葉鳶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接近絲蘿了。

  想接近絲蘿並不難，畢竟葉鳶鳶每五日就要入宮一趟。

  元宵之後沒兩日就是立春了，大雪總算是在立春這一日停了下來。

  葉鳶鳶照例入宮見了李婕妤，離開凌華宮之後卻不著急回府，而是說要去御花園轉轉。

  在絲蘿為皇后娘娘取迎春花的必經之路上，葉鳶鳶坐在一旁的假山後。

  早就約好的小莫子也為她取了迎春花來，說著喜慶的話：「鳶夫人大概不知，這是咱們京中的規矩。立春這一日，女子要取枝頭第一的迎春花簪在髮髻上，這樣今年一整年啊，夫君的心都在夫人的身上了呢！」

  「咯咯。」葉鳶鳶嫵媚一笑，聽到假山後頭傳來腳步聲，聲音也大了幾分，「多謝你了。快替我簪上吧，讓今年王爺的心還留在我的身上才好。我從彩雲台走到今日，可是容易嗎？本是被人踩在腳下伺候人的命，現在換成旁人來伺候我了。所以說做女子的啊，還是得努力為自己尋出路才是呢！」

  果然這話一說出口，假山後頭的腳步聲也頓了下來。

  葉鳶鳶給小莫子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