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何在辰王府當家做主

  小莫子當然明白。

  他的聲音也很大：「鳶夫人說的是，這女人若想改命啊，就得靠著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才成呢！不似我們這般，跌到了泥土裡的，就再也爬不起來了。辰王也好，什麼旁的人都好，在這京中勢力越大，才能越護著咱們這樣身份的呢！」

  葉鳶鳶點頭，站起身來：「今日多謝你為我取花，快些回八公主那裡伺候吧，我也要回王府去了。」

  小莫子應聲而退，葉鳶鳶的手輕撫鬢角含苞未放的迎春花，轉身朝著假山後走去。

  果然過了一個轉角，她就見著了手中托盤裡放著許多迎春花的絲蘿。

  絲蘿剛才將她和小莫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葉鳶鳶會從那邊走來，這會兒來不及躲閃。

  葉鳶鳶與她撞個正著，故作惱恨：「哪裡來的小宮女，竟敢偷聽我講話？」

  若是從前，絲蘿大抵也瞧不上葉鳶鳶的身份。

  但方才聽了她的話……

  

  此刻絲蘿忙不迭地跪在了葉鳶鳶跟前兒：「鳶夫人恕罪。奴婢是皇后娘娘宮中的大宮女，路過此地無意聽到鳶夫人的話。請鳶夫人放心，今日之事，奴婢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你也算乖覺。」葉鳶鳶示意絲蘿起身，「不過我本就沒說什麼不能說的話。說的是實話罷了，沒什麼不能被旁人聽到的。如同你們這般做宮女的尚且要為自己的前途考量，何況是我從前那般身份呢？」

  葉鳶鳶的話說的親切，讓絲蘿也放鬆下來。

  葉鳶鳶借著要出宮的名義，正好與絲蘿同行：「瞧你的模樣實在是不錯，但年紀稍稍大了些。你莫怪我多嘴，咱們做女子的，可不能耽誤了自己的好時光。難道你就真的要一輩子都做一個伺候人的人下人不成？用你這樣好的年華，成全對皇后娘娘的忠心，在宮裡日漸凋零，日後頂多旁人喊你一聲姑姑，說到底還不是任人踩在腳底的奴？」

  這話旁人說起，絲蘿大概會生氣。

  可葉鳶鳶曾是舞娘之身，言語之中又不帶半點兒妄自菲薄之意。她聲音嬌軟，好像能撫慰人心。

  更是能讓絲蘿共情，但她還不相信葉鳶鳶，也只是道：「夫人說笑了，奴婢一日伺候皇后娘娘，便是皇后娘娘的奴。不敢肖想旁的，也沒有夫人的福分。」

  葉鳶鳶掩嘴而笑，越發嬌俏：「福分這東西，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你別怪我說嘴啊！我瞧著咱們有緣罷了。聽聞皇后娘娘的脾氣……不大好。前兒還發落了好些宮女去了風雷軍中，那可不是個好地方。你若有所打算，還得早早行事。若沒有的話，也該想想我的話。」

  說罷，她又有些懊惱地拍了拍嘴：「嗨，不過這人各有命。你若要全了你的忠義，也當我什麼都沒說。我這張嘴啊，便是容易惹禍呢！我們王爺都時常提醒我，入宮之後要少說少看，你瞧我這不是又忘了？」

  葉鳶鳶的熱絡，讓絲蘿放下心中稍許戒備。

  她忽而抬眸問葉鳶鳶：「瞧夫人氣色甚好，沒想到辰王那位不近女色的王爺，竟對夫人這般好？」

  提起辰王，葉鳶鳶就嬌羞地低了頭：「自是好的。入了辰王府才知，日子是從地獄到了天宮。咱們女人，一要得了男人的疼愛，而要有人伺候，方才能永葆容顏。我看如今我這模樣，是比彩雲台的時候還要好些。你說，這辰王府的日子，得有多好過啊？」

  她分明看到，絲蘿的眼中生出了羨慕之情。

  人的貪心是永無止境的。

  葉鳶鳶又晃了晃手上帶著的名貴玉鐲：「從前在彩雲台見不到的好東西，如今流水似的從我手裡過。難怪人人都說京都是個好地方，我看辰王府更是個好地方啊！」

  話說到此，也差不多了。

  葉鳶鳶看向前方的岔路口：「我要出宮了，今日同妹妹說的話，妹妹可萬萬替我瞞著啊！咱們有緣，日後再見。」

  葉鳶鳶轉身離開，絲蘿卻站在她的背後，久久地盯著她的身影。

  心中的嫉妒，越發生根發芽：她一個彩雲台的舞娘，都能穿著這般鮮亮地在宮中耀武揚威。我可是皇后跟前兒的大宮女，憑什麼要甘於人下？

  ——

  葉鳶鳶回到王府的時候，捧月正在門口侯著她：「夫人，獨孤姑娘來了，此刻正和王爺在後園散步。」

  獨孤月容在和元牧辰散步？

  她入府這麼久，也沒見元牧辰哪天好心地陪她在後園散步呢！

  葉鳶鳶低頭：「日後她是這府中主母，自該先帶她熟悉熟悉後園才是。」

  捧月沒看出葉鳶鳶的情緒，湊上前繼續道：「王爺吩咐了，讓您回來之後去小廚房裡備下糕點，給他們送到後園去。」

  這原本就是葉鳶鳶的身份該做的事情。

  此刻她的心裡，竟有些笑話自己：做了這些天的鳶夫人，就真的忘了從前在彩雲台的日子不成？不就是送個糕點嗎？怎麼還不情願了起來？

  她蜷著這不快的心腸到了小廚房，糕點早早就做好了。

  是獨孤月容愛吃的青棗糕，聽聞她在西北的時候最愛的就是青棗。

  獨孤雷只有她這麼一個嫡女，恨不得把全西北最好的糕點師傅都請來給她做青棗糕。

  葉鳶鳶端著青棗糕走向後園，遠遠地就瞧見了在亭子裡相對而坐的元牧辰和獨孤月容。

  獨孤月容正指著後園的雪景說笑，旁邊還堆著個小雪人，不知是不是元牧辰幫她的。

  元牧辰坐在亭中喝著熱茶，眼眸之間不見從前的冰冷。

  多和諧的畫面啊！

  葉鳶鳶讓自己的臉上生出笑意，端著青棗糕快步走向他們二人。

  未等她行禮，獨孤月容就歡歡喜喜地迎上前來：「鳶姐姐回來了？」

  「妾不敢當。」葉鳶鳶稍稍後退行禮，一時不知怎麼應付獨孤月容的熱情。

  元牧辰自然而然走上前，接過葉鳶鳶手中糕點，將她扶起來的同時低聲道：「把她打發走。」

  葉鳶鳶這才抬眸，就聽到獨孤月容抱怨：「鳶姐姐，我爹爹說，讓我與你多學一學怎麼在辰王府當家做主。可我哪裡有鳶姐姐的美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