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計與虛偽

  如今李婕妤對葉鳶鳶還算信任，所以葉鳶鳶教完自己該教的，說難得見到老鄉，想和小尹子還有柳綠聊兩句，她也沒有反對。

  只叮囑了她別太晚出宮，就回了自個兒的寢殿。

  葉鳶鳶站起身，對柳綠笑得還算客氣：「這裡也不便說話，去你們的屋子裡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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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綠早就從小尹子那裡知道了葉鳶鳶為何而來。

  她低頭帶著葉鳶鳶快步走向他們的屋子，葉鳶鳶肆意問起：「瞧著你伺候的章法甚有規矩。聽聞你從前是在皇后娘娘宮中的？那裡是否規矩嚴苛？」

  柳綠點頭：「皇后娘娘乃一宮之主，自然規矩嚴苛。」

  葉鳶鳶又問她：「那瞧著帶你的師傅是不錯的，能讓你從皇后那兒出來之後，又被李婕妤接過來。內刑局出來的宮女，沒有幾個和你一般好命的。」

  柳綠沒有多想，只以為是閒聊，嘆息一聲開口：「是的，我師傅……很好。」

  柳綠和小尹子所住的房間就在前頭，葉鳶鳶又問她：「你師傅如今還在皇后娘娘那兒嗎？可否給我引薦一番？我也想學學，如何才能讓辰王府中的下人，如你這般聽話懂事。」

  葉鳶鳶的話，讓柳綠的頭更低了幾分。

  她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我師傅犯了錯，已被皇后娘娘打發到風雷軍中去了。」

  所以她還不知，葉梔已死的消息嗎？

  葉鳶鳶點頭：「罷了，看樣子只能找宮中其他嬤嬤討教了。」

  李婕妤對宮中奴才不大好，即便小尹子算是凌華宮的小總管，住的屋子也陰暗又潮濕。

  但看得出，柳綠和小尹子的感情不錯。

  就算是這小小的屋子裡，他們也布置得很溫馨。

  柳綠給葉鳶鳶尋了個新的杯子出來，倒了一盞茶：「小尹子今日當值，夫人若有婕妤的問題，問奴婢便是。」

  葉鳶鳶點頭：「李婕妤的心結，是那個小產的孩子對嗎？」

  柳綠點頭：「一年前，婕妤的孩子小產之後，她就一直走不出來。」

  葉鳶鳶開門見山：「和皇后有關嗎？」

  柳綠倏然抬眸，眼底帶了幾分驚恐：「夫人……」

  不等她說話，葉鳶鳶就笑著打斷她:"今日你肯同我說這些，想來也是和小尹子商量過的。你們知道，我沒有惡意。如果不能幫李婕妤解了心結，我要用什麼法子才能讓皇上過來凌華宮呢？所以你幫我，有朝一日若你有求於我，我定然也會幫你。"

  在小尹子和柳綠看來，至少葉鳶鳶和皇后還有李婕妤的事情毫無關係。

  葉鳶鳶也繼續道：「我知道，你和小尹子定不想在這宮中如履薄冰。我若說，能想法子將你們二人接出宮中，去過普通夫妻的日子，你是否能幫我此事？」

  在彩雲台的這些年，葉鳶鳶旁的或許並不精通，但看人心思，卻有自己的本事。

  果然這話一出，一直都眼底死寂的柳綠，總算是眸色中露出幾分希望的光芒來。

  葉鳶鳶認真地看著她，讓她終於放下了心中防備。

  她告訴了葉鳶鳶，一年前的冬日，年節過後李婕妤就小產了。

  而此事……李婕妤懷疑是皇后娘娘所做。

  當時她還在皇后的宮中，李婕妤為了查清真相，就找到了她。

  但是她只是一個小宮女，並不知道皇后娘娘做沒做，更不敢和李婕妤說皇后娘娘做沒做。

  只是李婕妤的心結，從此之後就存在了。

  其實柳綠的話里，有許多的漏洞。

  葉鳶鳶這一日沒有多問，但心裡已有了想法：「你和小尹子商量吧，若決定出宮，我就給你們想法子。只是想清楚了，出宮之後，便不能再回來。」

  她沒有再多問，就走出了凌華宮。

  許多事情，出了宮，總比在宮裡好辦許多。

  柳綠應了葉鳶鳶的話，兩人只商量了一日，就給了葉鳶鳶答覆：他們要出宮！

  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些了。

  其實宮女若想要出宮，比太監可簡單多了。到了年紀放出宮去的，或者被哪個官宦人家瞧中，求到李婕妤的跟前兒送出宮去。

  太監若想出宮，就只剩了一條路：送到宮外的皇家馬場或者皇家山莊，然後再想法子從這兩個地方把他們的身契挪出來。

  若是旁人，只怕難以做到。

  還好，葉鳶鳶及時來了京都，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

  回到府中，她就讓岑婆子寫了個帖子，說自己要拜見當朝正一品的寧親王府。

  對此，岑婆子眼生詫異：「寧親王乃是皇上如今還在世上唯一的兄弟，夫人想拜見王妃只怕……」

  葉鳶鳶的眼神，卻篤定萬分。

  她從自己的匣子裡尋了個劍穗遞給岑婆子：「把這個放在拜帖之中，寧親王妃定會見我的。對了帖子上就說，我是聽聞寧親王妃那裡有前朝傳下來的仙姬舞圖，想觀摩一番。」

  岑婆子雖不知葉鳶鳶為何這般篤定，還是按照她的話所做。

  沒想到帖子下午送出去，晚間就收到了回信。

  一向眼高於頂的寧親王妃，竟傳話說，葉鳶鳶若想去王府，隨時可去。

  葉鳶鳶讓摘星回話，明日上午前去拜訪。

  晚間元牧辰回府，徑直來了金桂園。

  葉鳶鳶今兒讓廚房準備的是湖州菜，精緻的菜餚擺在桌上，整個房中都是飯菜香氣。

  知道元牧辰的肩膀有傷，她親自為元牧辰盛了米飯。

  元牧辰也只抬了抬眼皮子：「明日你等我下朝，同去寧親王府。」

  果然任何消息都瞞不住他。

  葉鳶鳶嬌媚一笑：「王爺是怕我不懂規矩惹惱了王妃，還是怕我在親王府受欺負啊？」

  元牧辰喜歡葉鳶鳶這樣與自己調笑的嫵媚模樣，又討厭她這模樣里藏著的諂媚與虛偽。

  他冷冰冰開口：「本王有事，與王叔商議。你去王府，又是為何？」

  葉鳶鳶順勢而作，給元牧辰添了一碗湯：「聽聞王妃娘娘那裡，有前朝遺作的舞圖。」

  「說實話。」

  這是第二次，元牧辰這樣警告葉鳶鳶：「否則我就對王嬸說，明日你生了風寒，去不成了。」

  葉鳶鳶的笑，僵了僵：「……」

  這男人，非得刨根問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