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人先告狀

2024-10-05 21:07:47 作者: 星也迢迢

  若是真正的密辛,嬤嬤也不可能知道。

  程寧六神無主,隨口一問而已。

  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從前先帝在位時,衛宴洲與程家走的雖然不近,可是大家也算和睦。

  就連老爹對衛宴洲也時有誇讚,說他如若不是性子太冷,也頗有一番建樹。

  程寧雖不覺得衛宴洲性子很冷,但是她明白,衛宴洲骨子裡確實帶著狠勁。

  他不如衛宴書,手段八面玲瓏。

  太過狠的人,冷心冷情,未必能給百姓帶來紅利。

  可偏偏,他真成了皇帝。

  也偏偏只對程家下手如此狠。

  

  昨日夜裡的恨怒都真切,程寧卻不知道他在恨什麼。

  嬤嬤還真認真想了起來,半晌未果,她搖頭:「若是密辛,知道的人恐怕都活不到現在。」

  關於程家和衛宴洲之間密辛?

  衛宴洲才多大,他不過二十三歲。

  二十三年前,先帝與老爹倒是還年輕。

  可....先帝對程家一向看重,也不見得有嫌隙。

  「陛下的生母呢?」程寧突然想起:「文妃娘娘是在先帝薨逝前一旬逝世的,我聽說她一走,先帝便重病?」

  文妃是衛宴洲的生母。

  她盛寵一世,先皇后死後,先帝沒有再立後位,後宮便是她一手執掌的。

  也因此,衛宴洲就算是庶出,可在宮中也是極為尊貴。

  有著先帝的死,文妃倒顯得不足輕重了。

  都道先帝對文妃極為愛重,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先皇后。

  先皇后與文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

  她們一同入宮為妃,一個為後,一個為妃,也曾是佳話。

  衛宴書與衛宴洲從前感情好,也有這個根源。

  「先帝驟病,確實是在文妃逝後。」嬤嬤回憶著:「那段時日宮中特別亂,太子...雍王和陛下,日日都在青梧宮侍疾,文妃娘娘葬的也匆忙。」

  程寧覺得不對,可是究竟哪裡不對她又說不出來。

  文妃,文妃。

  回憶里是個溫和恭順的女人,說話輕慢,很有耐心。

  程寧見得不多,每次見,文妃都會給些糕點賞賜。

  她對衛宴書更是溫柔,對親兒子衛宴洲反而嚴厲一些。

  衛宴洲甚至在她面前說過:「母妃待皇兄,待你,倒都比我溫和。」

  這樣的人,會藏著秘密嗎?

  藏著什麼秘密?

  程寧捏緊了袖子,朝嬤嬤道:「你想辦法看能否找到從前在皇后或文妃宮中伺候過的老人,探聽一二,看有沒有能用的消息。」

  如果文妃身上有什麼秘密,這秘密又與程家有關。

  那她就更要查了。

  「是,娘娘。」

  **

  出了永安宮,謝念瑤還是覺得身上有一抹陰森森的氣息。

  她抖了抖袖子,罵道:「晦氣,那地方本宮可不去第二次。」

  在謝家被嬌慣著長大,謝念瑤根本就是大小姐脾氣。

  「娘娘,」甜杏還是有些怕的:「聽說牌位都是有靈的,咱們還是不要這麼說。」

  裡頭都是老祖宗們,萬一顯了靈那還得了。

  「閉嘴!」謝念瑤又一陣惡寒,慌不迭要走:「去承乾宮。」

  此時已經散了朝,想必衛宴洲已經得了空。

  那日說第二日來看她,都是哄她的。

  還不是要她巴巴地上門去。

  「娘娘,熹妃這事兒我們要與陛下說嗎?」

  謝念瑤哼笑:「當然,不然讓她惡人先告狀麼?你放心,本宮只是罰跪罰抄而已,陛下不會怪罪本宮的。」

  他自己都罰呢。

  「還有,聽聞陛下這幾日在改稅制,與朝臣們意見相左,龍體受累,本宮要的湯燉來了嗎?」

  甜杏忙招手讓宮人去取:「聽見沒有,將那參雞湯端來!」

  到了承乾殿外,幾個臣子匆匆跑出來。

  個個臉上都帶著驚懼和憤懣。

  看來朝事又議的不大順暢。

  見了謝念瑤,忙停下行禮:「皇后娘娘金安。」

  「楊大人,」謝念瑤認得為首的楊牧,冷笑道:「又惹陛下生氣了?」

  她聽兄長提過,說衛宴洲要改革稅制,這個楊牧作為戶部尚書,與他的意見每每相左。

  為此,衛宴洲已經發了幾次火。

  「娘娘,」楊牧拱手,顯然是一身犟骨:「請您勸勸陛下,稅制變革影響朝局安穩,提高商稅尤其是,請他三思!」

  「三思?你不過是個小小戶部尚書,」謝念瑤不屑:「陛下的決定照做就是,左右不過是個奴才,總悖逆陛下做什麼?」

  說完,不等楊牧反應,已經進了殿去。

  留下被罵『奴才』的楊牧,一張面色鐵青。

  「楊大人....這——」

  他們都不曾想到,堂堂皇后,說話竟然能如此粗鄙,毫無考量。

  楊牧一揮衣袖:「謝氏這等無腦之輩,只知溜須拍馬,晉陽危矣!」

  「大人息怒,息怒!」

  幾個人忙將楊牧攙扶走了。

  這話若是傳到大殿裡,那可是殺頭的罪名!

  大殿內,衛宴洲正批閱著奏章。

  他力排眾議,將稅制改革推行下去,楊牧這幾個便天天來鬧。

  不過他要做的,還沒人攔得住。

  謝念瑤扭著腰進來時,放輕了腳步。

  即便是這樣,衛宴洲也聞到了味道。

  她喜歡用香味濃厚的脂粉,大老遠便是各種花香撲鼻而來。

  不像——

  不像某個人,身上的衣服都不許宮人用香熏,加之入了宮總是病著,身上總有股藥香。

  謝念瑤往他背上一撲,捂住他的眸,嬌俏地道:「猜猜我是誰?」

  「柔夷無骨,體帶幽香,不是朕的瑤兒還能是誰?」

  衛宴洲提起一邊唇角,抓著謝念瑤的腕。

  「嘶!」謝念瑤順勢往他腿上一坐,又開心又惱怒:「臣妾手疼呢。」

  她的手細嫩,稍稍碰一下就起紅。

  此時手腕上確實有一圈紅,像被人攥過。

  衛宴洲被花香熏的很,起身將她放在龍椅上,自己退開了。

  「誰弄的?」

  謝念瑤坐在龍椅上,這莫大殊榮,想來程寧定然不曾有過,她瞬間便開心了。

  「自然是熹妃,後宮哪還有人有她的力道?」

  衛宴洲挑眉:「她又去討你嫌了?」

  「說是病了幾日,臣妾就想著去看看,不料她與宮人凶得很,直接便抓了臣妾的腕子,還對先皇不敬呢!」

  謝念瑤說著,眼珠子跟著一紅了。

  「如此這般,那瑤兒不教訓她?」衛宴洲漫不經心地問。

  看來自己罰的果然沒錯,謝念瑤開心了。

  「臣妾哪會罰人呢,只是對先帝不敬是大忌,不罰不行,臣妾罰她去永安宮抄書去了。」

  謝念瑤說完,期期艾艾地等著衛宴洲誇獎。

  她用的畢竟是衛宴洲用過的手段,又不礙著什麼事,都算輕的了。

  衛宴洲果然點頭:「你有主意,別將人玩死就行。」

  無論語氣還是神態,都全然看不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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