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人,衛宴洲棄之不用
2024-10-05 21:07:44
作者: 星也迢迢
臨華宮亂成一團。
春華不斷在地上磕著頭:「娘娘身子未愈,跪一夜她還有命活嗎!皇后娘娘,奴婢替娘娘跪,奴婢替娘娘抄行不行?」
「滾開,有你個賤婢什麼事?」
謝念瑤嫌惡地甩開春華,還差點一腳踢上去。
若不是程寧閃身擋的快,那一腳幾乎要將春華踢翻。
「好了春華,罰跪而已。」程寧牽著她起來,面色冷靜。
「侍婢不許跟著!」
謝念瑤見春華不甘不願地要跟上去,又呵斥了一聲。
至此,春華哪裡氣得過,她忍不住恨聲:「若是叫陛下知道了,他定然——啊!」
謝念瑤哪裡能忍受春華拿衛宴洲來壓自己。
她本恨程寧,本就是因為這賤人三番兩次霸占著皇恩。
別說雨露均沾,她連衛宴洲的衣裳都未曾剝下過。
憑什麼程寧一個失了勢的賤人,能屢次得到衛宴洲的龍恩?
她一把拽過春華的長髮,巴掌就要招呼上去!
可近在咫尺時,手腕被程寧猛地握住了。
程寧不說話,可一雙眼眸里,分明帶著壓迫,叫人看一眼便覺得心驚。
......為什麼她身上會有如此滲人的震懾力?
謝念瑤被她那一眼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嚇住,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
程寧卻已經鬆了手,轉身面向臨華宮的宮人。
「你們將門關好了,若是有人不分清白要打罵,或者借著簪子遺失為由搜宮,打你們的都打回去,後果等本宮回來,自去跟陛下領罰。」
程寧第一次自稱本宮,卻比謝念瑤成日掛在嘴上要有威嚴的多。
她習慣了稱本帥,換成這個,微微拗口。
可後宮之中,不硬起來就受人欺負。
謝念瑤婦人之仁,手段卑劣,這些做下人的卻未必撐得住。
她一番話,直說的臨華宮眾人腰杆都直了不少。
隨即程寧又轉身,沖謝念瑤一笑:「臣妾不是說娘娘,我此刻便去領罰,娘娘是回鳳鸞宮?」
謝念瑤一張臉氣的青了白,白了又青。
可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只得甩手走人。
「既然是去受罰,本宮當然是要盯著你,免得又使什麼狐媚子的手段!」
一路到了永安宮,遠遠的便有濃重的香灰味傳來。
謝念瑤只是這麼聞著就覺得不舒服,再看程寧面不改色。
心中罵了句賤蹄子。
入了永安宮,先帝們的牌位列成一排。
謝念瑤第一次來,她的封后大典匆匆,來不及祭拜祖先。
得見那些牆壁上栩栩如生的歷代先皇先皇后畫像,個個眼神如有實質般,她渾身不痛快。
可又想見程寧被罰的模樣。
「皇后娘娘,熹妃娘娘。」
永安宮中伺候的宮人迎出來見禮,以為皇后突然要過來上香。
誰知謝念瑤連永安宮的門都沒踏入,只是站在外頭,冷聲吩咐:「給熹妃將女戒呈上去!」
程寧要跪,老嬤嬤給她遞上了蒲團。
可誰知謝念瑤又冷聲:「跪在蒲團上,跟坐在地上有什麼區別?撤了!」
嬤嬤不敢不從,程寧便跪在冰涼的地上。
抄女戒時,鋪開紙頁,宮人在一旁研墨。
「抄寫誠心,自然是墨也該自己研,」謝念瑤又道:「還有,大白日的掌燈做什麼?嫌宮中開支不夠浪費不成?將燈都滅了!」
油燈本是點給先人們的,嬤嬤面帶為難。
程寧沖她眨了眼,示意她滅掉。
嘴上卻輕笑道:「娘娘也不怕先帝們夜裡託夢。」
「你在嚇唬誰??」謝念瑤忐忑,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一旁的甜杏扶住了她,輕聲道:「娘娘,差不多了,這大殿陰森,滅了燈根本看不清,熹妃抄完不瞎也得眼花幾日了。」
謝念瑤這才不甘不願地住了口。
臨走前她又道:「明日一早帶著這十遍女戒去請安,少一個字,多抄一百遍!」
說完,領著宮人耀武揚威地走了。
程寧抬手研墨,待腳步聲遠的聽不見了,她放下墨石,執起了筆。
素紙上什麼也沒有,她的墨落下去,染得一團黑。
老嬤嬤在一旁半跪下來:「將軍。」
「事情如何了?」
乍一看程寧在專心寫字,絲毫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老嬤嬤身上。
「傅將軍回了信,聽了將軍的話,只是他有疑問,問將軍為何不將他召回......」
剩餘的話嬤嬤沒說,只是手掌比了個正反。
謀逆。
既然程家已經坐實了謀逆的罪名,那為何不直接反了算了?
程寧輕嘆:「他還是容易衝動,程家謀逆的真相如何,我尚且沒有查清,南疆不過才二十萬兵力,而我原先的西北兵力有三十萬,都在衛宴洲手中,這一反,必定生靈塗炭,還未必能贏。」
她要的是真相,要的是程家人活著。
至於皇位上的是誰,她不在乎。
傅佑廷若是牽涉進來,那就當真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嬤嬤明白程寧想什麼,她又說:「可是將軍,那夜傳位詔書下達,先帝薨逝前,程老將軍確實帶兵去了青梧宮。」
青梧宮,先帝的寢宮。
程寧猛地看過來:「先帝病危,聖旨真假不知,爹爹帶兵也可能是為了護駕!」
她曾從四處了解過,那夜老爹帶兵進宮,根本就沒有與宮中侍衛巡防交火過。
為什麼會咬定程家沒有謀逆,這也是原因之一。
若是謀逆,難不成還要進去確認先帝是不是真死了再動手?
沒有這樣的道理。
何況,老爹多年來對晉陽忠心耿耿,他若有當皇帝的念頭,早在還是主帥時就該動手了。
又怎麼會等到衛宴洲帶人收押入獄?
整件事情疑點重重,定然發生過程寧沒查到的事。
只是衛宴洲變了個徹底,無論她是套話還是裝睡,都不能從他口中知道零星半點。
距離三月春,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她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父兄上斷頭台嗎?
「瞿少陵呢?我聽聞東川事件,派去的是虎賁,這個虎賁似乎年歲尚小?」
嬤嬤嘆了口氣:「瞿將軍被派去駐守皇陵了,先帝的陵墓要修葺,陛下點了他的名。」
程寧的心一寸寸涼下去。
故意的,她的人,衛宴洲棄之不用。
他在防她。
可是瞿少陵是晉陽少有的少將,他去修皇陵,簡直是大材小用。
衛宴洲真想將謝家扶上位,讓年紀才十五的虎賁去領兵西北不成?
「嬤嬤,你是宮中幾十年的老人了,當年先帝還在位時,宮中可發生過什麼大事,可有什麼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