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回
2024-10-05 20:40:53
作者: 一日瑾花
這是許姜南和周時桉成親的第二天!
和許姜南一同入畫回到前世的周時桉已經離開,因為,他不同於許姜南,可以長久的待在這裡,他只能在某個重要時段待一段時間,所以成立親之後,他便離開了。許姜南隨後的經歷可以漸漸改變他的記憶。
眼下的周時桉對於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許家茶莊的大小姐是沈煜的未婚妻,可以轉眼醒來,她已經成了枕邊人。
周時桉恍然:「現在是什麼時辰?」
許姜南看著在床上發呆的周時桉,訕訕的說道:「過了午時,父親剛啟程去了上海,說是成親的時候費會長公務纏身,沒來,他擔心禮節不到,有所怠慢,所以再親自拜會一下。娘那裡,我早上敬過茶了。」
周時桉似要起床,許姜南麻利的遞上衣服。
周時桉怔了一下,推脫道:「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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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早起知道他倆已經成親,周時桉狀態就不太對,一直恍惚道現在,反覆問許姜南時間。許姜南特別理解,如果是自己,一覺起來發現居然成了某人的妻子,她也需要時間來消化。
「時桉……」
「我先去鋪子看看!」他目光躲閃。
「時桉,你這是怎麼了。」許姜南攔著他的去路,故意道:「是我昨晚做得不夠好?」
周時桉「咻」的紅了臉,低聲道:「與你無關。」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丁點印象沒有。
周時桉欲離去,卻被許姜安不知死活地擋著,委屈地說道:「時桉,今日是我們成親的第二日,你就要去鋪子,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這是新媳婦做了什麼讓你丟臉的事情。」
周時桉連連擺手:「我好幾日沒去,不曉得這幾日碼頭船隻往來如何,貨物可有丟失……去去便回。」
他明明是躲著她!
許姜南也不強留,又道:「這大中午的,你吃過飯再走吧。」
「不了!」說罷,周時桉匆匆離去。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周時桉如墜夢裡,此刻,更是糊裡糊塗,分不清虛實,他怎麼就娶了許姜南?
陳確瞧他焦灼不安,不解地問道:「人是你要娶的,婚是你非要成的,為了娶許姜南,你在許家跪了兩天兩夜,也不知道被誰下了降頭。」
周時桉扶額嘆息,他居然沒有半點印象,可是又不能說與陳確聽,否則,陳確一定認為他瘋了。
「你這新婚燕爾,不在家守著你那如花似玉的媳婦,來鋪子幹嘛?」
說是鋪子,其實就是商船工人歇腳的地方,前面是鋪面,後面是伙房和工人休息的通鋪。店裡有個帳房先生,陳確是掌柜,負責日常事務。
周時桉又嘆口氣,硬著頭皮說道:「你且說與我聽聽,我是如何非要娶許姜南的!」
陳確以為他故意氣自己,添油加醋般說道:「那日,原本許家大小姐同沈家少爺定親,你硬生生地闖到人家廳堂上,說許姜南與你早已私定終身,非卿不娶……」
「……許姜南願意?」
陳確白了他一眼,這不是說廢話麼?美嬌娘都娶到家了!
陳確有心調侃他,但見他愁眉緊鎖,有些不忍心:「自然是願意呀!那許姜南也是非你不嫁。」陳確吸了一口氣,恍然道:「你倆是不是早就……暗度陳倉了?」
轉眼一想,似乎不太可能!暗通款曲的事情能做得這般滴水不漏麼?連他這個日日同周時桉混在一起的人都絲毫沒有察覺!
陳確又瞧了周時桉一眼,捶胸頓足道:「你倆是何時勾搭一起的,我居然沒有發現!「
周時桉哪有心思同他調侃,問道:「那沈家……」
「自然是退婚了。如今鬧成這般,以後你和沈煜別說同窗之誼,就是同鄉都沒得做。最好餘生別打照面,否則,尷尬。」
「那許伯父……」
「哎,三爺呀,你這個老丈人,恨死你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以後少出現他面前,人家說了,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咳,難怪,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被你壞了名節,許家失了臉面,恨你是自然的事。來日方長……」
「壞了名節?誰的名節?許姜南麼?」
陳確白了他一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私會男人,有了身孕……」
「什麼?」周時桉震驚:「何時的事情?」
陳確被他問得哭笑不得:「……我哪知道!孩子是你的。你怎麼能問我?」
周時桉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兩人正說著,桂兒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三爺,三爺,三少奶奶去碼頭了,她非要坐船去京港,說是要攔著許老爺,我也說不清,你快去看看吧,沈家少爺也在。
陳確和周時桉對望一眼,兩人急匆匆地朝碼頭走去。
周時桉走後,許姜南去了學堂找許幻敏:「姑姑,我爹還在生氣麼?」
許幻敏點點頭:「你啊,太衝動了。好歹給你爹一點緩衝的時間,說嫁就嫁。」
許幻敏看似責怪,實則心疼:「你,沒有身孕吧!」
許姜南點點頭。
許幻敏嘆氣:「你這是何苦?雖說是新社會,講究女子獨立自強,自由戀愛,但是,你爹畢竟還是個老學究,自家的女兒未婚先孕,又找個他頂看不上的女婿,你讓他老臉往哪放?」
誰說不是呢?要是等許嘉年同意她再嫁,是萬萬行不通的。她需得先斬後奏,於是想出了已有身孕的權宜之計,許嘉年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於著急成親,許姜南了解周時桉,即便她表情心意,依著周時桉的性子也得徵得許老爺子同意才會娶她,所幸,坐實夫妻之實。
「我想去看看我爹。姑姑先幫我知會一聲。」
「這幾日怕不行,你爹要去川南進茶葉。」
糟糕,忘了這一茬。去川南的船途經漢口的時候,發生刺殺事件,死了一個日本特使,還有兩個革命黨,船上一眾人被不分青紅皂白地丟進了牢里。包括許嘉年。
「我爹今日何時走的?」
「就剛剛,你來之前,他把鋪子裡的鑰匙交給我了……哎,姜南,你去哪?」
「我去找我爹!他不能去川南。」
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讓許嘉年吃進苦頭,即便最後被周自醒和沈豐景救了出來,身體已是垮了大半,許家的茶葉生意更是每況愈下!正是此時,許家開始走下坡路,許姜南才會委身周時桉……
但是,眼下她已經嫁給我周時桉,歷史從這一刻已經開始發生改變……無論如何,她需得讓許嘉年免受牢獄之災,先無病無災地活著。
「姜南!」
出了巷口,迎面撞上沈煜,似乎,該發生的事情,怎麼都躲不掉。許姜安看著沈煜身後的轎車,直言:「沈煜,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欠你一個解釋。但是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先麻煩你把我帶到臨河碼頭!」
「好。」
碼頭風凜,沈煜把外套披在許姜南身上,恰被趕來的周時桉看到。
許姜南未做他想,著急說道:「時桉,我父親去川南了,他這次不能去。我需得在京港碼頭攔著他。」
「去川南的船已經開走,你想怎麼攔?」周時桉問道。
「我想借用周家的商船,在京港碼頭攔住我爹。」
「周家商船不得上女客。」周時桉語氣波瀾不驚,許姜南早已心急如焚。
她自然知道,上次因為許姜南上了周家商船,周時桉被周父親杖責了一番。
「怎麼辦?」
「這樣吧,」沈煜說道:「我與時桉兄去攔許伯父,你安心等著。」
許姜南心道:這是個法子。問題是周時桉願意嗎?
許姜南瞄了一眼周時桉,他冷著臉,既不同意也不拒絕……許姜南有點慌神,求助似的看向陳確!
陳確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道:「……我倒覺的是個好法子,去川南的船大概在要在京港碼頭停一刻鐘,現在出發,應該來得及。只是」陳確頓了頓:「三少奶奶,有什麼許老爺子不能去川南的理由麼,我們總要有個理由勸說他,也不能硬生生地把他拉下船。」
也對,許姜南靈機一動:「……就說我小產了,生命危在旦夕,請他務必一定返回余川!」
陳確:……(要命呀!)
周時桉黑著臉!
沈煜默不作聲。
陳確只好再次硬著頭皮:「那……只能如此了!」
碼頭風大,許姜南披著沈煜的外套裹了又裹,依舊冷得瑟瑟發抖!
剛踏上的甲板的周時桉突然回頭對她說:「你也上來。」
許姜南以為自己聽錯了:「真的可以?你爹會揍你的。」
「愛來不來。」周時桉冷著一張臉,扭頭去了客艙。
許姜南疾步跟上:「時桉,等等我。」
周時桉著了一身灰藍色長衫,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依窗而望,如有所思。
沈煜踱步到周時桉對面,施禮道:「我有話同姜南說,不知方不方便。」
「我說不方便,你就不說了麼?」周時桉硬生生地懟了回去。
許姜南擔心兩人起衝突,忙轉圜道:「沈煜你說。時桉是我丈夫,不礙事的。」
周時桉完全沒有迴避的打算,自顧自地沏起茶,完全沒把沈煜放在眼中。
沈煜並不放心上,低聲道:「……我原本是來同你告別的。」
「哦!」許姜南明了。
「我昨日收到大哥的信件,我去黃埔上學的事情已經敲定,即日起程。」
許姜南點點頭,事情按照之前的軌跡繼續向前發展。
許姜南心裡悵然,低聲道:「沈煜,好男兒志在四方,如今國家內憂外患,你志在報國留取功名,而我胸無大志,只想守著家人過安生日子。所以,沈煜,你我並非同路人。」
「姜南……」
「先聽我說。將來你會遇到一個姑娘,敬愛愛你,願你同你一起扛起這份責任,守著你一生一世……我知道,是我先贈了你信物,又食言悔婚,實在是可惡……」
「姜南……」
「可是,時桉救過我性命,我愛他。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人只有一輩子,短短几十年,我得為自己爭取一下,倘若時桉對我無意,我也死了這條心。好在我們心意相通……沈煜,我之前的做法實在唐突,我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也著實上不了台面,所以,沈煜請你原諒我。」
沈煜嘆口氣,幽怨道:「明明是兩人的事情,責任卻偏偏讓姜南一個人擔。周時桉,你難道就沒有要解釋的?」
周時桉還在恍惚,還在消化許姜南那句:時桉救過我性命,我愛他……冷不丁的被沈煜這麼一懟,氣不打一處來:「向誰解釋,你嗎?你也配!」
許姜南生怕兩人嗆起來,趕忙說道:「沈煜,別怪時桉。錯都在我。你怨我恨我都沒關係。」
沈煜瞧許姜南這麼維護周時桉,心下瞭然,自己已絕無可能:「姜南,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希望你餘生幸福安穩。」
「會的。」
三人一時無言。
過一會,陳確從外面進到客艙,朗聲問:「三少奶奶,等會到了京港下了船,咱們怎麼找。客船不同於商船,結構頗為複雜,不僅有頭等艙,還有二等艙和三等艙等。特別是三等艙,人挨人,人擠人,找個人如同大海撈針。」
幸好,這遭許姜南經歷過:「我爹在三等艙。」
下了船,許姜南留守商船,眾人直奔客船船艙。
大概半個鐘頭後,許嘉年被桂兒連拉帶拽的帶到了客艙。
許嘉年氣急,一把甩開桂兒的手:「到底要幹嘛,你們!」
看到許姜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覺得咱們許家在余川還不夠丟人麼?」
她還把沈煜招惹來,連同周時桉一起尋他!
「爹,這次川南不能去!你與其費勁心思的去川南進貨,不如想想怎麼讓二叔把吃進去的茶葉吐出來,哪怕他吐出個20%,我們許家茶莊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如今你已經出嫁,茶莊的事情無需你操心。」許嘉年不耐煩的擺擺手。
許姜南委屈:「在爹眼裡,我即便是親生女兒,也不及二叔同你親近。哪怕你明知他昧了茶葉,中飽私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經過上一遭,許姜南已經明白,在許嘉年眼裡,她始終是外人。
被親女兒說中心事,許嘉年梗著脖根不願承認,彆扭道:「胡說……」
周時桉、沈煜、陳確三人剛走到客艙門口,就聽到裡面父女兩人在爭執不休,便駐足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瞧不上周時桉,但是人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
許嘉年怒其不爭:「你選的?你知道自己選的是人是鬼?你知他周時桉為什麼非要娶你。」
許姜南脖子一橫,死豬不怕開水燙:「因為在周家眼裡,我娘家人丁單薄,無所依傍,容易拿捏,適合吃絕戶!」
「你……!」許嘉年「啪」的一聲甩了許姜南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