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豺狼再現（一）

  「從此以後便不再贈禮了麼？」

  鈴語莞爾：「只是這茶盞的最後一次，往後還會有其他贈禮，諸位敬請期待。」

  客席中的茶管酒丞都變了臉色，握酒杯的手微微收緊。

  鈴語轉身到布簾之後拿東西，洪祁跟進來：「我方才看見他們的臉色難看，萬一惱羞成怒，不是得不償失嗎？」

  「有時候就是要看誰更沉得住氣，我也只有等。」鈴語心裡也有隱隱擔憂，可除了賭別無他法。

  這日鈴語還沒到月華樓去，便有人上伯爵府拜訪，在正廳中見到茶官和酒丞同坐，背影都偷偷著急。

  她稍稍驚訝，這麼久也沒人發現她是伯爵兒媳，看來這二人當真查過她的身份，慢慢走入正廳，屈身施禮：「讓兩位久等了，還請見諒。」

  酒丞搶上前：「之前有眼不識泰山，耽誤娘子生意，如今我願奉上文書，月華樓可享釀酒賣酒權。請娘子換我一個茶盞！」

  

  「我可讓娘子從種茶戶手中拿到茶葉，不必經過茶行，還請娘子十五人名單中加上我的名字。」茶官也急了，甚至選擇了更為妥協的方式。

  「兩位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贈送名單的規矩始終在，開門做生意便不能違背良心，二人在店中消費也是有目共睹，難免有心之人揣度。」兩人聞言瞬間耷拉下來，鈴語不疾不徐開口：「且一個茶盞會如此貴重的禮實在不公平，目前窯工所燒出的所有茶盞我會挑獨特的湊成一整套，拆成兩份分給二位大人。」

  兩人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想上前握手又覺得不好，便只能不斷拱手：「多謝娘子多謝娘子，文書在此，娘子收好。」

  見茶官掏出文書，酒丞也趕緊遞出來，鈴語一一接過，笑著點頭：「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而且二位在我贈完最後一批再拿出。」

  「好好好，我二人心中明白。」

  「二人可先回去，我派人送到府上。出去後千萬別露出馬腳，否則很可能會遭人知道，就只裝作我們沒有談好。」

  兩人也知道此事有關仕途，有關家中孩子，紛紛鄭重點頭，隨後調整情緒，垂頭喪氣離開。

  目送兩人馬車走遠，鈴語心中無限暢快，花了這麼久的心思，總算拿到想要的東西，這世道做事可真不容易啊。

  「這下你該同我說如何計劃這一切吧？」

  洪祁從角落裡走出來，方才所發生的事他已盡收眼底。鈴語回過身，朝他招手：「上了馬車便說。」

  「原來你重新修繕是為這事，先讓各處知道北外城有個鋪子，接著調查到這兩位大人家中有求學的孩子，便到廟會上引起古明哲的注意，接著找到那些戲班造勢，利用茶盞為鋪子吸引客人，放長線釣大魚。」

  「其實我還擔心古明哲會自己上門來，還好他從來自傲，不肯多求他人，講究什麼物來順應，這才讓我有了這個機會。」

  鈴語之前也暗自捏了把汗，她將其中每個人包括自己都算定了，只要有一人不入局便會失敗，還好她賭對了。

  炎炎夏日，人們愛到湖邊遊船戲水就會路過此地。瞧著鋪子裡一批批酒和茶葉送來，鈴語一一清點，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笑容，

  人群中忽然衝出一人撲倒在地上，周圍人都被驚住，鈴語上前去扶，那人居然抓著她的裙邊不鬆手：「這是一家黑心店！他們的果飲有毒！大夫說我沒幾天活了，我要你們償命！」

  聞言，店鋪中的顧客紛紛放下手中的果飲，目光定在她身上。

  「你休要為何胡言？我家果飲所用的果子，都是每日到集市上新鮮買來，每一杯都新鮮榨汁，茶碗也是認真洗過。」

  「你說是新鮮便新鮮！我如今命不久矣難道是假的？來人啊，快來瞧啊，這黑心的店主害我命呀！」男子半躺在地上不肯起來，揪著她的裙子不放手。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議論紛紛。

  「哎喲，掌柜他看起來挺嚴重，你就帶他去看看病吧！」

  鈴語冷笑，不慌不忙問：「敢問這位客人姓名，既然是在我家出的事，我自然要把所花的錢賠給你，再帶你去看病如何？」

  那人愣了一下，遲遲不開口。鋪子裡著急吃飯的客人催促：「你倒是快說啊！」

  「我……你、你賠錢就完了嗎？他們家敢這般下毒，指不定要害死所有人，你們還敢坐在裡面吃？」男子眼珠一轉，又將話引到鈴語身上。

  「可不是嗎？以後如何讓人放心啊？」

  「我恰巧聽說這家鋪子的果飲有酒味兒，怕是用了壞果子賺黑心錢！」

  周圍人七嘴八舌，鋪子裡的人也投來質疑的目光，鈴語掃視這些說他們家沒有酒的人，忽然笑道：「既然諸位都說我家的酒來路不明，不如隨我一起到後廚瞧瞧。」

  男子本想拒絕，卻被兩旁的夥計率先拽起來，拉到後廚去。

  進去之前鈴語對著洪祁的耳邊悄聲說了什麼，他便悄悄離去。

  打開後廚地窖，鈴語請了一位客人下去瞧：「全是好酒，只是為何之前來時說沒賣酒呢？」

  「那時囊中羞澀，酒並不多，只能加在果汁里賣給大家。」

  鈴語坦然自若，微笑著看向那名男子：「這位客人，請問你喝的果汁是什麼味道？」

  「額……梨子！」

  「可有酒味兒？」

  「自然是有的。」

  她笑著輕輕搖頭：「我家只有橘子、青梅、梨子的果汁會加酒在裡面，其他的都是純粹果汁。」

  「你、你套我話，擺明店大欺客！」男子著急指著他們身後的罈子，「這裡面是什麼？說不準你們發現有毒就全倒了，大夥快看啊，果然有東西！」

  鈴語笑問：「客官認為我們是把東西倒在這裡面了嗎？」

  「可不是嘛！」

  「好。」鈴語淺淺一笑，「那我們邊看看這裡面的東西可有毒。」

  「喻大夫，上回開的藥我吃完好多了，真是謝謝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