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精

  「是。」楚清歡點頭，而後也不管楚正堂的臉色，自顧自繼續道，「安婆過來提親的時候，王順……也就是安婆的兒子，也偷偷跟著過來了，對拂冬一陣威脅……言語中提到……那劇毒出自王順之手，而王順似乎有些個好朋友……」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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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管什麼樣的毒藥，他都能輕易弄到手。這是王順原話。」楚清歡抿了抿唇，又道，「而王順所謂的好朋友似乎就算是城中小藥鋪的人……」

  楚清歡說完這句話後就閉口不言了，任由楚正堂獨自思索。

  左右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穿越來也有些時間了……經歷過那麼多事兒，通過別人也好，自己分析也好，楚清歡對這位名義上的「親爹」不說十分了解，也有個八九分了。

  不知何故，楚正堂對於規矩看得極重。

  而且，楚正堂似乎格外的貪生怕死……

  這不是一般的怕死，而是隱含著……

  死了就無法完成什麼事的那種不甘和恐懼。

  楚清歡身為大夫，雖不是心理醫生，但見慣了生死的人，對於旁人的情緒，尤其是與生死相關的情緒，總是格外敏感。

  再加上……身體裡似乎還殘留著原主的一絲絲意識或者說是記憶，這讓楚清歡對上楚正堂，又多了幾分揣度的把握。

  果然。

  楚正堂聽完楚清歡的話之後，臉色一度沉下，也不再言語，擺擺手示意楚清歡和康大夫坐下。

  孰是孰非，待得管家回來，也就知道了。

  楚清歡原還擔心管家會向著蘇夫人而帶回來假消息，但見楚正堂的臉色，像是對管家極為放心……再一聯想到楚正堂的性格，楚清歡又有些安心了。

  楚正堂此人疑心非常重，就連自己身邊跟著的福伯...

  在她設計之後，楚正堂看福伯的眼神都明顯不對勁...

  能讓他視為心腹的管家，想必也不會對他撒謊。

  更何況……事情的輕重緩急，管家不會不清楚，楚正堂這樣板著臉極嚴肅的吩咐……管家應當是不敢在此事上有所欺瞞的！

  多想無益，楚清歡乾脆靜下心來，等著管家帶回來的結果。

  許是管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過多久，他就帶著人回來了。

  要說也是楚清歡運氣好，這猝不及防的，小藥鋪那邊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盡數帶了回來。

  「老爺，小藥鋪的掌柜和三個夥計都帶回來了。」管家讓人看著院子裡的，小藥鋪帶回來的人，自己進主屋匯報。

  楚正堂沒說話，掃視了管家一眼，管家會意：「還未來得及審問。」

  楚正堂輕點頭，管家彎腰推門，楚正堂步出主屋，楚清歡看了眼康大夫，緊隨其後。

  掌柜的和三個小夥計被這架勢嚇得兩股戰戰，又看了

  看一旁守著的幾個家丁，眼神滑過家丁腰間挎著的大刀，更是嚇得不行。

  這夥人剛進藥鋪的時候，掌柜的就覺得不妙，做生意那麼多年，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當下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誰知領頭人只是說了句：「將軍有請，勞煩各位隨我走一趟。」

  而後，他們便被這些壯實的家丁給綁了，一路帶到這院子裡。

  一行人走得快，可掌柜的卻分明看到，他們進的那道偏門旁，宏偉的大門上紅色的牌匾，寫著幾個鎏金大字「將軍府」。

  這讓他更明白……這是攤上大事兒了。

  「將軍明鑑，小老兒可沒做過什麼得罪貴府的事兒啊……」掌柜的抬頭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這位氣度不凡，衣著講究的就是傳聞中才高八斗的當朝將軍了。

  不由分說，掌柜的趕緊跪下表明態度。

  楚正堂行至院中石凳上坐下，看著掌柜的一行人，不急不緩道：「我將軍府出了幾樁不太好的事情。據查，那些毒藥都來源於你小藥鋪。」

  楚正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淡淡的看著掌柜的，也不繼續，坐等著他自己招供。

  掌柜的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煞白，跪地不停磕頭：「將軍大人明鑑啊！小老兒……小老兒不知道啊！小老兒藥鋪里賣的都是尋常藥物，沒有什麼毒藥啊！」

  掌柜的一邊辯解一邊磕頭，不過片刻，他額頭上就血紅一片，地上也有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楚清歡抿了抿唇，這掌柜的聽完楚正堂的話後，眼底浮現的驚愕不像是假的……

  「是藥三分毒，有些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毒藥……」終究還是不忍，楚清歡站在楚正堂身後出言提醒，「許是一些不常見的藥物……湊到一起，也就成了劇毒之物。」

  楚正堂所中的毒藥，就是多種藥草合在一起炮製而成的，而小可匕首上塗抹的劇毒……也是三種以上的東西合在一起製成的。楚清歡的提示固然是出於好心，但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計劃不要失敗，這一次，一定要一舉解決了安婆。

  掌柜的停了動作，認真的回想起來，半晌後，還是困惑的搖頭。

  「小藥鋪近來可有何不對勁？或是一些不起眼的藥草失蹤？」楚清歡又一次提醒。

  卻是招來了楚正堂打量的眼神。

  楚清歡面上坦然，毫無波瀾，手心裡卻全是冷汗，她微微垂眸，稍微避開了楚正堂的打量，眼角餘光卻看見...

  跪在掌柜的左邊的那個小夥計有些不對。

  另外兩個夥計雖然害怕得發抖，但眼底是一片的茫然，直直盯著掌柜的的背影。

  而這個夥計。

  眼神閃爍，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楚正堂，又偷偷看一眼楚清歡。

  楚清歡咬咬牙，乾脆喊了聲：「王順！你怎麼在這兒?」

  果然。

  那個夥計霎時間臉色變白，幾乎癱軟在地，但卻還掙扎著往後看去。

  楚清歡眯了眯眼，揮手讓家丁將人拖出來。

  家丁先是看了看楚正堂，得到楚正堂頷首准許後，才拎著這人的衣領，將他扯出來。

  「老二！老二你……」掌柜的不算人精，但也不蠢，楚清歡一開口，他就懂了，痛心不已的看著那夥計。

  「沒有，不是我。我不認識什麼王順！我不認識！」小夥計畢竟沒有見過大世面，一下子就慌了神了，嘴裡語無倫次的說著，「不是！是王順逼我的！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那斷子絕孫的春藥也是王順逼我的！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