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積極捐款

  寧覦淡然轉身，看到宋青那張油光水滑的大臉，幽幽道：「宋墨，你和裴玉茹相比，相差甚遠啊！」

  宋墨臉色一沉，不悅道：「哼，我也不差，瞪大眼睛看著！」

  說完，他便昂首挺胸，大步走到宋青面前。

  他一邊上下打量二表哥，一邊用足以所有人都聽到的音量，耳語道：「二表哥，你若是沒有銀子捐贈，不如我先借你一百兩銀子。要不然你代表宋家前來，卻連一文錢都沒有捐，實在是太丟臉了。」

  「哼，少瞧不起人，我堂堂宋家未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沒有銀子？看好了！」

  宋青受不了激將法，當即從袖子中拿出錢袋。

  他先是抽出三張一百兩銀票，可當看到寧覦手中攤開的千兩銀票，猶豫地皺起眉頭，又心疼地抽出一張五百兩銀票。

  「二表哥，你知道為什麼陛下會給我賞賜封地嗎？」

  

  宋墨眼底閃動狡猾之色，見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過來，便貼到宋青身側，神秘兮兮地大聲道：「那是因為我當時積極捐贈，而且金額是所有人中最多的，解朝廷困頓，就是幫陛下的忙，陛下自然高興。」

  「二表哥，你看著吧，現在只是封地，等災情結束，陛下論功行賞， 我肯定還有賞賜呢！說不定，直接封我個太醫院提點，也不是不可能。」

  宋青眼底閃過一抹掙扎，但很快，便被貪婪與憧憬替代。

  宋家沒了宋墨這個嫡長孫在，這些年一直都將他當做未來家主培養。

  奈何宋家是醫學世家，最終還是要以學識和太醫院官職高低做評判。

  如今他只是小小的下等醫官，同輩中資質最差，若能被陛下親封提拔，無異於是魚躍龍門，家主之位豈不是如探囊取物？

  想著，宋青心下逐漸堅定，捏著錢袋的手更加用力。

  幾個呼吸後，他一咬牙，將自己全部的私房錢拿出來，連帶宋家給的五百兩一起遞給寧覦。

  「相執大人，這一千五百兩銀子，是我個人捐贈。」

  「好，本官代表陛下，謝謝宋家二公子深明大義！」

  四周鴉雀無聲，眾人眉頭緊鎖，紛紛摸向自己的荷包。

  他們原本是想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矇混過關，可眼下先有戶部侍郎和禮部侍郎主動捐贈，後又有宋家二公子。

  關鍵他們個個都是千兩以上，若捐的太少，被傳出去，必會淪為笑柄。

  再者，以陛下給宋墨封地來看，這場宴會背後的舉辦者，恐怕不是寧覦，而是皇帝！

  一時間，眾人臉色凝重，不敢再有懈怠，為了仕途與名望，紛紛主動拿出銀票捐贈，且都是一千兩打底。

  「相執大人，這是威遠侯府捐贈的一千兩。」

  「我周某人再追加兩千兩捐贈！」

  「勇毅侯府捐贈一千五百兩！」

  「驃騎將軍府捐贈一千兩！」

  「大理寺少卿捐贈一千五百兩！」

  ……

  寧覦故意讓侍衛大聲讀出每位捐贈者的名字與金額，那些想要隱身躲避的官員豪紳見此，也只能硬著頭皮排隊捐贈。

  當然，也有一些看似光鮮亮麗，卻窮困潦倒的世家，正焦頭爛額地湊銀子。

  「混帳東西！你出府的時候，我不是給了你五百兩銀票嗎？怎麼三個時辰不到，就只剩下這些了？」

  宴會廳外，寧老夫人臉色陰沉，拿著十幾兩銀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寧觀松。

  「祖母，孫兒是看寶嫣的首飾老舊，害怕被其他家族笑話，便在來時的路上，給她添置了一些新的。」

  啪！

  響亮的巴掌聲，讓祖孫倆都愣在原地，一時無法回神。

  寧老夫人眉頭緊鎖，看著自己發麻的掌心，五味雜陳。

  這是她第一次對孫兒動手，心下有三分懊惱，可很快便被侯府名聲所取代。

  「觀松，你可知祖母為何打你？」

  寧觀松心中委屈，緊咬下唇，如不懂事的孩子，眼中堆滿羞憤。

  見此，寧老夫人悲痛自責道：「怪我，都怪我將你寵得無法無天，連侯府榮耀都可棄之不顧！」

  老人眼中泛起淚光，聲音哽咽。

  寧觀松雖然驕縱執拗，但還是有些孝心在身，見祖母這樣，當即慌張攙扶，道歉道：「祖母，孫兒知錯了，您莫要生氣！」

  「觀松啊！我怎能不生氣？你給裴寶嫣花的不是銀子，是我侯府的臉面！滿朝文武都在捐款，就連那些賤籍商都在出力，若我侯府拿不出錢，可就要淪為笑柄，被皇家厭棄了！」

  寧老夫人沉痛落淚，有擔憂，也有做戲，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寧觀松終於意識到自己肩頭的重擔。

  他沉默良久，堅定道：「祖母，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侯府落人話柄的！這次募捐的銀子，孫兒來想辦法。」

  「觀松，你有什麼辦法啊？」

  寧觀松雖然說他來想辦法，可終究是個空有虛名的世子爺，什麼也不會，侯府的田產也都在老夫人和林氏的手上，除了向帳房伸手，屬實是沒有來錢的路數。

  「祖母，這事就交給孫兒了，你不必擔心。」

  為了面子，寧觀松只能先安撫祖母，將她送回宴會廳後，便轉身去找裴玉茹。

  那女人有陪嫁，而且母家是商賈，肯定有銀子，先問她要一些銀子周轉，事後再還她就是了！

  可轉悠一圈，寧觀松非但沒有看到裴玉茹，反而還被裴寶嫣 ，纏著他不放。

  「世子哥哥，我祖母從莊子上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見她？」

  說來也是緣分，裴家老爺和寧觀松竟有異曲同工之意。

  裴家老爺子當初娶了正房，又立一位紅顏當平妻，前者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後者慣會撒嬌奪寵。

  許是感懷身受，正房老夫人偏袒裴玉茹和她的母親，而平妻老夫人認為春小娘有兒子傍身，對她一房的人多有照拂。

  最讓人深思可怖的是，如今的裴家家主，裴玉茹的親生父親裴靖霆，是正房老夫人的嫡子。

  在正房老夫人去世後，他卻尊稱平妻老夫人為嫡母，並讓府內下人不許議論此事，久而久之，外人便也忘卻裴家這些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