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惡作劇
2024-10-05 15:01:48
作者: 巒
這個無所事事的早晨,許戈本著惡作劇的心態開的那個玩笑讓她在接下來幾個鐘頭里跟在厲列儂身後。
跟著他離開公寓、跟著他去了洗衣店、跟著他去了超市。
離開超市,在大街上,主動想去幫忙厲列儂提袋子,被他狠狠的隔開。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目送著他頭也不回。
幾個鐘頭前,在她說出「我怎麼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在拉斯維加斯嗎?」後,她被厲列儂的反應嚇到了。
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厲列儂,眼底下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意外、慌張、之後是心疼,心疼得心一抽一抽的。
慌慌張張抱住他,嘴裡頻頻說著,阿特我剛剛是和你開玩笑的,你不是說我是時空旅行者嗎?我只是覺得好玩,無聊。
越說越糟!
強行推開她,面無表情往著浴室,她緊張兮兮守在浴室外,離開浴室的厲列儂依然蒼白著一張臉,看也沒看她一眼。
心裡被這忽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慌張極了,慌張中沖沖的對他說:你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顛倒嗎?我就和你開一個玩笑而已。
終於——
「玩笑?」他停下腳步,轉過身。
近在眼前的男人眼神表情把她駭住了,下意識間倒退一步。
她倒退他往前。
「玩笑?許戈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哪個女人比你更可惡。」他說,眼神表情和說話內容一致。
別開臉。
如果厲列儂這話放在以前,她也許假裝沒聽到,又或者厚著臉皮把這話當成是打情罵俏。
可是,這話不知道為什麼放在現在她聽著心裡特別的惱怒,就像是給了無數甜棗之後忽然間遞過來了一顆酸棗,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百依百順。
腳一頓,回嗆過去:厲列儂你這話我記住了,我發誓我會記住很久。
意思就是說我會生氣很久。
說完,許戈回到自己房間,把自己蒙在被單里,然後豎起耳朵等待那聲打開房間門的聲音,然而她聽到的卻是他離開時的那聲關門聲。
阿特這次真的是生氣了。
想了想,換衣服,關好門,追了上去。
許戈在洗衣店找到了厲列儂,光顧洗衣店的就只有厲列儂和一名少年,其餘的都是附近居住的女人,那麼多的女人圍著他,一看就是算好時間點來這裡堵他的。
女人們的虎視眈眈讓他有些不自在,洗衣店老闆狡猾得很,知道這樣會為她的生意招攬人氣故意結算很慢。
他在女人們的包圍中,耐著心性等待,少年拿著他的衣服走了,現在就只剩下他一名男性,女人們的目光更為的囂張。
站在一邊,許戈心裡有些心酸,每天這樣的時刻都發生在她呼呼大睡時。
想必,他心裡很討厭女人們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吧?
女人們眼神里分明寫著:如果我兜里有很多錢又有能力的話,也許我也可以讓他每天把我的衣服拿到洗衣店來。
走了過去,乖乖站在他身邊,做小鳥依人狀,冷冷的目光一一投向那些女人。
從許戈走進洗衣店厲列儂就冷著一張臉,慶幸的是自始至終他沒有把她的手從他臂彎拿開,直到出了洗衣店。
站在洗衣店門口,厲列儂目光冷冷落在許戈穿進他臂彎的手上,喃喃收回手。
目光冷聲音也冷:「如果你想往東走的話,我會往西走,如果你選往西我就往東。」
意思就是說,我不想見到你。
呼出一口氣,慢吞吞往東走,那是回他們公寓的方向,拐過那個轉角,許戈偷偷躲在一邊看著厲列儂走進了那家超市。
出門時許戈拿了那件正反都可以穿的外套,正面是藍色反面是黑色,把藍色換成黑色低著頭許戈走進那家超市,隔著一個貨架跟著厲列儂的腳步。
厲列儂推著的購物車裡百分之九十都是她用的東西,她喜歡吃的食物。
每天早上一打開冰箱,看也懶得看隨手拿到都是她喜歡吃的,那時心裡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原來那不是巧合和她運氣好。
心裡甜滋滋的,阿特真的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只有那樣才會去注意那些微小的細節,她喜歡吃什麼她都在用些什麼。
在那個叫做愛情的命題上,原來男人和女人沒存在差異。
厚著臉皮沖了過去,肩膀撞開他肩膀,強行在推車扶手占了一個位置。
結帳,離開超市,站在大街上,討好想去幫忙提購物袋,被他手狠狠隔開。
剛剛在超市櫃檯處,不管她怎麼死皮賴臉他都把她當空氣一樣,他甚至還和收銀員說「我和她不認識。」結果她只能掏錢付了被她吃得差不多的巧克力派,幸好那件外套口袋有放零用錢,不然真的被當成是故意吃霸王餐了。
現在又當著大街上那麼多的人不給她一點面子,她可是姑娘家。
真小氣,他不理會她她也不理會他了。
站在大街上,目送著他頭也不回,真的是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直到他身影被淹沒在人潮中,頓腳,轉過身,背對著他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經過那家家庭旅館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怪不得一路上那麼多人對她投來注目禮。
現在穿在許戈腳上的拖鞋顏色不對,不僅顏色不對而且還是一隻是男式的一隻是女式的。
在她停下腳步為腳下的拖鞋糾結間,一股衝力直接把她往家庭旅館門口帶,前腳剛剛離開後腳一格花盆就砸了下來,砸在她剛剛站著的那個方位上。
看清楚把自己緊緊抱在懷裡的人時開始掙扎,無奈他手就像機械手臂一樣牢牢框固著她。
而且他還用一副「你簡直是笨得無可救藥」的語氣叱責她,說梅姨會被她氣死的,說那樣的反應可以直接跳進伏爾塔瓦河。
這個許戈也知道,要是梅姨知道她站在那裡傻兮兮等著花盆掉落在她頭上的話,真的會被她氣得幾天幾夜吃不好睡不香。
她也覺得跳伏爾塔瓦河應該是不錯的謝罪行為。
嗯!就這樣!就當是活動活動她那副變懶的骨頭。
「好!」脆生生的應答著。
膝蓋狠狠頂向他腹部,吃痛的人環住她的手稍微一鬆開,逮到了一個機會。
但幾步之後,她又回到那個懷抱里,這次他一丁點逃脫的機會都沒給她,不說話,使用蠻力牢牢抱著她。
剛剛還巴不得他追上來和她說一兩句,這會兒一看到他心裡就生氣委屈。
是他害得她連拖鞋都穿錯,是他害她被當成奇怪的人。
一委屈就掉眼淚,眼淚一掉落心裡就覺得丟臉,一丟臉就想發泄,抬腳,踢他。
幾下之後,發現他手中拿著她的鞋。
剛剛在超市還說他和她不認識,這下倒好現在裝起好人來了,從他手中狠狠奪過鞋,鞋被扔在了一邊的垃圾桶里。
她就喜歡穿著奇怪的鞋出門。
拉鋸戰間。
兩位身材火辣的女郎從他們身邊經過,不約而同放慢腳步,目光往著他們,不應該是他。
厲列儂空出一隻手,朝著那兩位女郎做出指示的動作,聲音可沒有動作那麼友好:
「二位女士不要光顧看漂亮男人,也得看看路,距離你們兩英寸所在有一根燈柱,不少女人在這根燈柱面前吃過大虧,以你們這樣的身材比例球比額頭撞上那根燈柱的機率要大得多,前幾天就有一名女士光顧低頭看手機而導致撞破球的事故,據目擊者稱,當時那個球直接從手術接縫處掉落下來,當然,我這裡說的球絕對不是籃球保齡球足球。」
厲列儂的那番話讓許戈停止掙扎,偷偷去看那兩位妙齡女郎,前面當真有出現得比較突兀的燈柱。
假如那兩個女人要是真的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身上的話,球撞到燈柱的機率目測很大。
看著那兩位女人小心翼翼繞過那個燈柱,許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厲列儂用這樣的方式和女人打交道。
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高興了?
沒有說話。
他轉身就走。
又走?!
不過,他的腳步慢極了,分明——
追了上去,和他肩並肩走著,走了幾步,故意用手去觸碰他,試探到手的主人沒有任何反應再去握住他的手。
結結實實把他的手握在手上,許戈心裡踏實了。
心裡一踏實,就想起算舊帳來了。
不高興數落起他的不是來:阿特,你讓我跳伏爾塔瓦河,你還害我穿錯鞋,你還在超市和收銀員說不認識我,你還……
驟然間,他停下腳步。
她也跟著他停下了腳步。
側過臉來,他看著她,本來她想回瞪他,可是……垂下眼帘,他看她的眼神讓她一顆心莫名其妙的瑟瑟發抖著,歡喜、極致、徒勞。
垂下眼帘,聲音低低的:你還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女人。
也就眨眼的時間,握住他的手變成被反握住,也就眨眼的時間,她被他連拉帶拽扯進了一家家庭旅館裡,錢放在櫃檯上,拿著門卡,往著寬度只能容納一上一下的樓梯。
上完樓梯拐了一個彎,停在被漆成翠綠色的房間門口,打開房間門一扯,強行把站在門口忐忑不安的她扯進門裡,身體剛剛越過門線,「砰」的一聲在她背後響起,房間門牢牢關上。在那道灼灼的氣息下,背部下意識想去找一個支撐點,剛剛觸及到門板他的身體就壓了上來,牢牢的把她擠壓到門板上,手直接找到她牛仔褲拉鏈,一扯,略帶粗澀的牛仔布料從她腰間滑落,雙掌掌控住她的腰稍微往上一帶,她腳就變成踩在掉落在地上牛仔褲上,從她腰側的手滑落下來,一左一右分別往著她大腿內側強行讓她去貼住他,幾下後她可以感覺隔著一層布料的迅所釋放的,那一下她疼得腳趾頭都捲縮了起來,手握成拳頭狀態狠狠往這他肩膀,那一下卻惹來他的嘲笑「撓痒痒級別的」混蛋混蛋,連續幾下下去,這次惹來的是他更凶的懲罰,背後的門板砰砰作響著,漸漸的捶打他的手變成依附他,最後,門板安靜了,房間只剩下他們他們此起彼伏在一起的喘息聲,貼她背後的是門板,貼在她前面的是他,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完好無恙,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瘋狂,如雙生體,掉落在地上的牛仔褲穿回到她身上,在他在為她扣牛仔褲的紐扣時,她拿開他的手。
「罵你反應慢罵你笨,讓你跳到伏爾塔瓦河去是我不好。」他呵著她。
抿著嘴。
「在超市和收銀員說不認識你也是我的不對。」
不理不睬。
「在大街上讓你丟臉害你穿錯鞋子,讓你覺得不自在也是我的不好。」聲音在她耳邊撓著痒痒。
抬腳,踢了他一下。
他順勢打橫抱起她,手和腳再半空中掙扎著,嘴裡嚷嚷著: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還有!!」
「沒有了!」
明明還有,還有他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女人!
「厲列儂!」
「許戈,你再還有的話我真把你丟到河裡去。」
「你敢!」
怎麼不敢,身體就這樣失去任何支撐,被結結實實往空中拋,先觸到床墊的是背部,最那張逐漸朝著她靠近的臉做出張牙舞爪著:疼啊,混蛋——
「別裝了。」伴隨著那聲還還有清清脆脆、結結實實的一聲。
厲列儂這個混蛋,幹嘛學梅姨一樣打她屁股,還想再凶他時,又在他的警告眼神下乖乖的安靜下來,再被打屁股的話就太丟臉了。
這一個白天,他們都在那家家庭旅館呆著,黃昏時刻,她趴在窗台上看著他到對街的麵包店去給她買麵包。
舊城區的街道有很多顏色,商店的門窗是亮藍色,街邊的長椅是橙黃色,書店門口的明信片投遞筒是紅色的,餐廳門口的太陽傘是乳白色的,街道上的行人是流動的彩色球。
一街道的彩色球,她的眼睛誰都看不見就只看到他,白襯衫配深灰色長褲,正走過黑白色的斑馬線,像一束光源般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目光跟隨著他,往著被玻璃和翠綠色邊框鑲成類似於糖果盒子般的麵包店。
他推開了門——
依稀間,她聞到撲面而來的麵包香氣,閉上眼睛,循著那香氣她看到烤得金黃金黃的麵包,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櫃檯前駐足。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手裡拿著麵包袋,修長的身影正一頁一頁跟隨著翻過旋轉門,美好的華爾茲旋律響起。
大街上人來人往,橫在大街的斑馬線兩端分別是麵包店和綠色的GG牌,GG牌就在旅館樓下。
她所在的房間位於旅館的第三層樓,她的男人在街對面手裡拿著賣給她的麵包,等待著綠燈亮起。
布拉格舊城區在落日下就像是一副色彩鮮艷的油畫,而這時間仿佛被鍍上一層流動的光。
心裡一動,索性,由之前的趴在窗台上露出一個頭,到側坐在窗台上把自己整個身體暴露出來,要知道她現在穿著的是他的大襯衫配熱褲,那熱褲還是厲先生偷偷撬開隔壁旅館房間偷來的。
襯衫最上面的紐扣一一解開,襯衫衣領往下拉到臂彎處,再把把遮擋住肩膀的長髮統統分到右邊來,貼著窗戶玻璃的是空出來的左邊肩膀,空出來的肩膀被落日餘輝鍍上一層柔光,咧嘴笑,許戈很滿意這樣的效果。
最後的一個步驟雙腿疊起,往前延伸。
完成一切動作,距離綠燈亮起還有七秒時間。
彎下眼睛,念動著久遠以前的咒語。
阿特,快看過來。
六秒、五秒、四秒——
他看過來了。
向前延伸的腿緩緩曲卷,白花花的兩截如數展現在窗前,衝著他,撥了撥頭髮。
街對面的男人似乎並不急於表現出一副被她迷倒的狀態,而是一個勁兒朝著她做出快把窗簾拉上的手勢。
拉窗簾?不不,目的還沒達到她才不干。
很快的,她便知道為什麼厲先生一個勁兒的叫他拉窗簾,原來和他一起站在街上等綠燈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男人也正往著她這裡看。
看什麼看,反正你也只有光看的份。
目的還沒有達到,她才不會善罷甘休,朝著厲列儂扮了一個鬼臉。
厲先生意識他行為只能為那片窗台招惹來更多男人的目光,於是沒有再去關注那個窗台,而是朝著那位看她的男人做出借火的手勢。
綠燈亮起時,那男人拔腿就跑,跑得快級了。
厲先生慢條斯理走過斑馬線。
三分之一的斑馬線走完,他這才抬起頭來,在他抬起頭來的那瞬間,被如數撥到右邊的頭髮些許正好滑落、遮擋住她半邊臉。
任憑遮擋住她半邊臉的頭髮在微風中,衝著過馬路的男人笑,能有多甜就笑得有多甜。
男人小心翼翼的在觀察著,周圍別的男人有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麵包店對面旅館房間第三層樓的窗台上。
觀察到沒有之後,男人這才把目光再次投向對面旅館房間窗台上,這個時候,三分之二的斑馬線已經走完。
在男人的注目下,慢條斯理的做著擦口紅的動作,男人再也沒有移開目光。
很好很好,簡直是好極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斑馬線眼看就要走完,手指緊緊合併著,用力按在自己唇上,朝著已經走完了所以斑馬線的男人做出了飛吻的動作。
在心裡倒數著,三、二、一!
「砰」的一聲,那惹來一條街的女人的注意力的漂亮男人額頭結結實實撞到旅館下面那個綠色的GG牌上。
坐在窗台上的女人大笑著從窗台上滾落下來。
摔到的屁股還在疼,旅館房間門就被狠狠踢開,伴隨著門被粗魯踢開的聲響還有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許戈,你這個重度暴露狂。
夜已經足夠深沉了。
那輛馬車載著他們在古老的建築群中穿梭著。
距離午夜還有一丁點時間,頭靠在厲列儂的肩膀上,許戈再次忍不住竊竊笑著。
半小時前,他們在等馬車,「阿特,你是怎麼讓那個男人跑得那麼快的。」「……」「阿特!」「……」「厲先生,嗯,嗯,嗯嗯嗯嗯?」
馬車的鈴聲由遠而近。
他語氣無奈:「我告訴他,先生你看到不該看到的了,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北可以叫到計程車,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用最快的時間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讓計程車司機把你帶到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你不用看我你只需要看你的手掌,很快那些紅色素會蔓延到你的手腕凍結你的血液循環,先生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指尖開始有異樣的感覺。」
若干麵包調料配上適當的心理威懾,再加上演技厲先生把那個看她的男人唬得掉頭就跑。
布拉格廣場敲響午夜的鐘聲,那鐘聲和著馬車的鈴鐺聲。
鈴鐺聲進入窄小的街道,這條街道盡頭就是他們住的公寓。
「許戈,別笑。」
「好。」嘴裡回答得很乾脆,但嘴角的笑容絲毫沒有收起的意思。
「許戈。」
「嗯。」
「剛剛我讓你記住的話你記住了沒有?」他的聲音如車窗外的夜色,又厚又沉。
收起笑容。
說實在的,許戈心裡不大樂意去記住厲列儂剛剛和她說的話,那些話讓她心裡有莫名的難過,這是多幸福的時光呵。
「許戈。」如夜色般的聲音捎帶上若有若無的乞求。
垂著眼帘,低聲說開。
「那在舊城區開一家麵包店的是猶他男孩,猶他男孩把家鄉的藍莓帶到布拉格,那列車形狀的麵包是猶他男孩為了紀念在伊拉克戰爭中離開的哥哥,猶他男孩的哥哥有一天坐上了一輛列車,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這裡,許戈沒有再繼續下去。
「許戈。」
「嗯。」
「列車形狀的麵包名字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是記住了,只是,它的名字太長了,不,並不是因為麵包的名字太長,而是,眼睛刺刺的。
午夜鐘聲落下,古老的建築們開始嘆息了起來,那嘆息仿佛來到她耳畔。
不知道誰在她耳畔: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生活中無法失去的人說再見。
聽聽,麵包的名字夠長吧?那猶他男孩為什麼要給麵包取這麼長的名字。
「許戈?」
低低念著:麵包的名字叫做『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生活中無法失去的人說再見。』
他要她記住的整段話連起來念應該是這樣的:
「那在舊城區開一家麵包店的是猶他男孩,猶他男孩把家鄉的藍莓帶到了布拉格,那列車形狀的麵包是猶他男孩為了紀念在伊拉克戰爭中離開的哥哥,在那家麵包店前,有一個男光顧看一個女人而傻傻的把頭磕到綠色的GG牌上。」
布拉格舊城區,一街道的人就像是遊樂場彩色球締造出來的海洋,那條街有一位從猶他州來的男孩,他的麵包店只買藍莓味的麵包。
在猶他男孩的麵包店前,那從斑馬線走過的男人光顧看著旅館房間的女人而頭磕到了GG牌。
那男人很英俊,只是磕到GG牌時模樣有點傻。
在那個旅館房間裡,女人吃到的麵包名字就叫做: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生活中無法失去的人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