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和離開
2024-10-05 14:51:36
作者: 巒
有人說,愛情很容易變得傻乎乎的,梵歌想糾正的是愛情,還讓人老是身不由己的干一些掉價的事情,一邊唾棄自己一邊身不由己的去做。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溫言臻發瘋梵歌也跟著發瘋。
小溫公子和他的朋友們,包下了成人俱樂部,妖艷的小姐們跳著鋼管舞跳著脫衣舞,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在澳門最大的賭場一擲千金,他們讓學校品學兼優的男學生們打扮成女人,他們剝光了以清純著稱的女同學們的衣服,強迫她們擺首弄姿做出撩人的姿態,然後進行拍照……
他們每天都在計劃著這樣那樣的,在他們口中好玩的事情,自以為是的炫耀著父母親們的給他們的資本。
那天,淚流滿面的少女跪在他們面前,哀求著不要公開她的照片,因為她媽媽身體不好她害怕會刺激到她,少女越是哀求,男孩們笑得越是的放肆,女孩們笑得越是的花枝亂顫。
梵歌忍受不了了,對著溫言臻冷冷的說,阿臻,不要再鬧了,到最後鬧出事情來爸爸媽媽,只會讓律師幫你擺平。
溫言臻手中的飲料瓶,就這樣朝著梵歌扔過來,在很多的人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要以為和我上一次床就可以管我了。
梵歌的話顯然是銼到了小溫公子的痛處了,這一天,他手一揮,我們來點更好玩的。
是夜,高速公路上機車轟鳴,幾十輛機車在安靜的高速公路狂飆著,機車引擎聲所製造出來的噪音,就像要把整個暗沉夜空給掀開,梵歌坐在溫言臻的后座上,緊緊的抱住他的腰,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她穿的長裙在上車之前,被溫言臻撕掉了一半,連臀部都遮不住剩下的裙擺,使得她現在看起來和幾十輛機車後面坐的那些女孩一樣,十足的小太妹范。
溫言臻從小就是一個機車迷,那些人投其所好,收集了世界上最炫最酷的機車,在他生日送到他面前。
偶爾,溫言臻會在父母親的默許下,參加一些正規的俱樂部賽車。
參加非法賽車,還是在高速公路上,這對於溫言臻還是第一遭,今晚,由美國著名改裝俱樂部直接空運過來的哈雷終於派上用場了。
風馳電擎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們瘋狂,他們孜孜不倦的完成著加速,超越,男生和女生的尖叫在風裡抖動,變形,扭曲。
溫言臻在完成可幾次不要命的超越後,第一個衝到終點的,熱血沸騰的小溫公子想來一個漂亮的甩尾巴,為這場賽事畫上了完美的句點。
誰知,樂極生悲!
巨大的衝力把梵歌和溫言臻拋物線般的拋到了天空上,梵歌緊緊的抱住了溫言臻,在半空中就那樣緊緊的抱著,說出了很腦殘的話:
「阿臻,你不會有事的,不要怕,我會給你墊底。」
這一點,梵歌無比的確定,因為他們的臉是朝著天空的,溫言臻的臉在梵歌之上。
那時,梵歌心裡還慶幸來著,幸好是這樣,真是沒得救了,梵歌在心裡嘆氣,看來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愛溫言臻啊。
在半空中,梵歌還掉了眼淚了,不知道爸爸媽媽知道,她死了會不會傷心呢,那一刻,梵歌覺得自己偉大極了,因為她原諒了他們。
這一個月里,梵歌心裡很難受,那天,十七歲的女孩失去了她的第一次,那天,她心裡很慌亂來著,偷偷的打了一通電話到泰國,接電話的是媽媽,是的,那位媽媽她不叫言翹,她有另外一個名字。
「媽媽。」梵歌膽怯的喚了一句,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是不是可以這樣問,媽媽我要怎麼辦?
她停頓的也只不過是三秒,也許還沒有到三秒。
她的媽媽呵,半點耐心都沒有就丟下了那麼冰冷的一句,梵歌,要是沒事的話,電話我就掛了。
說完話後還真的是把電話掛了,那句話聽起來聲音陌生語氣也陌生。
世上哪有那樣的媽媽啊?當時梵歌心裡委屈的半死。
身體是在空中飛行著的,思想一片的清明,梵歌想,她要原諒媽媽,不然說不定以後沒有機會,梵歌猜,爸爸媽媽應該是對她愧疚吧?愧疚得他們不敢來見她了,聽說他們拿來溫家很多的錢,他們那樣做等於是拿自己的女兒做買賣,理所當然的會難受的了。
重重的一甩,梵歌有片刻的昏厥,沒有見到白光,小溫公子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了,洛梵歌,起來,不要給我裝死。
真討厭,溫言臻老是叫連名帶姓的叫她,梵歌最不喜歡被連名帶姓的叫著,她覺得那個洛是一種冷冷的嘲笑。
梵歌動了動身體,想從輪胎堆上爬起來,剛剛一動梵歌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身體滑落下來,勒得她心裡直發疼,她還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痛楚。
一定是她要死了。
梵歌抬起頭,淚眼婆娑:阿臻,我想我要死了。
幾十個人抱著胳膊大笑,男的笑得很欠揍,女得笑得一如既往的亂裝風情。
黏膩膩的東西沾在了她的腿上,很不舒服的樣子,下意識的,梵歌手往黏糊糊的地方一抓。
這一抓,抓出了一手的血,梵歌把滿是血的手掌攤開,慘兮兮的:阿臻,你看,我真的是要死了。
說實在的,梵歌可不願意現在就死,她知道這裡有一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對溫言臻有興趣,她猜,這些女孩當中大多,更感興趣的是溫言臻的身份,因為,小溫公子現在即使臉蛋還長得可以,但在身材就……
女孩子一般都喜歡高大身材的男孩,可溫言臻顯然不夠格,早產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病秧子。
她可不一樣,梵歌喜歡的是溫言臻的人。
那夜,天黑沉黑沉的,機車打出來的燈光,把這一小塊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晝,溫言臻緩緩的抱起了她,第一次,梵歌在小溫公子的臉上看到了恐懼。
他抱著她,把臉貼著了梵歌德臉頰上,小聲的,喃喃的,梵歌,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她知道,她知道!
好像血越流越多了,梵歌開始覺得死亡越來越近了,張開嘴,在溫言臻的耳邊:
「阿臻,不要擔心,你會變成英俊高大的很多女孩子的夢中情人的。」
「阿臻,你要記住,在你還不是別的女孩的夢中情人之前,你已經是我的夢中情人了。阿臻,我很高興,在你沒有變成王子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還是不敢說愛,就怕那個愛字變成他一生的魔咒,成為了困住了他的一座監獄,溫言臻多年輕,就只有十七歲而已。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愛得這麼深了。
梵歌慌的很,她不知道死亡長什麼樣子的,就想說話,不停的說話來抗拒死亡的恐懼,梵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都說了一些什麼。
直到,抱著她狂奔的少年用哭腔,嘶聲揭底的。
「閉嘴,洛梵歌,你給我閉嘴……」
一群的少年因為小溫公子的發飆,手忙腳亂的,遠處刺耳的警笛聲更是讓現場亂成一片,溫言臻就抱著她,一邊跑著一邊的吼。
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你們告訴我,求求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一個女聲尖銳的聲音在這片混亂中大叫了起來,不對,不對,梵歌這樣應該是流產,對,對,一定是小孩掉了……
梵歌腦子裡「轟」的一聲。
那一個瞬間,那個尖銳的聲音遠遠的比死亡還要可怕。
那個時候梵歌又恨起了媽媽了,如果,那個時候要是又媽媽在告訴她,教教她也不會的那般的粗心大意了。
她平常裝的什麼都懂,其實,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的。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至近,夜空是一張無窮無盡的網,罩住了是一群以為什麼都懂的少年。
梵歌十七歲那年,她和溫言臻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躺在醫院上,某一位護士說漏了嘴,梵歌也就知道了,像她這樣RH陰性血型一旦經歷了流產,往後,會出現習慣性的流產症狀。
在梵歌住院期間,溫言臻沒有離開醫院半步,他變成了世界上最溫柔的人,撫摸著梵歌的頭,梵歌,沒事的,往後,我們還是會有的,不要聽那些人胡說八道。
十七歲這年的冬天,徹徹底底的改變了,一個叫溫言臻的少年和一個叫梵歌的少女的人生軌跡。
命運用最為殘酷的方式給他們上了一課,告知他們什麼是青春。
叫溫言臻的少年,在某一個深夜敲開了父親母親的臥室,定下了協議,長大之後,一定要和叫梵歌的女孩結婚,如果這項協議成立的話,他可以聽從家庭對他的任何一切安排,如果這項協議不成立的話,那麼,他會放棄所有的繼承權帶著梵歌離開。
叫梵歌的女孩站在門外聽著,大顆大顆的淚水無聲的淌落。
這一年的聖誕節過後,澳門迎來了最為刺骨的寒潮。
叫溫言臻少年離開了澳門,這是那份協議的第一個條件,他要前往此時,正冰天雪地的俄羅斯,他抱著叫梵歌的女孩:
「梵歌,等我,我會變成英俊高大的像梵歌所希望的樣子回來的。」
「梵歌,等我,等我回來娶你,不要和別的男生說話,不要亂看別的男生,不要和別的男人去看電影,不要和……」
看看,小溫公子懂得說一些討女孩子歡心的話了,明明說得是那麼的言不由衷。
被抱著的女孩淚水漣漣的。
這一年的冬季,叫溫言臻的男孩和叫梵歌的女孩,在短短的一個月里突然的長大了。
溫言臻離開前的一夜,梵歌長了水痘,溫言臻偷偷的爬她的床上。
「阿臻,會傳染的。」
「傳染了更好,那麼就不用離開了。」
梵歌咯咯的笑了起來,一會,溫言臻把手指貼在了梵歌德小腹上,輕輕的,啞聲的,梵歌,那個時候這裡很疼吧?
梵歌停止了笑,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沉默著,周遭死一般的靜寂。
終究,梵歌沒有把水痘傳染給了溫言臻,終究,溫言臻還是去了俄羅斯,梵歌戴著三層的口罩偷偷跟到了機場,躲在了機場的大柱邊,她就想看一眼。
「出來吧,梵歌。」溫言臻在柱子的另外一側無可奈何的。
梵歌把衛衣的帽子戴上,站了出來,其實,她來是有話和溫言臻說,那些話她想了一夜,本來,她是想要是溫言臻沒有發現她,她就不把那些話說出來,要是溫言臻發現了她,她就要把話說出來。
看來,佛祖希望她當一個偉大的人呢,梵歌心裡嘆氣。
「阿臻,如果……」梵歌低著頭假裝很滿不在乎的:「如果外面的女孩子比我還要可愛,就和她好吧!」
十七歲的年紀,年輕得讓他們總是彷徨失措,未來對於他們是何等遙遠的事情,他們只是兩個大孩子。
梵歌話剛剛說完,溫言臻就吻住了她,隔著三層口罩,那天,所有在機場的人都是見證者。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梵歌更可愛了,我發誓。」
那天,溫言臻離開的背影貫穿著梵歌少女時代,從少女時代到青年時代,那個背景始終不曾褪色過。
再見到溫言臻依然還是在這個機場。
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梵歌來見,一定會長成高大英俊的溫言臻來了,這一年,他們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的溫言臻,果然長成了很多女孩心中的夢中情人,二十一歲的溫言臻,身邊還站著另外比梵歌還要美麗,還要可愛的姑娘。
老掉牙的港劇總是重複著那樣的內容:有錢人家的少爺意氣風發的遠涉重洋,小白菜一樣土氣的童養媳被留在了家中照顧家庭,時光飛逝,少爺終於回來了,他的臂彎挽著的是聰明大方的時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