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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和不愛

2024-10-05 14:51:39 作者: 巒

  在每一個女孩的心裡,她們的童年時代乃至少女時代,都會住著那麼一位大哥哥,他們無所不能,他們高大帥氣可以隨時隨地的變身,變成披著紅斗逢的超人,變成綠色的巨人,變成被困在帝國大廈的金剛,變成聖鬥士……

  梵歌童年時代也有著這樣的一位大哥哥,讓梵歌打從心底里深深依戀著的,他是姑媽的小鷗,是梵歌的大鷗。

  大鷗叫鷗杭,比梵歌還要大五歲,家鄉在杭州,父母親很早就不在了,姑媽助養了他,長大一點後姑媽把他接到了香港,每年的暑假他都會來到澳門,每年的暑假梵歌,總是盼著大鷗的到來,他一來她的生活就熱鬧了,他會騎著腳踏車載她,他會帶著她去老街,會在走斑馬線時緊緊的拉住她的手,會扮鬼臉逗她開心,會很多很多。

  最讓梵歌高興的是跟在他後面的時候,總是能吃到很多免費的東西,源於她從小的那個小可憐角色,梵歌很喜歡占些的小便宜,她是同學們眼中有名的摳門鬼。

  細想梵歌走過的痕跡,唯一揮霍的就是數愛情了,她在愛情面前總是大手大腳的,絲毫沒有把成本看在眼裡。

  大鷗能陪梵歌的時間隨著各自成長越來越少了。

  小鷗進了大學,小鷗去打暑假工,小鷗去內地的西部支教……姑媽常常這樣念叨著。

  在心底裡頭,梵歌是羨慕她的大鷗哥哥的,在她看來那是充滿意義的生活。

  溫言臻走的那年,大鷗帶回來了一個叫田甜的女孩子,那是一個青島姑娘,話有點多,最喜歡掛著嘴邊的是我的名字,不是兩個字連在以前的甜甜,是春田的田,甜蜜的甜,她在說這些時極為的可愛。

  「梵歌,叫嫂子。」高大相貌一般的男孩攬著苗條身材同樣一般的女孩,大聲宣告。

  

  叫田甜的青島女孩是大鷗的同學,和很多的大學情侶一樣彼此吸引走到一起了。

  十八歲這年的夏天暑假,梵歌和田甜整天都在一起,聲音甜美的青島女孩總是無比驕傲的,孜孜不倦的和梵歌說她和大鷗的未來,她還說她住的那個城市,說那是乾淨明亮的城市,說等她和大鷗賺夠了錢,就在青島最高的地方買下一塊地造房子,把姑媽接到哪裡去住,然後每天她騎著自行車去上班,她得意洋洋的,地買高最大的好處就是,騎著自行車一直走下波路,多好,根本不費勁,還環保。

  「那麼,上坡呢?」梵歌問。

  田甜臉轉向了大鷗,甜蜜蜜的眯著眼睛。

  正在給她們兩個女王擀麵的青年揉了揉鼻子,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怕啥?不是有我嗎,那時我每天什麼事情都不做,就等在那裡,把我的媳婦背回家,這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大鷗的話把自己的女友逗的眉開眼笑,一個勁兒的送飛吻。

  那一晚,梵歌特別的想念溫言臻,可是,她不能給他打電話,不能給他寫信,更不能追到他身邊去,因為,他說了讓他在這裡等他。

  男孩們和女孩們眼裡的風景是不同的。

  女孩子們就只想守住一段單純的情感,男孩子們想守的是一整個的世界。

  即使溫言臻走的時候一再的囑咐,不要去學習那些亂七八糟的,可是,梵歌還是去學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起碼,要把那些上流社會的門面功夫做好,然後,準備當站在他身邊成為他合格的妻子,伴侶,搭檔,讓多事挑剔的媒體們無可奈何的用伉儷情深來形容他們。

  溫言臻在十七歲這年的冬天離開,溫言臻在二十一歲這年冬天回來。

  溫言臻回來前夜,梵歌祈禱的明天一定要有暖和的天氣。

  第二天,天氣更冷了,梵歌在姑媽和管家的調侃目光下,硬著頭皮穿上了春裙,水藍的顏色,外罩乳白色披肩短外套,短外套很好的勾勒出她的細細的腰,她雖然沒有大胸部,但她有細細的腰。

  梵歌用最亭亭玉立的姿態出現在機場。

  心上的人總是站在了,你第一眼就會看到的位置,不管他是醜小鴨還是白天鵝。

  淺土色的軍士軍裝,嚴謹的髮型,身影修長,從這個身影出現梵歌的眼裡,就再也看不到別人了。

  混在一大堆人中,他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梵歌維持在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嘴在抖動著,梵歌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現在樣子不會好看。

  近了,近了,視線相互撞上了。

  他對她笑,笑容讓日月星輝暗淡!

  近了,近了,漸漸的浮光彌蒙梵歌的眼眶。

  她就知道,梵歌就知道,終有一天她的阿臻會變成很多很多女孩的夢中情人,變成會溫柔的和森林裡露珠對話的月光騎士。

  梵歌眼睛一眨,浮光沒有了,他站在距離她約半米的地方,靜靜的站著。

  眉目是用濃濃的墨,巧手的畫師一丁點一丁點細細的拓出來的。清清亮亮的眼波使得拓出來的每一道紋路都沾著細細碎碎的月光,曼妙迷人。

  「童養媳,還不投入到我的懷抱?」溫言臻站在那裡,彎腰,用騎士的姿態張開手,:「為了讓你第一眼就被我迷得神魂顛倒,我可是偷走了俄國最帥氣的軍服。」

  身邊「噗嗤」的一聲。

  梵歌此時才看清楚有美艷的女郎站在了溫言臻的身邊,那兩個人站在一起登對極了,就像氣質優雅的聖彼得堡遇到了浪漫多情法蘭西。

  好不容易柔軟了的笑容,重新僵硬在了嘴角,梵歌想起了大鷗的田甜,想起了俄國楓樹下卿卿我我的大學情侶們。

  如果你愛他,就不要去阻止他去認識外面的世界,如果你愛他,就不要去蒙住他的眼睛讓他去看別的可愛姑娘。

  據說,這是中國式古老的愛情箴言。

  梵歌心裡苦澀一片,就呆在那裡,直到被擁進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

  那天,溫言臻說。

  「梵歌,我不愛她。」

  溫言臻從俄羅斯帶回來的姑娘叫諾蘭,中俄混血兒,父親是俄羅斯聯邦元帥,母親是一名歌唱家,而諾蘭剛剛成為聖彼得堡大劇院的芭蕾演員。

  熱辣的諾蘭姑娘弄不明白,英俊的年輕男孩,為什麼在周末的時候,沒有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找樂子,整天小老頭一樣躲在公寓裡啃書,鍛鍊身體,一打又一打的女孩子們在他身上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當然,諾蘭姑娘弄不明白,這個中國男孩憑什麼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為,我已經有了愛人了。」被她糾纏得煩了,溫言臻告知。

  不死心的俄羅斯姑娘千里迢迢的,跟著他來認識他的中國愛人。

  「我不愛她。」這話讓梵歌在溫言臻的懷裡微笑,不敢笑得太得意洋洋,即使,她的心裡已經得意洋洋到了無與倫比。

  幾天後,梵歌知道了,溫言臻不愛諾蘭,溫言臻也不愛梵歌。

  溫言臻回來的幾天,帶著梵歌做了很多很多的戀人會做的事情,約會,看電影,泡酒吧,逛商場,在雲霄飛車飛上雲端時,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男孩們無意間和她說話時狠狠的宣布主權,撇開自己的冰淇淋不吃,還過來吃她的冰淇淋……

  他們,也接吻了,在赤柱的別墅,梵歌要回自己的房間,被他一把抓住了,唇就這樣壓下來了。

  回到房間裡,梵歌傻傻的捂住自己的唇。

  那個時刻,她以為他們是彼此相愛的。

  在接吻完的幾個小時後,梵歌才知道原來不是,原來不是的!

  很深很深的夜,梵歌口渴出來找水喝,拿著水杯被一些竊竊私語所吸引住。

  很深很深的夜裡,梵歌背部貼在了樓梯道的牆上,不敢呼吸,怕一呼吸了就會錯過溫言臻的答案。

  剛剛,諾蘭問了溫言臻一個問題。

  溫,你愛梵歌嗎?

  客廳的燈光很幽柔,牆的顏色也幽柔,夜也幽柔,什麼都被著低聲說著話的男女嗓音弄的晦澀不明。

  「溫,你愛梵歌嗎?」

  「我認為,你問了一個無理的問題。」

  「如果說這個問題是以我爸爸的名義問的呢?」

  沉默……

  「梵歌,我會愛她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我愛的女孩。」

  「我會愛上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愛的女孩?」低低的女聲把這話細細的咀嚼著。

  好像,諾蘭還說了些什麼,梵歌已然的聽不清了,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直直的看著天花板。

  梵歌,也細細的咀嚼了那句話,溫言臻說的那句話。

  「梵歌,我會愛上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我愛的女孩。」

  閉上了眼睛,看來,她有需要用一夜的時間來想了。

  原來,阿臻還沒有愛上她啊,原來還沒有啊……

  次日,諾蘭離開,臨走之前給了梵歌一個深深的,熱辣辣的擁抱,俄羅斯姑娘在她的耳畔:梵歌,祝你幸福。

  諾蘭的背影很迷人,很帥氣,帥氣得你不會去嫉妒她所擁有的一切。

  「阿臻,你可以不用愛我。」這是梵歌認為自己最為極限的語言了,她說不出準備好的後半段話。

  那句「阿臻,她不錯,如果覺得可愛的話,就去追回她。」

  溫言臻一個拳頭狠狠的過來,很兇很兇的抬起,很輕很輕的落在了梵歌腦門上,攬住她,嘆氣。

  「梵歌,我只會愛你。」

  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的溫言臻,在梵歌的臉頰上「啪」的一聲親了下去,一甩,把梵歌摔到了背後,背著她,奔跑,聲音抖落在人潮中。

  「放心吧,梵歌,我不會是溫景銘,你也不會是言翹的,這一生,溫言臻只會愛梵歌,記住了。」

  那句記住了拖著長長的尾巴,長長的尾巴划過了梵歌心裡,在溫言臻的背上,梵歌心裡開闊了起來。

  溫言臻只會愛梵歌,只是很湊巧的現在還沒有愛上而已,不,不,也許已經愛上了,只是愛的份量還不夠多而已。

  總有一天,她會等來溫言臻沉甸甸的愛,海一般的深沉,天一樣的無邊無際!

  梵歌還沒有來得及等來溫言臻那份沉甸甸的愛,在愛情的來路上,她一個勁兒的往前沖,等她回頭看,愛情的來路已然的一片荒蕪。

  梵歌二十二歲這年和溫言臻參加一場慈善嘉年華回來。

  下車,溫言臻拉住了她的手,梵歌和他討論著嘉年華所籌集到的善款數目,一個聲音脆生生的響了起來。

  「嘿,梵歌。」

  香港黃昏鵝蛋黃的天光下,站在年輕的鵝蛋黃女孩,年輕的女孩對著梵歌舉手,明眸皓齒。

  「嘿,梵歌,你好嗎?」

  「嘿,梵歌,你好嗎?」在很久很久以後成了梵歌一直都擺脫不了的咒語,夢魘一般的纏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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