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約會
2024-10-05 14:51:05
作者: 巒
世界安靜得出奇,那是一種很奇異的安靜,眨了眨眼,梵歌睜開了眼睛,一眼所觸及的便是蔚藍色的天花板,透明的天花板印著,男女緊緊的依偎著,像躺著了一片湖面上的畫面。
混沌的思想清晰了起來,梵歌悄悄的挪開了自己的頭,她不敢去看那個旖旎的畫面,在那個旖旎的畫面里她的頭髮海藻般的散落在他的胸腔上。
梵歌想在在溫言臻醒來之前,趕緊把身上這件酒店為她準備的睡衣給換掉,然後對著鏡子練習表情,那種看起來很自然的表情,最好,像茱莉亞羅伯茨在電影中表現的那樣,挑眉,對著她的一夜|情對象咧開大嘴,滿不在乎,嘿,早安。
瞄了一樣枕頭鬧鐘,已經差不多十二點的時間了,應該是,嘿,午安。
梵歌決定把腦子裡的一切付之行動,誰知,剛剛身體一動,就被更緊的抱在了懷裡,溫言臻用性感得不能在性感得聲音說了,在睡一會,昨晚你太累了。
話說得那是再自然不過了,誰說不是呢?也許,這樣的話在以前溫言臻無數的對著她說過了。
他記住了,而她沒有記住。
心底里有淡淡的哀傷,伴隨著憐憫淡化了此時此刻梵歌心裡的慌張,伸出手,動作帶著那麼一點點的生疏摸了摸他的下巴,很久很久以前梵歌就想這麼幹了。
真摸到了新長出來的鬍渣。
這個中午,梵歌沒有說出那句,嘿,溫言臻,午安。
這個中午,梵歌對著溫言臻說,溫言臻,以後,我們就這樣過,像所有人那樣生活。
很多的雜誌做過這樣的調查,經過親密接觸後都男女之間的關係會被推上了另外的一個層面,這些調查很好的反應在了梵歌的身上。
一夜纏綿過後,梵歌開始可以很自然的看著溫言臻的眼睛說話,可以在窩在沙發聽音樂時不忌諱的把腳倦在了沙發上,可以把頭靠在了他的肩窩上手被他的手掌包裹著。
「你以前也對我這樣好嗎?」
溫言臻沒有直接的給出回答,眼皮繼續加重,繼而沉沉睡去,恍恍惚惚中,梵歌好像聽到了溫言臻在她的耳邊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一直在說著。
這一天,他們都在海底的那個房間度過的,在八百米下的海底,漫天的海水下,梵歌的心很安靜,安靜之餘還有淡淡的喜悅,在她把很酸的葡萄放進了溫言臻的嘴裡,看著溫言斂眉呲牙還是把酸葡萄吞進嘴裡時,那股淡淡的喜悅更盛,在每一個毛孔擴展著,類似幸福。
在汶萊的第三天,溫言臻向酒店的主管要了一份旅遊地圖,讓酒店給他們準備車和帳篷睡袋食物等等。
溫言臻從主管給他的一大包東西中找出了絲巾,太陽鏡,他用絲巾包住了梵歌的頭部,還給她戴上了太陽眼鏡,她一下子變成了包著頭巾的阿拉伯女人了,不過……
梵歌手頂了頂太陽鏡,偷偷的看了看周圍,姑娘們的目光……
好吧,就阿拉伯女人造型吧!
十點左右,溫言臻開著準備好的車離開酒店,車是軍綠色的越野車,敞篷,車輪一轉,屬於東南亞那種懶洋洋的潮濕的風鼓進了車廂里,呼啦,呼啦的,伴隨著很適合這樣氣氛的印度音樂。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車子行駛在了環海的公路上,椰子樹,在太陽光照射下雪亮的沙灘,白色翻滾著的浪花,蔚藍蔚藍的天空海洋,組陳了最為明亮跳躍的色彩,梵歌站了起來,手抓住了敞篷架,閉上了眼睛,風從她的耳畔刮過,第一次,心連同著身體一樣的自由,那是一種從骨頭裡細細品味出來的自由。
「梵歌,高興嗎?」他問她。
「嗯!」梵歌依然的閉著眼睛。
「有多高興?」他又問。
「很高興,很高興……」梵歌試著敞開伸出了一隻手,向橫,伸展,風從她的指縫裡穿過。
「聲音太小了,你早上沒有吃飯嗎?」溫言臻提出了自己的不滿,口氣就像老師在教訓,誘導著他的學生。
於是,等車子停在集市飯店,梵歌點菜時聲音已經啞了。
整個下午,溫言臻就帶著梵歌在集市瞎逛,這是酒店主管在地圖上註明非來不可的地方,集市還真的很不錯,熱鬧,特色,多元化,穿著怪裡怪氣花襯衫的背包客,化著大濃妝的汶萊姑娘為了賣出她們的手工藝品,很可愛的向著顧客們賣弄著風情,小伙子手掌拿著花襯衫用英文,中文叫賣著,一件五美元,十美元三件。
黃昏的時候,從集市里離開,梵歌的兩手拿著水果竄,手腕上戴著五彩繽紛的手鍊,嘴裡咬著麥芽糖,溫言臻身上穿著花襯衫,包里還有兩件,一件粉紅,一件粉藍,粉紅的是留在明天穿,粉藍的留在後天穿。
這晚他們沒有回到酒店去,在地圖中找到了露營的區域,和一些的背包客一樣在海邊紮起了帳篷,這裡遠離城市,沒有五花八門的霓虹燈,屬於東南亞特殊的氣候孕育了一銀河清亮的繁星,每一顆都大得驚人,仿佛生出手就可以觸及。
對著漫天的繁星,溫言臻說著大話:「我要把天空的星星都摘下來給梵歌做項鍊,讓凱特王妃也眼紅。」
真是的,把她當孩子哄呢?梵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自己脖子該得多遭罪啊。
酒店為他們準備的帳篷很討梵歌的歡心,頂棚是透明的,他們躺著了帳篷里可以看得到漫天繁星,稍晚一些,月亮出來了,銀色的月光遮擋住了星星的光芒,銀色月光和著海潮聲還有外面旅人們的口哨聲,極好,好得梵歌的頭從自己的枕頭移到了溫言臻的懷裡,他空出了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頭髮。
梵歌靜靜的躲在了溫言臻的懷抱了透過帳篷天窗看著銀色的月光。
夜逐漸深沉,梵歌恍恍惚惚的睡了一會,海潮聲還在繼續,口哨聲沒有了,取代口哨聲的是另外的一種聲響,側耳聽的話可以分別出聲音是從他們身邊的帳篷里發出來的,斷斷續續的,男女交雜在一起的。
這聲音梵歌知道,前天晚上她和溫言臻也……
真是的,這裡可是公共場所,還好,還好,溫言臻這會應該睡著了,梵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溫言臻,他果然睡著了。
隔日,溫言臻的狀況不太好,兩眼布滿了紅紗。
「被海風吹得。」溫公子如是的回答,把大墨鏡往自己的臉上一架。
動作灑脫,梵歌看著心裡愛慕極了。
在一邊收帳篷製造出昨晚那撥聲浪的台灣夫妻聽到了心照不宣的對視大笑,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在汶萊的第四天,按照這地圖上行程,溫言臻開著車子來到了斯里巴加灣附近的一個小村鎮,這裡以鮮美的海產品著稱,一個早上的時間梵歌就坐在溫言臻的身邊,看著他捉魚蒸魚,這是一家開在海邊的飯店,飯店老闆別出心裁,把電影裡的那些荒島求生的那一套搬到現實來了,魚是用那種木棍捕捉來的,讓後把清理乾淨的魚放在香蕉葉上,用柴火蒸熟,溫言臻做這些嫻熟得很,是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中第一個完成的。
鮮美的魚肉放在了木質的碟子裡被送到了梵歌的面前。
「溫言臻,你是這麼做到的。」梵歌內心驕傲,為可以得到免費的午餐沾沾自喜,第一個完成這些的可以免費享用午餐。
溫言臻把飯店特製的醬料抹到魚身上,頭也不抬:「你忘了,在俄羅斯我參加過野外求生,我是一百人中的前三名。」
在說完這句話後,梵歌和溫言臻同時一呆。
梵歌把沾著醬料的魚放到了自己的口中,是啊,她都忘了,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不過想不起來不要緊了,最為重要的是她現在,她要把現在變成很久很久以後最為美好的回憶,當白髮蒼蒼時她要和他坐在公園裡細細的,娓娓道來著。
抬起頭,梵歌對著溫言臻咧嘴一笑:「很好吃。」
近在咫尺的臉如釋重負。
傍晚的時候,溫言臻打了一通電話,很快的,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鑰匙,那是往西南方向最遠端的燈塔的鑰匙,半個鐘頭前,梵歌站在那個在屹立在落日低下的燈塔下面,指著燈塔,溫言臻,我想到上面去看落日。
無奈,那位燈塔管理員說那不對外開放,溫言臻就打了那通電話。
在日落之前,梵歌帶著紅酒和酒杯拉著溫言臻的手來到了燈塔上。
燈塔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放著燈塔運行設置,第三層是照明設備,由於溫言臻覺得第三層的樓梯看著挺危險的,他們就只來到了第二層,燈塔應該屬於舊時期的建築了,圓形的,是那種伊斯蘭典型的建築,圓頂,圓頂下垂著鐵鏈,鐵鏈栓著的是刻著伊斯蘭文字的鐘,汶萊是君主憲制,伊斯蘭文化為主流,這一路走來,梵歌看過了不少這樣的鐘,鍾在伊斯蘭文化里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人們把鐘聲信奉為和平的象徵。
在晚風的驅動下,鐘擺輕輕的搖晃著,發出悶悶低低的聲響,無數海鳥在日落中身體被剪成了黑色的剪影,他們在金色的海平面上成群結隊盤旋著,日落的光給雲層鍍上了金邊。
南太平洋島的日落美景風靡世界。
站在了那方美景之下,梵歌德手擱在了燈塔的瞭望台上,她的手裡還有半杯紅酒,紅酒在她手中轉動著,凝視著快要燃燒起來的海平面,輕輕的啜了一口,把頭靠在了從背後環住了她的人肩窩上。
「有一次你喝醉了,你叫了我梵小豬,我很喜歡。」海鳥的鳴叫,海風和這個抱住她的男人組成了溫柔的陷阱,讓人沉溺,梵歌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紅酒:「溫言臻,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可在你叫我梵小豬的時候。這裡……」
梵歌指引著溫言臻的手貼在了心上的位置:「當你叫我梵小豬的時候,這裡很舒服。」
如果那個時候梵歌再細心一點的話,那麼她一定會感覺到抱住自己的人的身體逐漸僵硬。
手在溫言臻的手背上畫著圈,這個時候梵歌總想告訴溫言臻點什麼:「我想,梵小豬應該是我們很美好溫暖的一塊記憶吧?也許,那些記憶我無法記住,但我會認得的。」
後來,梵歌才知道一直叫著她梵小豬的是另外的一個人,溫言臻從來都沒有叫過她梵小豬,當另外一個人叫著她梵小豬的時候,溫言臻總會用眼神嘲諷著他們,嘲諷著她和另外一個人廉價的交情。
「梵歌。」溫言臻在背後很突然的叫著她的名字。
「嗯。」還想繼續說點什麼的梵歌本能的回頭。
那麼一回頭唇就被堵住了。
「唔……」這唐突的行為使得梵歌一嚇,嘴一張。溫言臻的吻就來勢洶洶,舌尖舔著她的一顆顆牙齒撬開,再繞住她的舌尖,一起分享著舌尖上酒的津甜。
平日裡頭溫言臻的吻總是很溫柔的,此時此刻,他這般的來勢洶洶讓梵歌有點不適應,沒有拿紅酒的手輕輕的推了推他,溫言臻沒有給她任何拉開縫隙的機會,身體更有壓迫性的逼了過來,梵歌手一抖,手指一松,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從手中掉落,墜入了海底。
最後一縷落日的光芒變成了灰燼,被暮色吞噬,狼狗時間把周遭的一切變成了一片片剪影,連同燈塔上纏綿的男女。
輾轉間,梵歌的背部被壓到在通往第三層樓的樓梯扶手上,鏤空的開衫被拉到了肩膀下連同背心裙的肩帶。
安靜了,消停了!海鷗的合著海藍的聲音組成了旋律,在燈塔上方盤旋著。
最後的霞光褪盡,暮色黑沉著臉,燈塔上的燈光在海面上一圈一圈的環繞著。
溫言臻沒有動,只是把臉深深的埋在了梵歌懷裡,當溫言臻強行闖入時梵歌心裡是又那麼一點點難過和害怕的,難過在哪裡害怕在哪裡,說不清道不明。
埋在她懷裡的頭顱看起來懊惱極了,聲音滿滿的自責,梵歌,對不起,我喝了點酒,一時控制不住。
喝了一點酒?酒真是倒霉蛋,老是為男人們背黑鍋了。
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滴水穿石,只那麼一刻的反感後立刻的梵歌心就柔軟了。
他是她的竹馬呵!也許他為她挨過揍,也許他把他的牛奶偷偷的放在了她的書包里,也許他故意的吃掉了她的蘋果,也許他打扮成了鬼在街角突出的闖出來嚇唬她,也許他們還一起去偷偷的按響了哪家門鈴然後在主人出來開門的時候偷偷的溜走。
也許他們一起光過屁股泡過澡,彼此好奇著各自不同的生理結構。
也許他嘲笑她剛剛發育時的胸部是小饅頭,手緩緩的圈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穿進了頭髮里。
那顆趴著的漂亮頭顱更深的埋在了她的懷裡,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試探著,梵歌?
梵歌覺得緊張,來自於埋在她身體裡按兵不動的所在正在蠢蠢欲動著,打在海面上的燈速仿佛下一秒就會朝著他們射過來。
顯然,他也不好過,生理上的情潮讓他的身體微微在顫抖著,梵歌更緊張了,想告訴他她不生氣了。
「你……你說的沒錯,酒……酒真是個壞東西。」緊張之餘,梵歌憋出了這一句。
專門為男人背黑鍋的酒該得更生氣了!這么女人也不可理喻了起來?
她的話剛剛講完,溫言臻就抖著肩膀,看來他應該偷偷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