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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發現

2024-10-05 14:50:53 作者: 巒

  「溫先生,我們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一點?」蕭邦遲疑了很久,問了一句。

  在溫言臻陸續拜訪了幾位技術專業界的學者後,這些學者們很快的在自己的專欄上發表了對於阿波羅系列逃生系統的各種讚譽之詞,學者們選擇在這樣的時間點上發表這些言論,這無疑是對於死者家屬的又一次傷害。

  果然,五位死者的家屬今天一封聯名簽名抗議信發到了香港總部,十幾位香港民眾也一大早在總部門口拉起標語抗議,由於今天是禮拜日,更有一些不用上班的民眾加入了抗議隊伍,很快的抗議隊伍由十幾人變成了百餘人,這百餘人也成功的吸引了個別的媒體,事情顯然有越鬧越大的趨勢,留在總部處理阿波羅郵輪沉沒後繼事件的蕭邦也不得不從香港飛到了青島。

  從三個小時總部打來的電話中,那些人好像沒有罷休的意思,揚言溫氏集團不公開向死者家屬道歉的話明天會組織一千人的隊伍再次出現。

  蕭邦把這些告訴了溫言臻,溫言臻在聽完了後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千人?我看十人組織起來都難,別忘了,明天是周一,香港人以理智,敬業著稱,你說他們會向公司,學校請假說伸張正義去了嗎?」

  這話說得倒沒有錯,只是蕭邦還是覺得溫言臻在這次事情上做得有點過:「溫先生,在死者家屬那方面…….」

  接下來蕭邦沒有繼續說下去,溫言臻冷冷的目光打斷了他:「肖助理,明天你帶上幾個人組成弔唁團去一趟新加坡,用我私人的名義給他們送弔唁金,把對於死者的禮數每一步都要做足,並且要讓死者家屬相信專家們的言論和溫氏沒有半點關係。」

  蕭邦低下頭,想起了那天在現場那位哭得一塌糊塗的小姑娘,那是五位死者中的一位的女兒,過幾天就要滿七歲,她和自己的父親約定七歲的時候,要一起到迪斯尼去玩,蕭邦還知道的是,那位小姑娘的父親的屍體檢測並沒有任何的海洛因成分。

  「怎麼?肖助理覺得我這樣做很冷血?」溫言臻挑了挑眉頭,椅子一轉,身體從面對著蕭邦變成了背對著蕭邦。

  蕭邦稍稍的抬起了頭,在他站著的位置,剛剛正好落在了溫言臻好看的後腦勺上,很清爽的髮型配上優美的頸部弧線,有讓人百看不厭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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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助理,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是一名商人,還是一名學習經濟的商人,經濟是什麼?是創造和利益,用最低的成本創造出最大的利益,眼前,我認為是最佳的時機,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阿波羅系列,這個時候那些專家的話是一注強心針,那些對阿波羅有興趣的人才不會起關注那些死者家屬的心情,所以,我們一夜之間就接到十單訂單,這比起你做的任何GG都來得有用。」

  「不要認為這是殘忍的事情,在我看來這只是一種投機而已,當那個機會來到你的身邊時你就一定要抓住,就像,軍火商們抓住了每一場戰爭的時機,他們孜孜不倦的遊說著兩個由可能陷入戰爭的國家,把那種有可能變成了可能,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輕易的賣出了他們的武器。」

  「利比亞之戰是法國飛機在利比亞領空上投下了第一顆炸彈,法國最高端的戰鬥機從利比亞上空呼嘯而過,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的窟窿,炸毀了一個個的家園,你以為法國人是在發揚他們的騎士精神嗎?不,不,是薩科齊想向世界推廣他們法國的新型戰鬥機,就這樣而已,他藉助這樣的一個舞台讓法國戰鬥機出現在各個國家的軍購名單中。」

  「這就是我學到的經濟,創造,把握,加以利用。」

  說這些話的時候溫言臻慢條斯理的,他把這些話說得像是站在講台上年輕的講師,用輕鬆的口氣和台下比自己小几歲的學子們在分享,談論一部浪漫輕鬆喜劇電影的觀後感。

  目光落在了溫言臻的手上,他的手隨性的擱在了轉椅的扶手上,白皙修長,這些的手讓人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去黑白鍵上的魔術師,盯著他的手蕭邦沒有意識的問。

  「溫先生,要是你是薩科齊的話,你會在利比亞的領土上投下第一顆炸彈嗎,如果說,那枚炸彈讓一位騎著車,想接回自己孩子回家的父親,永遠接不回他的孩子呢?」

  法國的戰鬥機在第一天炸毀了利比亞的一所學校,六名兒童在這次轟炸中傷亡。

  站在門前的梵歌手緊緊的絞著,豎起了耳朵等待著裡面的人的回答。

  姑娘們都希望著,住在自己心上的人正義,勇敢。

  「站在薩科齊的立場上,我會!別忘了,他是一名政治家,利比亞之戰會成為他的政績,政績是一位政治家最實用的資源,比你一百場感人肺腑的演講來得更為的實用。」

  受教了,溫言臻!梵歌扯了扯因為緊張而變得僵硬的嘴角,嘲弄的笑,笑剛剛的那位傻姑娘。

  她以為溫言臻會回答不會,可他說會,聲音冷靜,程序化,那聲音在透露著,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一件事情。

  金小姐會在每周為她安排兩個小時的義工活動,在那兩個小時裡梵歌有時候回到福利院去,帶著孩子們喜歡的玩具,學習用品,溫言臻沒有工作也會跟著她一起去,他在那些孩子面前表現得像一位鄰家哥哥,和他們一起打籃球,一起踢球,他給孩子們系細心的繫鞋帶,任憑那些孩子們把蛋糕塗在他的臉上,笑吟吟的讓玩瘋了的孩子往昂貴的襯衫上潑飲料。

  梵歌還以為……

  溫言臻的聲音再次從門縫離透露出來了:「肖助理,不要把薩科齊往我身上討,我討厭那個矮子,還有他那張滑稽的臉。」

  聲音里透露著濃濃的厭惡,那是梵歌從來沒有聽見過的。

  梵歌默默的離開,沿著蛋黃色燈光的走廊,左拐,腳步輕的小貓兒一樣,打開臥室的門,手中的藥往桌上一丟,幾顆包裝上印著笑臉的糖果從紙袋上掉落了出來,那些糖果是金小姐給她的,韓國女人老是往她的口袋了塞那些亂七八糟的,說希望梵歌快點變成了糖果紙上笑口常開可愛的小人兒。

  大家怎麼都把她當孩子哄呢?梵歌摸了摸自己的臉,溫言臻也是,明明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偏偏還要在她面前裝作一副很喜歡孩子的人。

  真是的,站在床前,展開手,一躍,整個身體重重的跌倒了床上去,梵歌把臉深深的埋進了枕頭裡。

  溫言臻,到底在她面前有多少是裝出來的的。

  迷迷糊糊中,梵歌感覺到有人在脫她的鞋子,那人輕手輕腳的把她的手,腿放進了被子裡,那人溫柔得疏離著她的頭髮,那人用鼻子蹭著她的頭髮,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那人聲音在嘆息著。

  「就這麼喜歡金小姐啊……」

  模糊中,梵歌想起了今天在醫院的電梯上,電梯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幽閉的空間裡全都是溫言臻的氣息,壓得梵歌喘不過氣來,電梯微微晃動時,溫言臻緊張的把她摟到了他的懷裡,當時,梵歌的心抖得不成樣子。

  「溫言臻,不要忘記你說的話,你說會幫我留住金小姐的。」那句話就在那樣奇怪的氛圍里被梵歌硬生生的鱉了出來了。

  早上,梵歌沒有見到溫言臻,從沒有褶皺的枕頭,可以判斷出來溫言臻昨晚應該沒有在上面睡過覺,昨晚梵歌隨手丟在了桌上的藥也依然原封不動的。

  這個周一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安靜,負責做飯的阿姨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盯著梵歌,水同樣不友善的被擺在了梵歌的面前,阿姨的口氣有點沖:「溫太太就不問問溫先生去那裡嗎?」

  梵歌目光從報紙上移到了阿姨的臉上,皺了皺眉,長相一看就是那種熱心腸的婦人表示出了若干訕然的模樣,應該想起來她的口氣很像在審問犯人了,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從餐桌上退回了廚房去。

  周一的早上,一般金小姐都會帶她到健身房去,這一年裡梵歌都會在健身教練的指導下進行有氧運動,一個上午過去了,梵歌沒有見到溫言臻也沒有見到金小姐,梵歌給金小姐打了兩通電話都沒有接通。

  中午,快遞公司送來了一個大禮包,大禮包里放著兩張前往汶萊的機票,還有溫氏董事會董事們的簽名,他們在大禮包還附上了說明,這次阿波羅事件由於溫言臻上演了完美的危機公關處理,把本來危機轉變成了商機,因此董事會特意用溫言臻的名義給汶萊旅遊贊助,汶萊旅遊局為了表達感激,也奉上了兩張前往汶萊度假的機票。

  下午,金小姐的手機還是打不通,這樣的情況很少會出現在一向敬業的韓國女人身上,一個下午梵歌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

  晚上八點多左右,金小姐終於出現了,第一次用嚴厲的口氣指責梵歌:「梵歌,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的行為就像是一個任性刁蠻的孩子,我想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都是白花了。」

  原來,一天沒有出現的溫言臻跑到韓國去了,在金小姐表示她不會繼續留下來後,他跑到韓國去,企圖說服金小姐的結婚對象到中國來,金小姐的結婚對象是出生在傳統典型的韓國家庭,由於是獨生子更不可能離開父母到別的國家發展,勸說未果後溫言臻索性的動用關係,金小姐的結婚對象下班後,就收到了所在公司的一紙解僱信,更過分的是溫言臻還揚言,如果不答應的話,他會對金小姐結婚對象的祖屋產生濃厚興趣,要知道,祖屋對於一個傳統家庭代表的是比命還要重要。

  「梵歌,用你的腦子想一想,給我好好的想一想,那天我和你說的話。」金小姐臉色沉重:「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陪你走到最後的人只有你的伴侶,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去關心你的心情。」

  梵歌垂下了頭。

  「溫言臻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一句話就讓她披星戴月趕到韓國去,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的不可理喻,可他還是那樣做了。」

  金秀園輕輕的擁抱了梵歌,那個現在看起來有點惶惶不安的女人。

  「梵歌,相信我吧,溫言臻會是陪你走到最後的男人,即使是有一天你在他身上捅刀他也會把那口血咽到肚子了的人。」

  「梵歌,走出來吧,不要再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了,我保證,你會得到很多很多。」

  韓國,希爾頓酒店,十一點整,溫言臻接到了一通電話。

  溫言臻盯著手機屏上那一串讓他無數次朝思暮想的阿拉伯數字,它們在跳動著,用最夢幻的舞步。

  手在顫抖著,接起:

  「溫言臻,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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