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香

  蕭煜軒皺眉：「你應該知道……」

  「屬下知道，王爺不喜人多，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王妃是敵是友，去安國侯府才最能看出端倪。」

  

  蕭煜軒手指在自己的腿上輕輕了敲了兩下：「也罷，若是友，便最好。」

  「若是敵呢？」

  「那就變成友！」

  說話間，有人來報：「王爺，王妃在園外求見。」

  「王爺不是才從靜園回來嗎？」白鏡笑道，「新王妃如此粘人，竟馬上就追過來了？」

  蕭煜軒眯起眼睛：「你脖子上的腦袋，用膩了？」

  白鏡趕緊摸摸自己的脖子，笑道：「屬下目前對自己的腦袋不曾有任何不滿。」

  說完，他趕緊束手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蕭煜軒揮揮手，讓人去將顧亦寧帶進來。

  顧亦寧這一日其實一直都在找機會跟蕭煜軒說回門宴的事。

  原本剛才在靜園是有機會說的，但一來她察覺到蕭煜軒的腿疾有異，一時間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二來，她剛剛出浴，那古代的衣服和髮飾她實在是不會穿戴。

  她院子裡人手不足，小景出去還洗澡的木桶了，靜園裡廚房遠，當時來不及回來，她這披頭散髮的，顯得有些不尊重。

  再者，蕭煜軒當時走得飛快，她又不好明說讓他留下，所以只能在此刻梳妝打扮好了才到暮園來見他。

  說到底，還是她這個侯府千金太過寒酸，就一個陪嫁丫鬟，還不如林菀之呢，雖然只是個側妃，但陪嫁的丫鬟婆子好幾個，一邊有人通風報信，一邊還有人看護著自家主子。

  她這個正妃倒好，洗個澡而已，人手就安排不開了。

  不過這是她以後要考慮的事情了，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她到蕭煜軒行禮，端端正正，雖然頂著一張妖魅惑眾的臉，但這禮節倒是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味道，沒有帶一絲媚氣。

  和剛才在靜園出浴時候的模樣，竟判若兩人。

  蕭煜軒上下打量她：「王妃何事求見？」

  「適才妾身幫王爺號了脈，想起之前還有配的火毒祛疤藥，特地給王爺送過來。」顧亦寧從小景手上拿過木匣子打開，裡面是她系統內拿的祛疤膏，用了小瓷瓶子分裝了。

  她才不會把一大罐都拿過來，顯得特別不精貴，每次分裝一點拿過來，這樣每次都能換點東西。

  白鏡接過來，打開瓷瓶子又聞又看，又轉頭看向蕭煜軒：「王爺，應該沒太大問題，有好幾味名貴稀罕的藥材。」

  有些藥味，他都聞不出來，但至少應該是無毒的，他能聞出來的藥，都是上好的祛疤藥，這麼多年，他尋遍天下，都未曾找到這麼多稀罕的藥材。

  看來，這個王妃有些本事。

  「這位是……」顧亦寧沒有見過白鏡，但她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站在蕭煜軒身邊，對他的身份已經猜到了八分。

  可她不能顯得自己太聰明，還是問一聲比較好。

  「屬下白鏡，見過王妃娘娘。」白鏡對這個王妃很好奇，又看了她帶來的去疤藥，倒是不敢太輕浮，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原來是白總管，正好，我有事找你。」顧亦寧笑容可掬，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冊子遞給他，「明日回門宴，我剛來王府，不太知道該備什麼回門禮，這是我的嫁妝清單，還麻煩白總管按慣例準備回門禮。」

  東離的規矩，一般男方下聘禮，女方準備嫁妝帶過去，之後回門，會準備至少嫁妝一半價值的禮品當回門禮。

  若是婆家豪氣一些，便會給和嫁妝相等甚至超過的回門禮帶給媳婦的娘家。

  不過顧亦寧並不想便宜了顧家，她生母的那些嫁妝，這些年早就被阮氏搜颳得差不多了，她的嫁妝本來就不多，現在還有回更多的禮回去，雖說不是她自己的錢，但心裡還是不舒服。

  所以她一直強調「按慣例」。

  白鏡聽懂了，點點頭：「屬下明白。」

  顧亦寧又問道：「不知王爺幾時用早膳，幾時用完？」

  「大約卯時末辰時初用完早膳。」對這個，白鏡還是很清楚的。

  顧亦寧點點頭，回頭看看蕭煜軒：「王爺，妾身看過黃曆，明日辰時三刻巳時一刻都是吉時，王爺若是覺得辰時三刻太過匆忙，我們明日回門時辰定在巳時一刻可好？」

  她看著輪椅上坐著的男人，笑得很是賢良淑德。

  她就沒有問他陪不陪她回門這件事，直接問出門的時辰，直接把拒絕這個選項扼殺在搖籃里。

  蕭煜軒不是個蠢的，眯起眼睛，沒有接茬。

  看來小聰明被看穿了。

  顧亦寧倒也不在意，不說話，似乎就是傻傻地等著蕭煜軒給她答案。

  倒是白鏡覺得氣氛微妙，趕緊插嘴：「時間有些緊，那屬下先去準備回門禮。」

  「等等。」顧亦寧不讓他走，「還有一件事，關於林側妃的。」

  白鏡忙道：「屬下已經聽說了，但憑王妃做主。」

  「不是。」顧亦寧打斷他，「我幫林側妃看診的時候，發現她體內有少量迷香，想來她今日不是故意睡過頭的，白總管掌管家事，總該查查，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對王爺的女人下黑手。」

  白鏡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眼神瞟了一眼蕭煜軒。

  這個王府，除了王爺他自己還有誰能對他的女人下手啊？

  「王妃覺得是誰？」半天沒開口的蕭煜軒終於緩緩開口。

  他語氣平淡溫和，似乎這件事真的跟他毫無關係。

  顧亦寧趕緊上前行禮：「妾身心中是有懷疑人選，只是還需要查證。」

  「哦，是誰？」

  顧亦寧慢條斯理地道：「王爺的側妃被人陷害，手段倒也不算激烈，無外乎就是趕出府去，看來下藥的人也沒想到林側妃的命，這多半怕是內宅婦人所為，想來嫌疑人定在王爺的女人們之中。」

  蕭煜軒靜靜地聽她分析。

  「王爺後宅女人不多，除了妾身，便只有孫側妃了。」瞧，她多有誠意啊，可是把自己也算進嫌疑人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