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吉利

  「妾身昨晚在靜園，一早王爺就找妾身進宮去了，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最大的嫌疑大概就是孫側妃了。」顧亦寧看一眼白鏡，「不過我也只是懷疑，還需要白總管查證。」

  「你也可以找身邊的人下藥。」蕭煜軒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顧亦寧笑道：「妾身身邊只有一個人，一早幫妾身更衣，送妾身出門，那迷藥要些時間才能發作，又需要時間才能醒來，林側妃是午時才醒的，這藥至少也得是今日一大早下的，小景也沒有作案時間。」

  「那就是認定是孫側妃了？」蕭煜軒問。

  顧亦寧搖頭：「妾身不確定，還需要白總管查證，不過查證需要時間，也許是別人。」

  她把「別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蕭煜軒淡然不語。

  白鏡忙作揖：「那屬下這就是去查。」

  顧亦寧點點頭：「那還請白總管給王爺安排出府的馬車和衣著。」

  嗯，她就真的沒有給出任何讓蕭煜軒可以拒絕的選項。

  

  白鏡看向蕭煜軒：「王爺想選哪個時辰出門？」

  蕭煜軒神色依然平淡，不過眼神瞥了他一眼。

  旁人看不出來，但白鏡熟悉這個眼神，大概意思應該是——你哪頭的？！

  「你定吧。」蕭煜軒到底還是鬆了口。

  白鏡和顧亦寧同時鬆口氣。

  「那就巳時一刻出門吧。」白鏡很高興。

  顧亦寧任務完成，行了禮：「既如此，妾身就不叨擾王爺了，這祛疤膏若是王爺用得好，妾身還可以再調製。」

  「知道了。」蕭煜軒沒好氣，看著她離開。

  雖然他早就答應白鏡去回門宴，可被人當面算計的感覺還是不大好。

  「這王妃還挺聰明。」白鏡嘿嘿笑，「不過她要是知道咱們早就打算跟著她一起回門，怕是要嘔死吧？」

  「你真覺得她聰明？」蕭煜軒反問。

  「有點小聰明，但不多，好拿捏。」白鏡笑，「你看，她明明查到林側妃被人下了迷藥，卻只懷疑玉孫側妃。」

  蕭煜軒冷哼一聲：「你真的覺得她懷疑孫側妃？」

  白鏡陷入沉思。

  「她是在提醒本王，這王府有秘密，如果想要她不亂說話，最好陪她一起回門。」

  可能還真的有點這個意思。

  白鏡反應過來，不由看看桌上的祛疤膏：「不過王妃真的有本事，這祛疤膏是好東西，雖然我不能聞出所有的藥材，但很多藥材平生難得一見。」

  若不是那些藥材太難尋找，他早就將網王爺身上的疤痕都去祛除了。

  「如果這祛疤膏真的是她配置的，那王爺的腿，也許也有救。」白鏡提醒。

  蕭煜軒興致缺缺。

  白鏡以為他對顧亦寧還有些不信任，趕緊拿起祛疤膏道：「屬下先給王爺試試。」

  說著，他拉過蕭煜軒的手，略微撩開一點袖子，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疤痕，打開藥膏幫他抹了起來。

  「先抹一小塊試試，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王爺身上也可以用。」

  特別是臉上。

  他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但還是充滿著希望的。

  四年前的王爺，是那麼驚才絕艷的少年啊，現在再看看那張被面具遮住的臉。

  他心中暗嘆一聲，耐心抹了藥，這才告辭離去。

  屋內就剩下蕭煜軒一個人了。

  那女人送來的藥雖然還看不出效果，但抹上去之後確實很舒服，涼颼颼的，也不黏糊，藥味並不是很重。

  這些年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藥了，其實他早已有些抗拒，只是剛才看到白鏡的眼神，他還是沒有忍心。

  一個女人而已，能有多高的醫術？

  白鏡自己的醫術就已經十分高明，這些年還一直幫他尋醫問藥，每次請到名醫都能高興上好幾天。

  都四年了，他怎麼就還是不肯死心呢？

  蕭煜軒嘆口氣，將袖子捋直，蓋住手臂上的傷口。

  他早就不報什麼希望了。

  **

  顧亦寧回靜園路上，小景一直不太放心：「王妃，王爺會真的跟我們一起回府嗎？」

  顧亦寧笑一笑：「王爺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去的。」

  她怎會不知迷藥是蕭煜軒的手筆？

  但這件事，蕭煜軒大概知道就行了，直接說出口就不大合適了，在旁人譬如白鏡之類的眼中，她有點聰明但不多的表象是剛剛好的。

  她遲早是要走的，在王府的時間不被欺壓就可以了，等她走了之後，也不需要王府中人還懷念她一個絕頂聰明端莊大氣的當家主母。

  到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大家快速遺忘她。

  她摸摸肚子，看看小景：「傳膳吧。」

  還好她昨晚還吃了一些喜房內的點心，不然今天一大早酒杯叫進宮去敬茶，到現在已經晌午了，是滴水未進啊。

  小景點點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王妃，咱們這靜園除了二門外的灑掃粗使婆子丫鬟，就只有咱們兩個。」

  「你沒發現嗎？暮園伺候的下人也沒幾個。」顧亦寧提醒，「王爺應該就不喜歡人多。」

  她進暮園的時候，只有兩個小廝，蕭煜軒身邊時常跟著的也只有一個影一，今天多見到的一個人，那就是白鏡。

  原來如此。

  小景明白：「不過王爺住的地方居然叫暮園，聽著真不吉利。」

  暮園，墓園。

  糾紛仿佛住在墳堆里似的，聽著確實不吉利。

  不過那也不是她該管的事。

  「我們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飯比天大。

  小景傳膳去了，過了許久才氣呼呼地回來：「王妃，他們說晚些送來。」

  「這是怎麼了？」顧亦寧皺眉，「誰惹你生氣了？」

  小景嘆口氣，她跟顧亦寧其實不太熟，但既然人家帶著她當陪嫁丫鬟，總還是真心實意當自家主子看的，於是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廚房那些人說，王妃不受寵，簡單對付一下就行了，連菜都不讓奴婢挑。」

  原來是這樣。

  顧亦寧上下打量小景，她挑小景的時候打聽過她的家世、。

  她不是府中老人，不是家生子，只有十四歲，半年前才被家人賣進來的，應該還沒有派別，所以還可以培養成她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