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儲誕生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間，李標就已經去世了三年多，李存也已經六十一歲，大乾王朝也來到了洪武三十九年。

  經過這三年時間的選拔，一個讓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人，突然有打敗其他候選人之勢，走入大乾王朝皇室、宗室的視野，也走入了大乾王朝的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的視野。

  這個候選人就是原來李存在中亞相國擔任諸侯王的兒子李相。

  李相無疑也是很優秀的，他的履歷也足夠耀眼，否則，他也不可能被李存的一眾兒孫給票選進皇儲候選人的行列。

  李相在成為皇儲候選人之前，最亮眼的履歷是，他是追隨李存打下整個中亞的皇子之一。

  而且，李相當時就能說動李存的那些桀驁不馴的兒孫全都聽他的。

  比如，當時李存的一眾兒孫去攻打塞爾柱帝國的都城伊斯法罕時，李存的一眾兒孫就票選出來李相擔任他們的總指揮，然後在李相的帶領下，李存的一眾兒孫輕輕鬆鬆的就打下了伊斯法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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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有類似的事，都是李相擔任李存的一眾兒孫的總指揮。

  李相之所以能得到一眾兄弟、一眾子侄的信任，主要是因為他在參與西征之前，曾參與過伐金之戰和伐日本之戰，並憑他自己的本事做到了統制一級。

  也就是說，早年間，在軍功方面，李相就是不如李杵，也不會差太多。

  後來，李相的選擇，與李杵不同。

  李杵選擇繼續從軍，而李相卻選擇了退伍。

  離開軍隊的李相消失了好幾年，很多人都不知道李相干什麼去了。

  直到選拔皇儲一事進入白熱化時，這個答案才揭曉。

  那幾年，李相一直在軍情處擔任高級情報官，他還在李存西征之前，裝扮成商人，先一步在中亞各國刺探了三年情報。

  至於李相為什麼會跟李存的其他兒孫不一樣去軍情處歷練？

  這是有原因的。

  現在提起李相的母親，可能很多人都已經將她給忘記了。

  但是，四十年前，在東南，尤其是東南的那些海商中間，提起她，那絕對是無人所不知無人所不曉。

  她就是疍家賊的大當家石紅姑！

  是的。

  她就是當年，李存親自去東南剿海盜收的那個女海盜。

  跟了李存不到一年時間，石紅姑就為李存生下了李相。

  後來，石紅姑又先後給李存生下了三個兒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骨子流淌著海盜的血液，石紅姑給李存生的這四個兒子，各個精明，做事狠辣，甚至是有狡詐的一面，可以說，全都不簡單。

  如今，除了準備參選皇儲的李相以外，其餘三個全都成了一方諸侯王。

  而石紅姑就更不簡單了。

  這些年來，之所以一直都沒有石紅姑的消息，那是因為石紅姑故意將她自己給隱藏了起來。

  石紅姑為什麼要將她自己給隱藏起來？難道是因為她曾經海盜的身份？

  怎麼可能？

  李師師、趙元奴、王仲端、花想容，以及後來被人送入李存後宮的嚴蕊等人，出身青樓，都沒有隱藏她們自己，更何況，石紅姑只不過就是一個海盜罷了，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事實上，石紅姑之所以將她自己給隱藏起來，低調得不能再低調，只因為她有一個極特殊的身份！

  石紅姑是李存手上的四大情報機構之一——軍情處的實際負責人！

  一直以來，除了李存前些年新成立的忍者以外，李存手上始終都有三大情報機構，也就是武德司、親軍都衛府和軍情處。

  而世人都知道，武德司的負責人是張超和劉百禽，親軍都衛府的負責人是胡圖。

  可跟武德司和親軍都衛府並列的軍情處的負責人，卻一直神秘無比，甚至就連張超、劉百禽和胡圖都不知道他是誰，他們只是隱約摸到了，這個人有可能是李存身邊某個宦官，因為軍情處的命令都是通過宦官傳遞出去的，但具體是哪個宦官，張超、劉百禽和胡圖，雖然有很多懷疑，但具體是誰，他們就真查不出來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超、劉百禽和胡圖兢兢業業了一輩子，因為他們清楚，只有他們完全不了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在他們在對方的眼中還是完全透明的情況下。

  話說，這也是李存在自己的妃嬪中找一個人來擔任軍情處的情報頭子的初衷。

  至於李存為什麼會選石紅姑當這個情報頭子？

  那太簡單了，因為石紅姑這個女人狡詐、狠辣、隱忍、縝密、無情，甚至六親不認，可以說，她天生就是幹大事的人。

  結果，石紅姑也沒讓李存失望，近四十年間，在她執掌下的軍情處，不僅從來沒有輸過武德司和親軍都衛府，她還完美地約束住了武德司和親軍都衛府這兩個情報部門。

  而且，這個過程還會繼續……

  李相就是石紅姑培養出來的她最傑出的一個兒子。

  也是石紅姑從背後安排李相進入軍情處的。

  換而言之，石紅姑培養李相，原本是準備讓李相來繼承她的情報帝國的。

  不想，李標竟然英年早逝，而李相竟然也成了皇儲的候選人之一。

  老實說，石紅姑並不想讓李相當皇儲，在李相成為皇儲候選人一事上，也一點都沒有幫過李相。

  只因石紅姑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存最大的忌諱之一就是，情報人員干政。

  而且，石紅姑還想讓李相繼承她的軍情處。

  然而，事與願違，儘管石紅姑沒有出手幫過李相，可李相還是殺到了總決賽，並有望獲得最後的勝利，石紅姑只能再去培養別人繼承她的情報帝國。

  有人可能想問了，既然石紅姑沒有幫過李相，那李相是怎麼領先其他候選人，成為皇儲的大熱人選的？

  這首先因為李相的能力凸出，其次是李相的團隊厲害。

  前者就不多說了，全都是優中選優出來的一眾皇儲候選人中，就沒有能力不凸出的。

  而後者，舉兩個例子大家就清楚了。

  李相的首席智囊是歷史上跟陳康伯齊名的宰相史浩。

  而李相的另一個左膀右臂，就是安妮（也就是當初石紅姑手下的那個金髮碧眼漂亮得不像話的外國女手下）給李存生的兒子李機。

  史浩其人，老成忠厚，學貫經史，所作奏議，持論穩重，能力出眾，不到四十歲就干到了庭州（西域烏魯木齊附近）知府一職，並且政績極為凸出。

  ——其實，這裡面也有李存給史浩機會的緣故，不然他也不可能不到四十歲，就殺出重圍，成為大乾王朝一顆亮眼的政治明星。

  李機從小跟李相一塊長大，他一向以李相馬首是瞻。

  李機天生驍勇善戰，在軍中時，所立戰功，不在李杵和李相之下。

  可是後來，李機硬是放著在軍中的大好前程不要，而是去李相的諸侯國當了一個只能統領幾千人馬的諸侯國大將軍，死死的跟李相綁在一起。

  有這一文一武給李相站台，李相的團隊之強，以及李相的領導能力，就可想而知了。

  而能力強、團隊厲害，還不是李相能殺出重圍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李相精明且真誠。

  在正式選舉前的這一年時間，所有候選人都會帶著他們的團隊去大乾王朝的各處看看，順便跟已經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李存的兒孫拉拉票。

  在這個過程當中，所有候選人都會向皇室和宗室許諾一些條件，為自己拉票。

  有些人，為了獲選，難免會許諾一些不切實際的諾言。

  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事發生的李存，為了避免皇儲候選人為了勝選而出賣大乾王朝的利益，而讓大乾王朝的一眾宰執組成了一個參議會。

  ——他們在選舉的過程當中，別的權力沒有，但是卻可以根據事實，將那些為了當上皇儲而亂許諾的人給罷免。

  當然，為了限制一眾宰執大臣的權力，李存只給了他們五個名額。

  換而言之，大乾王朝的宰執，可以在有確鑿證據下，最多廢除五個違規的候選人。

  在這樣的前提下，很多皇儲的候選人，不免有些畏手畏腳，不敢輕易許諾，甚至因噎廢食。

  可李相沒有，他每到一個地，都會先親自微服私訪四處看看，然後再針對當地的具體情況提出有建設性的設想和可行的扶持政策，進而贏得李存的一眾兒孫的支持。

  而其他皇儲候選人因為沒有李相這麼細緻，這麼敢於承諾，結果，被李存的一眾兒孫認為沒誠意，沒能力，沒膽識，而拋棄。

  難得的是，參議會的一眾宰執，也不認為李相的許諾有什麼問題，進而沒有廢掉李相的皇儲候選人資格。

  就這樣，李相成了最有可能成為皇儲的人。

  當然，李相要想成為真正的皇儲，還要過兩關。

  一關是，李存也要廢除五個他認為不適合當皇儲的候選人。

  另一關是，李相要在正式投票中，贏下大選。

  很快，李存就給五個皇儲候選人重新分了封地，讓他們去當諸侯王了。

  李相很幸運，也可以說，李存也看好李相，所以這五人之中也沒有李相的名字。

  而去掉選舉途中因為各種各樣原因繼李杵等七人放棄參選的三個皇儲候選人。

  進入最終決賽的皇儲候選人一共還有十個。

  李存將這十個皇儲候選人叫到乾清宮，對他們說：

  「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看來名利不如閒。」

  「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猶擁被。」

  「等你們中的誰坐到了朕這個位置時，就會知道，天未亮，便要起床。五鼓天明，盛駕臨朝，丑時就得起床。哪天晚上，你跟自己的妃嬪多玩了一會，早上不想起床時，門口就有人喊：『陛下，天不早了，該起了。』，故皇帝並不易做啊。」

  說到這裡，李存看了看自己的這十個兒子，見他們沒有一個因為自己這番話而露出畏懼之色，甚至連猶豫之色都沒有。

  李存暗暗點頭：「此十子任一繼承我皇位，皆足以令朕放心。」

  這時，李存才拋出自己的最真實打算：

  「從明日開始，朕會舉行族內選舉，由你們的族人每人一票，選出皇儲，以及皇議長。」

  一聽到「皇議長」這三個字，這十位皇儲候選人就知道，李存又要搞事。

  果然！

  李存接著說：「剛剛朕所說的，也不全都是在試探你們，當皇帝確實不是一件輕鬆的公作，你們皇兄便累死在了任上，故而，朕痛定思痛，覺得一人當五年皇帝最好，若是五年後，在新的選舉中，還能中選，可連任一屆……」

  簡單點來說就是，李存準備在這次選舉中，一次選出兩個皇儲。

  一個是皇儲，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一個是皇議長，類似於李存所有兒孫的頭，他相當於某國的眾議長，皇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換而言之，李存根本就不給後面的皇帝自己選擇繼承人的機會，父死子繼的歷史到此為止，今後的皇帝，都會在李存的兒孫中誕生，但會是由有能力者而居之。

  李存的想法太前衛了，無疑會讓李存的一眾殺入總決賽的兒子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李存也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所以他又說：「如果你們中有誰接受不了朕制定的新國法，可以放棄參選。」

  開玩笑！

  都殺到這了，誰會在這時候放棄？

  再者說了，要是選上了，最少能當五年皇帝。

  當好了，還是能再當五年皇帝，共當十年皇帝，也夠自己一展政治抱負了。

  當然，以李存的這十個兒子的聰慧，怎麼會不明白，李存這是給後來的皇帝套上了一個枷鎖。

  其實——

  李存之所以這麼搞，也是有原因的。

  話說，雖然在封建社會，皇權是至高無上的，但實際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制約皇權的力量的。

  每個朝代情況不同。

  像東漢時期的外戚，南北朝時期的世家大族，這些都是制約皇權的力量。

  而歷朝歷代制約皇權最為普遍的一股力量，就是相權。

  你別管是群相，還是獨相，對皇權的制衡，都有它獨特的作用的。

  只不過，李存在這個基礎之上，又拔高了皇族的地位，讓皇族也成為皇權的一股制約力量。

  實際上，李存推出皇族，目的並不只是為了制約皇權，讓今後的皇帝不能為所欲為，將大乾王朝給折騰毀了，而是讓皇族制衡相權以及必然會誕生的文官集團。

  只要後面的皇帝，平衡之術玩得好，就肯定不會出現，歷史上的明朝時期那樣，皇帝跟文官集團內鬥，最後甚至導致明帝國滅亡的慘劇。

  李存這麼做，也是用心良苦。

  熟讀歷史的李存，太知道讓那些文臣一家獨大，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了。

  關鍵，李存廢了外戚，又不重視宦官，功勳集團也都漸漸老去，而文官集團卻能一直發展壯大。

  李存活著，還能用自己的威望壓著這些文官集團。

  可要是哪天，李存死了呢？

  後面的皇帝，用什麼來制約文官集團？

  現在看來，只有實力和勢力都極為強大的皇族可以擔負這個重任。

  所以，這個李存也不知道後果的制度，在李存的一意孤行下，強行推動了。

  而皇儲的人選也即將塵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