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如果有天使，那一定是方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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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儲候選人到位了之後，李存根據他們各自的短板，安排他們去新的崗位上鍛鍊。

  比如，李棣沒有過從軍經歷，李存讓李棣去南京軍區擔任都監。

  比如，李杵沒有過從政經歷，李存讓李杵去擔任應天府尹。

  再比如，李杞既沒有過從軍經歷，又沒有過主政一方的經歷，李存就安排他去相國擔任諸侯王。

  讓很多人都沒想到的是，如此一來，很多李存原本極為優秀的兒子看似是皇儲的有力競爭者，結果沒幾天就放棄了他們候選人的身份。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杵、李杞和李棉。

  李杵只當了三天應天府尹，就主動來找李存，直截了當地說：

  「父皇，兒臣並不是當皇帝的料，打仗兒臣在行，治理國家兒臣恐難勝任，兒臣其實也沒想過當皇帝，兒臣只想當一輩子將軍，兒臣此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見見父皇，與父皇喝頓酒，兒臣還是回東北，為父皇、為我大乾繼續鎮守一方罷？」

  李存並沒有勉強李杵，因為從一開始就比較了解李杵的李存就覺得李杵不適合當這個皇儲。

  然而，李杵畢竟是李存的一眾兒孫票選上來的，為了公平公正，李存必須得做到對李杵一視同仁。

  如今，李杵自己主動放棄了當皇儲候選人，李存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很欣慰，因為李杵這個孩子知道他自己更適合什麼，這樣，他的人生就肯定錯不了。

  已經有好幾年都不曾喝過酒的李存，破天荒的跟李杵喝了頓酒，結果被酒量奇大的李杵給喝多了。

  等李存第二天酒醒，李杵就來辭別，然後回東北軍區了。

  李杵走得是那麼得灑脫，不帶半點留戀。

  跟李杵情況差不多的還有李杞。

  與當年那個要上戰場前哭哭啼啼的孩子不同，如今掌管世界經濟多年的李杞，早已經變得果敢及有決斷。

  李杞人剛登上前往中亞的火車不久，李杞手下人就特意開車來追李杞，然後請李杞拿一個不大不小的國際金融問題的大主意。

  李杞三下五除二就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那種滿足，李杞不覺得，是他當上皇帝以後，能給他的。

  李杞又捫心自問：「我真的適合當皇帝嗎？我有父皇及皇兄那樣的政治智慧及殺伐果斷嗎？我老老實實地當我的度支使不好嗎？」

  於是，李杞不顧他的一眾幕僚的勸阻，在下一站就下了火車，然後又返回了金陵城。

  回到金陵城以後，李杞進宮面見李存，然後小心翼翼地跟李存說：

  「父皇，兒臣……兒臣擅長算術，不擅長治國，若我父皇無其他適合接管我大乾的兒孫，兒臣必義不容辭，可如今父皇優秀兒孫之多如過江之鯽，兒臣兄弟子侄中適合當皇帝者沒有一千亦有八百，不缺兒臣一人，兒臣還是繼續為父皇、為我大乾管理經濟可好？」

  跟當年李存沒有強迫李杞去從軍一樣，李存揉了揉已經長得比李存還高的李杞的頭，笑著說：「我兒長大了，懂得取捨，朕很欣慰，雖然你不想執掌我大乾，但朕依然以你為榮。」

  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再哭過的李杞，在聽了李存這番話以後，不自覺的又掉下了眼淚，他知道，他這麼多年所做的努力，他父皇全都看在眼裡，他並沒有白付出。

  李杞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謝謝父皇！」

  李存並沒有就此將李杞打發走，而是跟李杞暢聊了很多，其中有他對經濟、金融方面的見解，也有他尋問李杞的家事，父子二人聊了很久，還在一起吃了頓飯。

  第三個來找李存退出皇儲競選的是李棉。

  李棉跟李存說：「父皇，兒臣致力於推廣漢語，推廣漢字，推廣漢文化，叫全天下真正大一統，兒臣以為此事方為我大乾千百年大計，勝過兒臣去當皇帝，故而兒臣想要繼續西進，去發展教育大事。」

  李存說：「我兒是對的，秦始皇統一六國，書同文，車同軌，度同制，行同倫，地同域，才造就了中國，如今我兒所為，異曲同工也。」

  李存不僅在口頭上高度讚揚了李棉的想法，還給李棉提供了十億緡資金，大力支持李棉所搞的教育事業。

  李棉沒有推辭，轉天就帶著他的團隊登上了前往歐洲的火車……

  在這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候選人選擇退出皇儲的選拔。

  不過，即便這樣，仍有二十三個李存的兒子按照李存給他們的考驗，努力爭取皇儲之位。

  而剩下的這二十三個皇儲的候選人，他們不僅意志堅強，而且各個能力凸出。

  毫不誇張地說，李存哪怕隨便從他們當中選一個繼承自己的皇位，都差不了。

  這就是兒子多的好處，這也是李存早早的就將自己的兒子全都放出去鍛鍊，讓他們自己去從基層干起所帶來的必然結果。

  李允炆跟這二十三個皇儲候選人在一起只比了不到半年時間，李允炆就很明顯地全面落敗。

  就這，還是因為李允炆背後有強大的智囊團隊輔助的結果，不然的話，李允炆早就被這二十三個皇儲候選人給比沒了。

  當然，每個皇儲候選人的背後，也都有強大的智囊團隊。

  話說，李存這次挑選皇儲，也未嘗沒有挑選未來治理大乾王朝的團隊的意思。

  所以，李存並不反對一眾皇儲候選人找智囊團隊幫他們。

  畢竟，用人也是一個皇帝必須要掌握的一個能力，不，應該說，用人是一個皇帝最重要的能力。

  不過——

  有一件事，卻是李存始料未及的。

  那就是，當李允炆表現出來遠差別的候選人的能力、見識和處事以後，在陳妙貞的調理之下，病情本來已經有所好轉的方百花，突然一病不起。

  那些日子裡，李存幾乎天天都往方百花這裡跑，有時連每日必馭三五女的習慣都不再保持了。

  轉眼間又到了牡丹花綻放的時節。

  不知道為什麼，御花園裡往年一直綻放得非常美麗端莊的牡丹花，今年卻開得稀疏，零零落落的，一點生機都沒有。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李存的妃嬪、女官、宮女都在私底下嘁嘁喳喳議論紛紛，說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李存不信邪地親自去看了，只見御花園裡的那些牡丹果然是開得稀稀落落，令人一看就感到很憂鬱很傷感。

  方百花不到二十歲就跟了李存，兩人還沒成親，她就被李存騙了身子，然後珠胎暗結。

  在那之後，方百花陪李存打江山，幫李存穩固江山。

  老實說，方百花本來可以像歷史上那樣成為一個很優秀女將軍，英姿颯爽地馳騁在疆場之上，最後馬革裹屍。

  那也不失為是美好的一生。

  可方百花為了李存，幫李存掌管了後宮近四十年，勞苦功高。

  而且，方百花一生為李存生下了五子四女，僅次於錢貴妃，是為李存生下第二多兒女的女人。

  關鍵，是方百花讓上一世就已經不相信愛情的李存，慢慢地又相信了愛情。

  關鍵的關鍵，方百花包容了李存的一切毛病，包括那些會讓方百花受到傷害的毛病。

  無疑，是方百花治癒了李存。

  在李存看來，這個世界如果有天使，那一定就是方百花。

  而李存卻一生風流，花心成性，辜負了方百花對自己的愛情。

  對此，李存雖然沒有自責過，並且依舊我行我素，可這並不意味著，李存的內心深處對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方百花沒有愧疚。

  也正是基於這種愧疚，在方百花最後的這段日子裡，李存每天都抽出來很多時間陪在方百花身邊。

  這天中午時分，南京上空忽然發生日食。

  白亮的太陽漸漸變得青黑無光，而太陽的中心之處仿佛是一塊黃金被融化了，金色的溶液在不斷地沸騰湧動。溶液周圍鬱鬱蒼蒼，好像一片茫茫的水波在旋轉不停。

  日食一直持續到傍晚，天空才恢復正常。

  又是代表著災難和疾苦的「日有眚」。

  這是李存當上皇帝以後第一次發生日食。

  李存的心頭因此蒙上了一層陰影。

  在古人看來，天空出現日食，這意味著帝王舉措失當，這是上天對帝王的一種警告。

  雖然李存可以用科學的方式來解釋這個日食。

  但早已經過了百無禁忌年紀的李存，還是按照慣例，頒布了「罪己詔」：「人主不德，布政不均，以致……天下還不夠好。朕上仰三光之明，下不能治育群生，朕之過矣。願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以匡朕之不逮。」

  李存希望用「罪己詔」來消除人們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以及那有可能發生的不幸

  可惜，儘管李存已經很虔誠了，但一個不幸還是降臨到了李存的頭上。

  一天夜裡，方百花忽然渾身發熱寒顫不止。

  李存急召陳妙貞前去給方百花治病，自己也在第一時間去看望方百花。

  等到李存到達坤寧宮時，就見方百花閉著眼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先李存一步到來的陳妙貞，沖李存搖搖頭，示意方百花已經不行了，讓李存有話快點跟方百花說。

  李存趕緊走到床邊輕輕地握著方百花的手。

  方百花感受到熟悉的大手，臉色忽然漸漸地紅潤起來，她慢慢地睜開眼，笑了笑：「官家來了？」

  李存點點頭。

  方百花微微動了動身子，並用力握著李存的手，含情脈脈，淚如泉湧：「賤妾出身寒微，今得遇聖恩，心愿足矣，雖死無憾！」

  李存也默默地流淚。

  「妾雖埋骨九泉，然魂魄不離官家左右，切望官家常念天下生靈，以宗廟社稷為重。妾不忍離去，然命分至此，官家要保重聖體，勿過于思念……」

  李存意猶未盡，可方百花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李存向方百花看去，就見方百花的臉色依然紅潤，手也是暖暖的，身子還軟軟的。

  李存不相信方百花就這樣走了，他抱著方百花的身子啜泣不已。

  聞訊趕來的一眾妃嬪和眾女官以及方百花的一眾兒女、孫子、外孫女站在旁邊也都淚流不止。

  在這個時代，方百花以近六十歲的年齡離世，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了。

  可李存還是傷心不已！

  打下歐洲以後，李存曾經歐洲最好的雕塑師全都給「請」了回來。

  那時，李存也是閒來無事，就讓那些雕塑師給自己的妃嬪每人做兩三個雕塑，甚至就連那些李存已然過世的妃嬪，李存都讓人將她們的畫像和熟悉她們的人找出來，讓那些雕塑師為她們製作雕塑。

  這些雕塑製作好了以後，李存讓人將它們全都放進自己的皇陵中。

  對了。

  忘記說了。

  早在李存當年離開大乾王朝本土西征之前，李存就讓田壯為自己選一座山，仿照秦始皇陵及乾陵為自己造一座皇陵。

  李存的要求是，一要儘量隱密，二是要安全，不能讓普通盜墓賊盜取了自己的皇陵。

  為了做好此事，田壯親自去了一趟墨家島（李存賞賜給墨家的一座小島），將墨家當代巨子請來，又將民間的高人全都請來，共同為李存修建這座皇陵。

  可以說，田壯在他人生的暮年，別的什麼都沒再干，就是一心為李存造這個皇陵。

  歷時十年時間，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田壯終於在他去世之前為李存造好了這個皇陵。

  田壯死之前，還曾秘奏過李存，問李存要不要讓為李存造皇陵的人全部陪葬。

  田壯這個人還算有慈悲之心，在問李存這個問題前，他用田家上下三百六十九口人的性命擔保，就算李存不殺這些為李存造皇陵的人，也絕對沒有人能盜了李存的皇陵，李存的皇陵肯定比乾陵還要堅固一百倍。

  李存給田壯的回覆是：「算了，讓他們發個誓，就放他們離開罷，朕也沒指望朕的皇陵永遠不被盜，朕只是不希望朕的皇陵輕易被一些宵小之徒盜取罷了。」

  李存的皇陵建好以後，李存時不時的就派心腹放進去一些東西。

  像自己已經過世的那些妃嬪的棺槨。

  像兩套《洪武大典》。

  像一些容易掩埋於歷史當中的人類重要的文物、文獻。

  又像自己妃嬪的雕塑。

  值得一提的是，李存特意下過聖旨，自己的皇陵中不允許放金銀珠寶。

  這也算是李存防盜的一種手段吧。

  因為對方百花念念不忘，李存特意讓心腹去自己的皇陵中取出一尊方百花的雕塑放在自己書房中，並特意下聖旨，等自己死後，別的東西都可以不用給自己帶上，但是，一定要將這尊方百花的雕塑給自己帶回皇陵。

  方百花的死給李存的打擊很打。

  用了差不多有三個月時間，李存才在一眾妃嬪的安慰下慢慢恢復如初。

  又過了三個月，李存讓李允炆去皇子大陸接替李朴擔任標國的國王。

  至此，李允炆徹底失去了成為皇儲的可能。

  而另外二十三名候選人則進入了選拔的第二階段，也就是分別帶著他們各自的智囊團隊前往大乾王朝各地走走看看，以及遊說已經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李存的兒孫支持他們當皇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