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茫然無措

  幸虧周五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心理素質比一般人強得多，身體又強健有力。

  坐到地上時，出於自然反應，後仰翻身，手裡的木棍在身前晃動，緩緩往後退去。

  豈知那個長袍大袖的阿飄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他的身後。

  「呵呵呵...」

  周五聽到聲音轉身時，那個影子已經快要飄到眼前。

  此時大腦已經宕機，手裡的棍子全憑身體的本能反應揮了出去。

  「撲」的一下，沒有接觸到硬物，手感就像是掃到了一件衣服。

  還沒等他反應，阿飄又出現在他身後，飄飄蕩蕩的，還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寒風中，周五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身體往空處跳過去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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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還有一個老家人睡在院子裡，周五恐怕就該越牆而走了。

  太他麼嚇人了！

  他躲到了角落裡，回身將木棍擺出防禦的姿勢，凝神細聽。

  院子裡安靜下來，阿飄不見了。

  周五一步一步挪到院子中間，撿起火堆前的還未燃盡的木柴，打起火摺子點燃。

  慢慢的一簇火苗冒出，漆黑的院子裡終於有了亮光。

  隨著火苗的加大，周五一手舉著木柴，一手提了木棍，仔細查看四周的狀況。

  啥也沒有。

  他不敢再回屋子，重新點燃火堆，就坐在旁邊。

  老頭被火光晃醒，瞪著渾濁的眼睛，探尋地看周五。

  周五沖他擺擺手，讓他繼續睡覺。

  自己則細細地琢磨著剛才發生的詭異。

  如果是鬼，那它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人，其實力如此之高，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直到天色開始發白，再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老頭起得很早，一臉迷茫地湊到火堆前，只用眼睛看周五。

  跳動的火光一閃一閃地映在滿是褶皺的臉上，又嚇了周五一跳。

  周五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安詳，剛想移開眼神，卻驀然發現，老頭的額頭上出現了數字。

  好奇怪，這一路上半個多月了，一直沒發現老頭有數字的。

  110，這個表示什麼意思？

  周五繼續盯著老頭的印堂。

  一分鐘後，110變成了109。

  周五吸了口涼氣，這個意思難道是說，老頭只剩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了？

  為什麼？

  自己的額頭數字減掉了這半個月的時間，正好是360，算是正常減少。

  獨孤青萍不會給老頭下毒吧？

  是為了遮掩自己的行程痕跡？

  答案肯定是不會。

  老頭已經又老又是個聾啞之人，沒必要弄得如此謹慎。

  那會不會是昨晚的鬼怪要取老頭的性命？

  可昨晚上的鬼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老頭見周五兀自發呆，並不理會自己，便開始忙活著做飯餵牛收拾車輛。

  周五想不明白，便提了棍子，在院子和屋子裡轉悠，想尋找點線索。

  這個聾啞老頭是自己的家人，算是目前和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怎麼也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走了。

  這個院子和屋子的地面，鋪滿了灰塵，除了自己的腳印，再無別個。

  老頭也沒進屋子，只在院子裡轉悠幹活。

  這就肯定了一件事。

  昨晚的人或者是鬼，進入時確實腳沒沾地，就是飄飛進來的。

  周五是不相信有鬼的，這源於他來之前的世界觀，和所見所聞。

  如果不是鬼，就很難解釋昨晚的事情。

  一個能飛的高手，不會毫無目的地亂飛一陣，只是過來嚇唬人的。

  一陣粥的香氣飄過來。

  周五折騰了一個晚上，確實餓的厲害，終於能體會到自己曾經嫌棄的粥，竟然會有這麼香。

  既然弄不明白此處的詭異事件，還是儘快離開為好。

  況且自己的老家人還處在危險中。

  兩人草草喝過了黑糊糊粥，收拾東西準備啟程。

  誰知東西還沒收拾好，大門口進來一個人，一身破爛衣褲，進門就沖周五跪了下去。

  「老爺您行行好，給一口吃的吧，我們都快餓死了。」

  她一說話，周五便聽出是個女子。

  因為她一臉的黑灰，根本看不清模樣。

  周五正在猶豫，老頭沖他直搖手。

  他明白，老頭的意思是自己的糧食還不夠吃，哪裡能讓給別人吃。

  周五奇怪，老頭知道這個人是來幹什麼的？

  老頭比畫了半天，周五才弄明白。

  老頭說他這樣的場面經歷得太多，一看就知道這人要幹啥。

  那個女人還癱在地上哭訴，說自己還有個孩子，也快要餓死了，如果周五不給這口吃的，她們全家都得餓死。

  一邊是女人哀哀痛哭，一邊是老頭拼命搖手。

  周五犯了難，以他原來的性子，這口吃的，總得分享出一些。

  可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刺客來的，不能有半點憐憫之心才對，這是職業操守。

  咬牙沖老頭擺擺手。

  老頭立刻去往牛車上套牲口，拉著老牛往外走。

  那女子見他們要走，立刻撲上來抱住了周五的腿，死命地乾嚎起來。

  老頭看也不看，牽了牛出門，卻也立刻拉住了牛車。

  因為大門口外又跪了一個孩子。

  周五看過去，這孩子確實瘦弱得不成人形，五六歲的樣子，衣不遮體，渾身基本上全是骨頭。

  想要擺脫這對母子，卻也簡單，大力拽開便是。

  但是，從心理上，周五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看來不給點吃的，他倆就走不了。

  周五去看老頭，卻發現老頭也正在看他。

  兩人一樣的情形，一臉的茫然無措。

  正在糾結中，就聽到有雜沓的腳步聲往這邊走過來。

  一群四五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手裡提了槍棒，還有破鐵刀片子，風塵僕僕地走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老頭身邊的老牛時，眼睛頓時亮起來。

  紛紛吆喝著：「嘿，有牛，還有車呢。」

  聲音十分興奮。

  呼啦啦圍了上來，根本不顧眼前還跪了個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也機靈，急忙躲到一邊，睜著大眼無助地看著這群漢子。

  他也知道，自己的口糧沒了。

  老頭用身體擋在老牛前面，毫不畏懼地看著這群漢子。

  周五立刻明白，老頭生命威脅來自哪裡了。

  腳下的女子也不哭了，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閃開了身子，躲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