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煙雨迷霧11

  看似平靜的蘇州城，實則暗潮湧動。

  今年的提名，除了冷菱，還有十數位商家，他們都在暗中卯足了勁給各位商會會員送禮，以期望獲得他們手中的那一票。

  冷菱什麼也沒做，跟往常一樣，喝茶，看書，算帳，偶爾想想店裡的發展方向......

  趙碩不知飲了多少壺茶，實在是喝不下了才笑她，「看你這樣子，好像對商會會員沒什麼興趣？」

  「你錯了，我有興趣得很，我還期望這商務會長有一天會是我的呢！」

  「這麼雄心壯志？倒是我小瞧了。」

  冷菱微微一笑，仰躺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愜意地吹著風。

  

  良久，她側目看向他，「如果我把蘇州城攪得風雲變幻，對你會有影響嗎？」

  趙碩握茶杯的手一緊，「對我倒是沒有什麼影響，不過，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會會這柳葉刀。」

  「不可，他太危險了！」趙碩神情緊張起來，他可不想上回巷道處的刺殺再重現一次。

  「敵人也是可以成為同伴的嘛！」

  冷菱不以為然，一臉輕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起身就要進屋，「我得去午睡了，晚上有一場合作要談。」

  趙碩目送著她進屋後，看瑤光也要跟進去。

  於是喝道，「瑤光，過來！」

  瑤光無奈只得到他跟前，朝他行了一禮，怯怯喊了一聲，「王爺。」

  「說，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瑤光聽他語氣不善，知道他是動了怒。

  可冷菱交待過她，不必告訴他這些，她說，女人要有點秘密，才叫可愛！

  可眼前這男人是她的主子。

  思慮再三後，她還是緩緩開了口，「菱姑娘自從開了虞美人，就叫屬下將購買珠寶的顧客名字一一記錄在冊，還叫顧客核對後簽字，對顧客這邊的說法是，只要有過購買記錄的，第二次再來能打九折……」

  趙碩劍眉深蹙，「所以，實際上是？？」

  瑤光輕嗑兩聲，「實際上是讓屬下監督這些人，屬下將近一個月的監督，發現了好多好多事，比如好些個掌柜們都會拿珠寶去賄賂那些商會成員以及蘇州城的官員，還有這些人是怎麼將貪污來的銀子買貴重珠寶送給外面花樓的姑娘們……總之，一言難盡。」

  聽罷，趙碩唇角露出笑，「所以，你們就靠捏著別人的這些短處，讓他們不敢在暗中對你們使壞？」

  瑤光點頭。

  這女人，竟將宮斗的生存手段，用到了生意場上！

  趙碩噙了笑，笑意直達眼底，竟透出幾分得意，「阿菱果然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

  一旁的瑤光附和著打哈哈，「王爺說的極是，姑娘和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心裡卻在吐槽：這兩人都是一樣的腹黑，絕配！

  趙碩抬起頭，幽幽的看著她，「她剛才說要會一會柳葉刀，是怎麼回事？」

  她回道，「其實說起來，我們和柳葉刀已經合作兩次了，那兩次阿菱姑娘叫我把漏稅最多的兩家掌柜名號告訴了柳葉刀，柳葉刀憑著這信息找到了證據，又用蠻力手段收回了那兩家這些年漏掉的全部稅款，回上京城邀功去了。今天是他們相約見面正式談合作的日子。」

  沒想到，她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趙碩望著那臥室方向，若有所思。

  有風吹來，幾片薔薇花瓣悠然飄落。

  片刻後，他朝那冷菱休息的內室努努嘴，對瑤光道，「你去守著她。」

  繼而轉頭對執夙道，「我們恐怕得做些什麼了，一定要讓她覺得我還有點用處。」

  執夙勸道，「王爺，其實，您做的已經很多了。」

  趙碩瞪向他，一臉的不高興，「這瑤光越來越過分了，這麼多的事情，居然敢瞞而不報，到底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

  執夙忐忑，「自然是王爺的人了。」

  「我看她就是缺個人管著，本王給你一個月時間拿下她，要是拿不下，本王將你們統統開除。」

  執夙哭喪著臉，「王爺，您別啊！」

  ......

  護城河畔，沿河的柳樹枝條散漫地垂下，一輪彎月高高掛在樹梢之上。

  微風拂面，冷菱翹著二郎腿，坐在橋墩上晃呀晃，聞著這屬於江南的濕潤氣息。

  瑤光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忽然看到不遠處有棵梧桐樹後人影在微微晃動，定睛一看，正是王爺和執夙。

  執夙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兩人什麼時候還有這偷窺癖好了。

  冷菱見她表情不對，「你在看什麼呢？」然後要扭著頭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瑤光忙按住她，不讓她朝後看，呵呵一笑，「這個柳葉刀不會不來了吧？都離約定好的時間過去一炷香了。」

  「他會來的。」

  說罷，風聲漱漱作響，河面上漾起一圈圈波紋。

  是一身黑衣的柳葉刀施展著輕功，從湖面上足尖輕點飛躍了過來。

  瑤光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哇，這輕功簡直無敵了，我再練個十年恐怕也到不了這境界。」

  梧桐樹後的執夙，瞬間醋意大發，臉色變了變。

  幸虧有趙碩拉著，不然就衝出去了。

  就在柳葉刀抬手要打掉冷菱的狐狸面具時，瑤光拔出佩劍擋下了這一掌揮過來的勁風。

  柳葉刀負手站立在橋墩另一頭，饒有興致看著她，「菱掌柜連用真面目示人都不敢，接下來要談的合作，在下要怎麼信任你？」

  冷菱冷笑，「先前兩次，我連面也沒露，你不是照單全收了嗎？我露不露臉，有何關係？」

  空氣里安靜幾秒。

  柳葉刀出了名的火眼睛星，上次巷道口遇見她時，光線太暗看不太清，只是近身那一瞬，驀然發現她的一雙桃花眼像極了一位故人。

  現在隔著五步的距離，他非常確定這一雙桃花眼就是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他撫掌大笑，「菱掌柜說話，真是有趣，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爽快人合作。」

  「那就好，」冷菱示意瑤光將東西給他。

  瑤光從懷裡掏出數十本帳冊，使出內力扔了過去。

  柳葉刀輕鬆接住後，翻看了起來，發現這是蘇州城貪官本藏匿起來的帳本。

  他十分滿意地笑了笑，「菱掌柜，先前給我好處讓我立功，如今又送這樣一個大禮讓我立大功，在下實在不解，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冷菱笑，「因為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只要你手中這些貪官們下了獄，就沒人給我使絆子了，那今年新晉的蘇州商會會員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在這裡先預祝柳統領立功升官了，咱們合作愉快！」

  柳葉刀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幾秒後，他說道，「和菱掌柜當然是合作愉快得很，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他出掌如風，要再次接掉她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