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涌2

2024-10-04 21:54:01 作者: 山山來遲

  一語成畿。

  果然第二天趙碩派人傳信告知她,刺客是太后身邊的貼身侍衛,已被趙策偷偷處死。

  但趙策護母情切,隱瞞不報,對外只說,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侍衛,發了瘋了。

  冷菱不禁嗤笑一聲,悠閒地喝起霧茶來。

  她額上的傷口經過一晚已經結疤,桃園的花季婉蓉也幫忙解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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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昨日徹夜長談,季婉蓉知道他們相識的始末後,才終於相信在他們這段感情里,趙碩痴得一廂情願。

  怪只能怪自己沒有冷菱那傾國之貌,無法叫人見了移情別戀。

  於是心結就這樣解除,與冷菱重新和好。

  她不放心冷菱,索性搬來了未央宮與她同住,將自己宮裡的侍衛也全叫了過來,守在未央宮外。

  季婉蓉喝了一口熱茶,放下杯盞吐槽道,「沒想到這聖上是個愚孝的,自己的女人孩子護不住,由著那妖婆禍害,有人幫他護住了,他還不思感恩,由著那妖婆來禍害!」

  冷菱:「馮太后這麼明目張胆,只怕李夢瑤和蔡雲舒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我護得了她們一時,護不了她們一世。」

  季婉蓉撐著下巴思考,「所以,當務之急,得把這老妖婆弄出宮外,讓她再無法干涉到後宮,大家就安全了,不對,還有個馮詩嬌,應該把她一起攆出宮外,這樣才是絕對的安全!」

  冷菱被逗笑了,這可能嗎?

  趙策還要倚仗馮大將軍,倚仗馮家,來鞏固自己的皇位。

  要知道他的皇位並不安穩,朝中分三派,二分之一的人支持趙碩,四分之一支持趙衍,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支持趙策。

  上一世,趙衍死在了定州,但支持他的那批人轉頭支持了趙碩,並沒有支持趙策。

  所以這一世的趙策,要比上一世更感威脅。

  冷菱沒有潑季婉蓉的冷水,只微微一笑,「咱們婉蓉說得對!」

  慈安宮裡。

  馮詩嬌跪在床前侍疾。

  馮昕睿在知道趙策殺了自己的貼身侍衛時就氣病了!

  此時她睜著眼不肯喝馮詩嬌端來的藥。

  馮詩嬌沒法子,只得哭唧唧勸道,「姑姑,您還是喝一口吧,這麼下去,聖上會傷心的,我父親也會傷心的!」

  馮昕睿伸出手打掉她手中的藥碗,嘶吼道:「怪誰呢!還不是怪你這不爭氣的肚子!」

  「姑姑,您再給我一段時間,一段時間就好,等雲嬋有了孕生下孩子,我將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馮昕睿冷笑著打斷她的話,「等她懷孕,尚不知生下來的是男是女,可這終究不是我馮家的血脈!」

  「趕緊的,去同你那父親說,把你二妹也送進宮裡來吧!」

  「你不成,你二妹總成吧!」

  「咳咳咳……」馮昕睿話趕話,嗆得止不住咳嗽。

  她已經打草驚蛇了,再想動冷菱,動李夢瑤和蔡雲舒,短時間內很難了。

  再加上趙策狠狠呵斥過她,不許對他的女人再起邪念!

  她這兒子,自從當了父親,變了!

  馮詩嬌委屈道,「姑姑,皇后她自己都未有孩子呢,您會不會太著急了?」

  馮昕睿緩過來,捂著心口,恨鐵不成鋼道:「將來無論誰的兒子當上皇上,她都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你能和她比嗎?你比得了她嗎?」

  馮詩嬌低頭不語。她姑姑說得對,她確實比不了。

  半晌後,馮昕睿讓嬤嬤扶著坐了起來,這一病,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

  她想起冷菱壞了她的計策,更令她損失了一名衷心的侍衛,一雙老態的眸子裡漸漸顯出一絲陰狠來,「聽那侍衛說,他刺殺冷菱時,趙碩也在場?」

  身邊的嬤嬤點了點頭。

  她眼裡重新燃起一絲希望,轉眸看向馮詩嬌沉聲道:「可需要哀家教你如何做嗎?」

  馮詩嬌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問:「這些個孩子都才剛出生,長不長得大都不得而知,皇后聖上還這麼年輕,他們肯定是要立嫡子為太子的,皇后還沒生,我們真要這麼急嗎?」

  馮昕睿見她這麼愚鈍,也不再藏著掖著,冷冷道:「皇后,她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聽罷,馮詩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難道她姑姑是對冷菱做了什麼?

  ……

  午後,冷菱收到了來自琳琅的信。

  信中說道,她已平安到了越國,這一路因為小陳,驚險波折,取笑她不知是派了個保護神,還是派了瘟神!

  冷菱笑出聲來,季婉蓉趕緊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派了小陳保護她,可沒想到小陳居然是越國的七殿下陳軹。」

  冷菱這樣說,季婉蓉更加好奇了,「到底怎麼回事?」

  冷菱將信遞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

  季婉蓉看著信中所寫,心中驚濤駭浪。

  原來在琳琅一行人到達定州時,遇到了一波刺客,這些刺客是全部衝著陳軹來的,可憐陳軹失憶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一路上毫無防備,被刺客打得非常狼狽,連帶著琳琅跟著他東躲西藏。

  後來才知道,早在他們出發時,越國使者中就有人認出了琳琅身邊的貼身侍衛小陳就是越國失蹤的七殿下,於是當天就偷偷傳信至越國國君陳墨。

  當初陳墨還是太子的時候,先國君想要廢太子,立陳軹為新太子,可惜聖旨才寫下交給丞相,先國君就崩逝了。當時陳軹的母親是很受寵的香妃,陳墨的母親是皇后。

  皇后為了自己兒子能順利登基,就在這時對香妃陳軹陳瀅下了必殺令。

  三人一路逃亡,陳軹不小心掉下山崖,被定州的一位農夫所救,失去了全部記憶。而他的妹妹和母親被抓回去,關進了冷宮。

  那個懸崖有百餘丈高,他們都覺得陳軹必死無疑,陳瀅和香妃的命就這麼留了下來,越國的丞相大人也不再反抗,率領一眾朝臣奉陳墨為帝。

  陳墨知道陳軹沒死的消息後,派人一路追殺,好巧不巧,竟然意外使他恢復了記憶。

  那些越國使者都是陳墨的人,以防行蹤再被透露,陳軹將他們殺了個乾淨。偷偷聯繫上丞相後,眾人才轉危為安。

  經過一番籌謀,在送琳琅進宮後,臣相的人和陳軹的人將議事殿圍成了鐵桶,陳墨被刺死於陳軹劍下。

  現在越國國君易主,是為陳軹。

  陳軹召令天下,七日後要十六抬大轎迎娶琳琅為後,舉國同慶。

  而八抬大轎已是最高規格。

  陳軹這番動作,對琳琅來說,是史無前例的重視。而對寧國來說,面子給得相當足。

  反觀當時給陳瀅和襄王辦的婚禮,比起越國來,到底是小家子氣了。

  不過,這不重要,只要兩個國家和和氣氣,老百姓們就高興!

  季婉蓉笑冷菱,「你可真會救,居然救了一個越國國君回來,這下子完全不用擔心琳琅的處境了,她啊,一定會過得比我們任何人都好。」

  冷菱也笑,「不僅琳琅苦盡甘來,我們寧國也是苦盡甘來,這個小陳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那是頂頂好,有他做越國國君,我想寧國與越國的關係,會很大程度上得到緩和。」

  翌日,風停,陽光微醺。

  枝頭上的雪融化了些,變成了好看的冰稜子垂吊著。

  冷菱玩心大起,拉著季婉蓉就往院子裡跑。積雪還有點深,沒有風時,玩雪最愜意了,她讓春綿香草傾葵全部加進來,大家一起打雪仗。

  嬉鬧聲聲,引來了更多的侍女內侍的加入。

  正當大家盡興時,趙策來了。

  半個時辰前,馮詩嬌來御書房找他,他正看完關于越國易主的摺子。

  馮詩嬌只對他說了一句,「那晚侍衛刺殺冷菱時,榮親王趙碩也在,並親手給她別上了一隻桃花玉簪。」

  他的腦瓜子便嗡嗡作響,在這之前,他心中早有疑慮,為什麼那晚她沒回宮,而是去了桃園?

  按照那個時辰,王叔也應當早早同趙衍他們一行人離了宮才是。

  可他沒有離宮,還去了桃園。

  這算什麼?算深夜幽會嗎?

  可他問王叔,王叔只說是巧合,桃園的花太美,他想再看一眼,卻沒想到碰到了冷菱和季婉蓉也來賞花。

  他這才按下心中疑竇。

  可馮詩嬌說什麼,她居然說王叔親手給冷菱別上簪子?

  那幅畫面光想想就親密的令人難受!

  趙策立在未央宮外,聽到裡頭的歡笑聲,眼眸如淬了寒冰般。

  她背叛了他,怎麼能像沒事人一樣?

  有人來報,「皇后娘娘,陛下來了。」

  冷菱抬袖擦了擦額間的汗,又抖抖身上的雪,說道:「你們先玩著,我出去迎一迎。」

  可當她興匆匆過來迎趙策的時候,還沒行禮,只對上那一雙眼,她的眼皮就狂跳個不停。

  他的眼眸太冷了,比這凜冬還冷。

  她微微皺眉,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了他。

  良久她聽趙策幽幽道,「你髮髻上這隻簪子真醜,扔了吧。」

  冷菱像被凍住一般,從頭冰到腳。

  這是趙碩送她的桃花簪,難道他知道了,吃醋了?

  冷菱擠出一抹笑,「臣妾這就取下。」

  說著她伸手去取,卻被趙策搶先一步,直接捏成齏粉。

  冷菱的笑再也掛不住了,怒吼道:「你有什麼權利處置我的東西!」

  「你戴上王叔送你的簪子,是想告訴朕什麼?」趙策逼視她,咬牙問道:「你和他幾時有染了?」

  冷菱呵呵一笑,嘲諷道:「這是他送給我的,沒錯!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比起你和柳絮之間,要清白得多!」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驚呆了未央宮一眾人。

  眾人顫巍巍地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朕解釋過,那是一場誤會!」

  這是他第二次掌摑她了,冷菱嘴角有血流出,剛結疤的眉心也開始流血,眉心正中刺目的紅,似一朵怒放的寒梅,開在這絕美的臉上,叫人覺得妖冶無比。

  趙策手心發麻,她總是有法子激怒他,叫他控制不住這暴脾氣。

  冷菱吐掉口中血水,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眼中滿是譏諷,「呵,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和趙碩之間清清白白!不要拿你那齷齪心思,把別人也想得那麼齷齪!」

  趙策心裡想著只要她低個頭認個錯服個軟,此事便揭過不提。沒想到她還理直氣壯地譏諷謾罵自己。

  她怎麼敢!

  他是一國之君,想寵誰寵誰,何時輪到她一個女人來置喙!

  他壓下心底的怒火,拂袖轉身,冷冷道:「皇后言行無狀,犯大不敬,罰,抄寫經書一千卷,禁足!」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永樂宮的馮詩嬌聽聞此消息,並未大喜,而是忐忑。

  她早就發現趙策對冷菱態度的不尋常了,冷菱沒有像她們一樣低聲下氣去討好他,也沒有費盡心思去做些什麼勾住他,但他就是能主動踏入未央宮去看她。

  想想自己自從進宮以來,哪次不是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才能留得住他多看自己一眼,多同自己說一句話,多陪自己一宿。

  真是可憐又可笑。

  她無數次都在討厭這樣的自己,她都快忘了從前的馮詩嬌是怎樣的明媚無憂。

  就比如這次,敢明目張胆給皇帝戴綠帽,甚至當眾侮辱皇帝,要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或打入冷宮,或鞭笞活剝,或一杯毒酒一根白綾直接賜死,都正常得很。

  可他是如何對冷菱的?

  抄經書?禁足?

  真是罰得輕飄飄啊!

  馮詩嬌突然覺得,就算冷菱這輩子都無所出,他趙策也不會廢了她的皇后之位。

  ——他會為她吃醋,會因為誰讓她高興了而大肆封賞,也會因為姑姑要殺她而與姑姑翻臉,這已經是把她當作妻子一般對待了。

  她想,她的確該做點什麼了。

  ……

  季婉蓉一邊給冷菱上藥,一邊抱怨,「你怎麼可以對他那麼凶嘛!本就是你不占理啊!」

  「你想想,你是他女人額,你戴別的男人送的東西,他能不生氣嗎?」

  「你要是態度好點,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

  「現在好了,又不能出去玩,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咱們連新年也不能過了唉......」

  「這大冷天,抄這麼多經書,手不得凍成豬腳才怪......」

  冷菱被叨叨的忍無可忍,這是她的錯嗎?她也想好好說話來著,可那趙策什麼態度,光是看到他那副冰山臉,她心裡頭就直冒火!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說你.....」

  才說三個字,嘴角就一陣撕裂般的疼,忍了會,她接著道,「你能不能消停會兒,要不,你實在關不住,就回你的錦繡宮吧。」

  季婉蓉「嘁」了聲,「我怎麼敢!他正在氣頭上呢!何況那天我倆都在桃園!我逃不掉幫凶的嫌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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