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梁美人慘死2

2024-10-04 21:52:52 作者: 山山來遲

  冷菱同情地望了她一眼,轉頭對趙策柔聲說道,「陛下,這件事就交給臣妾來查吧,陛下也累了,要不回宮休息一下,稍後臣妾理出個前因後果,就去找陛下匯報,如何?」

  趙策揉了揉發悶的腦仁,梁美人也算是他心裡頭的一抹月光,他是喜歡她的,他無法想像這抹月光也滲上一絲黑點。

  心中如刀割一般,正點頭同意冷菱的話要離開時,驪歌卻不知道從哪裡舉了凳子過來,直直就朝著梁美人的背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面目因憤怒扭曲,扯著嗓子大喊道,「叫你害我的狸奴,破壞我的及笄宴,害我母后,害我皇兄的孩子,叫你害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梁美人一口鮮血奔涌而出,冷菱當下心驚,「快,快,快攔住公主殿下!」

  驪歌這個痛揍來得猝不及防,大家從驚駭中回過神來。

  侍衛首領聽到這話,立即去攔驪歌。

  驪歌積攢的怒火早就到了頂峰,她自以為的罪魁禍首一出現,她就再也無法控制,任憑侍衛怎麼拉,都拉不動。

  冷菱見狀,徑直撲了過去,死死地將梁美人護在自己懷裡。

  落下的凳子,則一下一下砸在了冷菱的背上,很快,冷菱的後背就沁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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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策見狀,大聲吼道,「驪歌,朕命令你住手!」

  「我就不!她壞了我的及笄宴,害了我狸奴,我恨她,我就是要打死她!」

  驪歌嘶吼著,下手不停,她正好也恨極了冷菱,於是手裡的力道不減反增。

  侍衛們不敢蠻力,怕傷了公主殿下而被責罰,所以自然怎麼也攔不住。

  梁美人捂著發疼的肚子,她知道,她還沒來得及告訴聖上的好消息,再也沒有辦法告訴了。

  驪歌這一打,打掉了她的孩子。

  冷菱來護住她的一刻,她有些受寵若驚,心中溢滿了對冷菱的感激之情。她使出最後的力氣推了推冷菱,「娘娘,你快走吧,不然會被打死的。」

  「臣妾.....不值得娘娘......這般恩寵......」

  冷菱自然不肯走,仍然死死地抱住她,原就是自己派給她的職務,害了她。

  她怎麼能走?

  懷裡的身子似乎軟了下去,氣息似乎也微弱了。

  冷菱疼得齜牙咧嘴的情況下,艱難開口安慰道,「你堅持堅持,本宮......本宮......知道......這些事不是你做的,本宮會.......查出真相......還你清白.......」

  梁美人滿是鮮血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無比眷戀的望了望御花園的某個方向,說道,「我......等......不及了。」

  「娘娘,謝謝您,您的恩典......我......我來世.....再.....報......」

  梁美人的雙手無力垂下,冷菱心裡咯噔一沉,一旁的李賢妃看到後,急紅了眼朝趙策勸道,「陛下,梁美人流了好多血,怕是不行了,皇后娘娘也流了好多血,陛下,陛下......」

  這邊驪歌見到血,越發瘋魔起來,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正要再度揮下木凳時,不知被誰襲擊了後脖頸,直接暈了過去。

  這人正是趙策。

  冷菱望了眼趙策,淚眼朦朧里滿是失望和怨恨,因為她能感受到懷裡的梁美人在漸漸的變得冰冷。

  梁美人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趙策,你為什麼不早一點來阻止,為什麼?

  她心裡無比絕望吶喊道,嘴上卻是一句話也沒有力氣再說出。

  「來人,將驪歌殿下帶回她的寢宮!嚴加看管,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宮!」

  冷菱意識模糊時,感受到趙策將她抱在了懷裡一遍遍喚她,「冷菱,冷菱,你撐住,朱院判,快來給皇后看看!」

  ......

  再度醒來時,冷菱是疼醒驚醒的。

  「梁妹妹,梁妹妹......」

  她叫喚著猛然坐起身,等適應黑暗後,才發現躺在未央宮自己的床上。

  「香草!香草!」

  香草正守在門口,一不小心剛睡著,就聽見屋裡有人喚。

  她知道冷菱醒了,高興地進了屋,將燭火點燃。

  「娘娘,您好點了嗎?」

  冷菱稍微一動,背後的傷口就疼得她禁不住「嘶」的一聲。

  香草聽到這聲音,就滿心眼裡疼,她拿出墊枕給冷菱墊在背後。今日驪歌的及笄宴,她並沒有隨身伺候,而是奉了冷菱的命令,親自盯著永輝宮裡大丫鬟彩蝶和彩舞的動靜。

  一回宮便聽說了冷菱護著梁美人被驪歌揍的事情,一顆心就堵在嗓子眼,難受得要命。

  好在,只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

  趙策對自家娘娘也還上心,一直派許智寸步不離地守在屋外。

  「娘娘,您怎麼這麼傻呢?」

  香草聲音哽咽,冷菱聽得出,她是哭過了。

  但現在冷菱急需知道很多事情,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傷春悲秋,於是問,「現在什麼時辰了?梁美人怎麼樣了?其他的人又怎麼樣了?」

  香草道,「娘娘,還有一刻鐘就快亥時了。」

  「梁美人,她......」

  香草想起梁美人的慘狀,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冷菱心下一沉,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當即命令香草,「快說!」

  「梁美人,她,她死了,朱院判說,梁美人她已懷有一個月身孕,是被打致流產而亡。」

  「什麼?」冷菱驚駭不已,梁美人在她懷裡是漸漸變冷的,她知道她死了,只是想從香草嘴裡聽到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沒想到,是一屍兩命。

  淚珠控制不住從眼眶滑落。

  她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她都已經要打算做個好人了,可卻還是害死了人。

  久違的滴滴聲響起,是小咘的聲音,「主人,因為你的原因,害死了兩人,小咘很遺憾地通知你,要扣掉十分哦。」

  冷菱沒心情理會這個,沉痛使她掩面慟哭起來。

  好一會兒,她平復好心情後,才問香草,「香草,聖上有說梁美人的喪事如何安排嗎?」

  香草道,「娘娘,梁美人被安置在倚蘭殿,聖上正在守著,至於喪事,聖上說等您醒來後查清真相,若梁美人是無辜的,則按妃禮安葬,若是有罪,就要另外再說了。」

  「娘娘,您讓我盯著柳淑妃的永輝宮,我看到......」

  香草將自己所見所聞,在冷菱耳邊低語一番,冷菱止住了哭泣,「走,我們去永輝宮拿人。」

  說著,她就要下床,香草制止了她,「娘娘,您背上的傷有些嚴重呢,而且,聖上命許智守在門口,說一定要等您醒來,確認身體無恙了才能離開。」

  「那你跟去他說,本宮已無事了,讓他先行回去吧。」

  「好。」香草出去將話複述了一遍,搖著頭回來了。

  冷菱凝著她,「怎麼了?」

  「娘娘,許大人說,一定要親眼見娘娘一面,把過脈確定安好後才肯離開。」

  「那就讓他進來吧,你去叫春綿帶上幾個侍衛婆子們。」

  「是。」香草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許智便進來了,行了個禮後便開始給冷菱診脈。

  他神色灰暗,眼睛紅紅的布滿了血絲,應該是為誰慟哭過一場。

  「娘娘氣血攻心,血虧淤堵,待臣開些活血化瘀的方子給您。」

  「嗯,」冷菱見他寫字的手微微顫抖,裡頭的雪白衣袖多出一角,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繡著朵小蘭花。

  再細看,衣領上也繡著朵不易察覺的小蘭花。

  這男子喜愛蘭花,與梁美人愛好倒是一致呢。

  忽然,她想起了季婉蓉流產那一次,梁美人看著許智躲閃的眼神來,下意識問道,「許卿與梁美人是同鄉吧?」

  許智的手頓時停了一下,連眼皮也沒掀,低著頭咬唇回道,「是。」

  「她不僅是我同鄉,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原本還有兩年,她就能出宮嫁給我了,沒想到......」

  鐵骨錚錚的男子說到這裡,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無邊的嗚咽。

  冷菱亦是難受至極,嘆了口氣,「許卿這般同本宮傾訴心事,也不怕本宮告知聖上治你的罪?」

  「娘娘,您能問出這話來,就是對我們的關係有所懷疑了不是,娘娘那般不顧性命護著梁美人,是個善心人,值得微臣將這唯一的秘密宣之於口。」

  許智大方坦然的態度,頗有一番君子磊落氣度,冷菱忽然有一瞬的錯愕。

  善心人,這是上一世身邊所有人用來稱讚柳絮的。

  自己則掛了一輩子諸如惡毒,蛇蠍,妖婦等不堪入耳的名聲,一輩子沒有朋友,更不用說有許智這樣同自己坦誠相待的人。

  不知從何時起,完成系統的任務,好像變成了自發自覺地想去做一個好人。

  可,為什麼做好人了,還是會害死人?

  冷菱深吸一口氣,輕吐出一句話,「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如果沒有讓她管事,或許就不會有這無妄之災了。」

  「這……並不是娘娘的錯,微臣知道,娘娘仁慈而善良。」許智的聲音里透出一種不同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

  這一句仁慈而善良,再次如棒槌一樣敲在冷菱心上。

  她越發堅定的想要清除這宮裡的毒瘤——柳倩茹,以及宮外的那個瘋子——柳絮。

  她轉眸看向他,只見他拱手道,「微臣有一事相求......」

  「微臣想最後再看她一眼。」

  她?梁美人麼?

  真是多情的男子,若是沒有趙策一時興起,兩年後他們應當是這世間一對恩愛佳人吧?

  冷菱垂眸,長睫下覆上一片陰影,「好,煩許卿在門外稍候片刻,本宮換好衣服便帶你去倚蘭殿。」

  冷菱沒有絲毫猶豫的態度,令許智一愣,很快便心生感激,躬身行了個大禮,「娘娘恩山義海,許某深不敢忘,許某願意此生結草銜環,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許卿此話嚴重了,您不怪我害了梁美人,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我......」

  「娘娘,莫要推辭許某這番心意了。」

  見許智如此固執,冷菱就此作罷,點了點頭。

  許智這才轉身退出門外等候。

  半晌後,冷菱換好衣裳,香草還未回來,便留了紙條在桌上,然後帶著許智出了未央宮的門。

  未央宮去倚蘭殿的路要穿過御花園,兩人走到這裡時,發現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平靜,角角落落已被清掃得不留一絲痕跡。

  這上午還是賓客如雲,鮮花瓜果飄香,禮樂恭賀聲悅耳。

  繼而狸奴一事鬧得人仰馬翻,甚至鬧出人命。

  轉瞬間平靜得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冷菱苦澀一笑,在梁美人倒下的地方略略停頓了片刻,就趕緊離開了,跟在她身後的許智早已涕淚橫流。

  *

  趙策哄完馮昕睿,又哄完驪歌后,一身疲憊地走到了倚蘭殿外。

  桂榮一臉心疼,「陛下,咱回宮休息吧,你得注意身體啊。」

  「桂榮,你說,這樣愛蘭花的一個女人,她會害人嗎?」趙策漫不經心地問。

  趙策看似隨口一問,桂榮卻清楚自己這位主子的心裡其實是不相信梁美人會害人的,只是架不住性子多疑,又因為是自己親妹妹打死的,心裡過不去這個坎。

  這話回答會和不會,都會惹得這位主子心中不快。

  想了想,桂榮唉聲嘆氣一臉糾結道,「陛下,這個......奴才也不好說啊,奴才聽人說過什麼......女人心海底針......什麼還有人心隔肚皮,奴才覺得女人實在複雜難懂,呵呵......奴才這輩子也沒喜歡過什么女人,也不可能會有女人,奴才實在不懂。」

  問了等於沒問,趙策煩躁地一擺手,「你就守在門口,朕一人進去看看。」

  「是。」桂榮應道。

  趙策推開了院門,滿院蘭花幽香,卻再也看不到給花澆水施肥的倩影。

  他有些落寞地朝正廳走去,那裡擺放著棺柩,棺柩還未合上蓋子,給自己帶來了幾個月安寧與愉悅的梁美人正正躺在裡面。

  身上被貼心的侍女鋪了滿滿一層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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