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梁美人慘死

  馮昕睿見她們要拔刀，嚇得起身呼喝，「不許拔刀！」

  她早就被這情況搞懵了，這隻狸奴是她精心養育了一年的心愛之物，因被女兒討要過數次，這才在今天如割肉一般心疼地送給了她。

  在這之前，狸奴還在她懷裡溫順地睡了一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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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就莫名其妙地發起瘋來。

  以她宮斗這許多年的經驗，她直覺，一定是有人在她的狸奴上動了手腳。

  要是查出是誰幹的，她饒不了！

  因著馮太后一句不許拔刀，侍衛們很費了點勁，才抓到狸奴。

  也不知是抓的力氣太大，還是被誰誤傷了。

  這隻狸奴的嘴角竟然流出血來，眼見著眼睛由紅色變成一片灰白，身子也漸漸軟了下來，沒了氣息。

  拎著這隻狸奴的侍衛首領嚇得跪伏在地，連連磕頭，「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微臣不是故意的。」

  趙策心思透亮，一眼就看出那隻狸奴是被下了毒，因為力竭加快了毒發。

  於是對侍衛首領沉聲道，「你沒錯，起來吧。」

  侍衛首領謝過恩，便站了起來，帶著剛來的幾名手下站到一旁。

  馮昕睿見心愛的狸奴慘死，內心無法承受，暈了過去。

  在剛才一場狸奴之亂中，驪歌早早躲在了馮昕睿身後，這會兒見母親暈倒，忙扶住了她，心慌痛哭起來，「母后，母后，你別嚇女兒......」

  趙策聽到聲音，快步走了過來，接住馮昕睿，對眾人喊，「快，快宣太醫！」

  好好的一場及笄宴，一隻發瘋的狸奴，造成兩個人暈倒，許多人被咬傷。

  真的是聞所未聞，大家面面相覷。

  整個御花園裡此時徹底安靜下來。

  眾人都瞧見，他們的聖上，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仿佛一場暴雨前的悶雷。

  大家也不傻，紛紛猜出這又是一個見不得世人的陰暗宮斗，但就是想不到這幕後之人竟然在公主殿下的及笄宴下手。

  著實膽大包天。

  冷菱已經回過神來，她清楚的知道，這隻貓有問題，江李二人的衣服更是有問題。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走到了江李二人面前。

  「賢妃妹妹，可否脫下你的外衫，讓本宮瞧瞧。」

  李賢妃此時驚魂未定地靠在一眾侍女懷中，聽到冷菱過來要她的衣裳，她很快猜到這衣裳有問題。

  昨日正值六月份月末，闔宮上下發下份例，除了銀錢和一切日用物品，就是衣裳首飾了。

  她今日和江德妃穿的都是昨日新發下來的衣裳。

  「嗯，娘娘稍等。」夏日衣裳單薄，李賢妃需要換上一件衣裳。

  冷菱點頭，同意她去換。

  看著地上暈著的江德妃，身下似乎有血流出，冷菱急的大喊，「太醫何在？」

  太醫署的人早得了消息，正巧匆匆趕到。

  朱院判帶著徒兒徐智忙上前行禮，「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朱大人，快，快看看德妃娘娘，她在流血。」

  驪歌大聲呵斥，「朱大人，先看我母后！我母后身份尊貴，若是有事，耽誤了治療，皇后娘娘，朱大人，你們擔得起嗎？」

  此刻的朱院判，只恨自己沒多帶點人來。

  一邊是皇后，一邊是公主殿下，他誰也不敢得罪。

  他抬眸朝趙策看去，「陛下，臣......」

  趙策道，「這樣，你先看完朕的母后，再去瞧朕的愛妃吧。」

  那馮昕睿就是暈倒了，哪裡就比得上江雨薇情況緊急，這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啊。

  聽到趙策這樣子說，冷菱徹底怒了。

  連尊號也不想稱呼了，直接喚道，「趙策，你不知道，治病先治急嗎？」

  「孕婦出血，輕則失去胎兒，重則一屍兩命。」

  趙策眸色暗了暗，拳頭攥得死死的，這御花園裡可謂賓客如雲，她竟敢以下犯上，直呼自己名諱，絲毫不給自己面子。

  「冷菱，跪下！」

  這話是他咬著牙喊出的。

  「好，我跪，但請陛下先讓朱院判診治江德妃。」

  冷菱直直跪了下去，但頭高高昂著，不肯低下一分，她今日就是要救江德妃。

  還頂嘴，還不收斂，趙策正要再次發怒時。

  朱院判說道，「陛下，娘娘，請聽微臣說，微臣的徒弟許智在民間乃是有聲望的郎中，他的醫術不比下官低，若是娘娘允許，不如就讓許智為這位德妃娘娘診治，如何？」

  冷菱知道再爭吵下去，會貽誤了治病良機，當下就點頭同意道，「勞煩許卿了。」

  許智這才挪步走到江雨薇面前，搭脈診治。

  朱院判則來到馮昕睿這邊搭脈診治。

  不消片刻後，朱院判朝趙策叩首道，「啟稟陛下，太后只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待臣施過針，半日便會醒來。」

  「好，勞煩朱卿了。」

  「這是臣的本分。」

  這邊朱院判施針完，那邊許智也施針完。

  冷菱一瞬不瞬地盯著許智的動作，心焦不已。

  這時，李賢妃已換好衣衫出來，將衣服遞過去給冷菱。

  冷菱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真有一股熟悉的淡淡薄荷味，不仔細聞，很難聞到。

  但狸奴的嗅覺比之人類靈敏數倍，這點薄荷味對它來說，應當是極為濃郁了。

  因為是跪著的，冷菱只能仰頭問道，「賢妃妹妹，今日可是擦了什麼薄荷味的脂膏或是薄荷味的香水？」

  人群中的柳倩茹驀地瞪大雙眼，難以相信這冷菱這麼快找到證據。

  她手中的帕子緊了緊。

  因為是藏在人群里，並沒有人看見她臉色的變化。

  但冷菱卻是看到了。

  從看到這隻狸奴開始，她除了盯著驪歌，還盯著的一人便是這位柳倩茹。

  她現在能肯定，這件事就是她柳倩茹做的。

  這邊，李賢妃搖了搖頭，「妹妹並沒有什麼薄荷味的東西，妹妹的一應脂膏香水都是玫瑰花蜜的味道。」

  「那就是，這件衣服有人動過手腳了。」冷菱道。

  此時，又來了四五名太醫。

  待他們行過禮後，冷菱指著一人吩咐，「你，去查那隻狸奴！」

  又指著另一人吩咐，「你，來查這件衣裳！」

  「另外，所有人將昨日發下來的衣裳全部取來交給這位太醫。」冷菱朝眾人一喊。

  事情嚴重，眾人不敢耽擱，旋即叫身邊的侍女去取。

  看著冷菱熟練地吩咐諸多事宜，趙策先前對她的憤怒降下去許多。他起身走到冷菱身側，將她扶了起來，「皇后心急，朕今日便不做追究了，今日的事情，你全權徹查。」

  冷菱勾唇，似笑似諷，「陛下恕罪，臣妾怕是做不來主，臣妾的鳳印可是在柳淑妃那裡呢，如今這後宮是柳淑妃在管理。」

  這是在提醒趙策，出了這檔子事，柳絮難逃一責。

  也是要拿回鳳印，重掌後宮。

  若要是能藉此機會去了柳倩茹的勢，這後宮只會風平浪靜很多。

  所以，她今日一定要斗贏柳倩茹。

  趙策環視了一圈，看到了人堆里的柳倩茹，目光陰沉如寒冰，「柳淑妃，你可知罪？」

  柳倩茹慌張上前下跪，「臣妾，臣妾什麼都不知道，這場及笄宴是太后娘娘親自操辦的，還有衣裳這事，是梁妹妹親自操辦的，讓梁妹妹掌管衣裳首飾一職，是先前皇后娘娘就下過的命令，臣妾接手後，一切都是照舊的。」

  真是有心計啊，將自己推得乾乾淨淨。

  冷菱心臟一緊，自己到底是小瞧了這柳倩茹。

  柳倩茹因為顫抖害怕，細細柔柔的嗓音里夾雜著哭腔，配上這一幅弱柳扶風的姿態，叫趙策又是心生憐憫。

  冷菱眼看著他軟了態度要去扶她，她立時出聲，「上次季妃妹妹被害流產一事，本宮也是毫不知情，可也判了失職之罪，禁足一個月以作懲罰。」

  「柳妃妹妹一句......什麼也不知道，就想將罪責脫個乾淨嗎？」

  聽了這話，趙策微彎的腰立刻又直了起來，咳了兩聲故作威嚴道，「柳淑妃失職之罪不可免，即日起，禁足永輝宮，所掌鳳印即刻歸還皇后，一切事宜便由皇后處置。」

  眼看著寶貝了一月的鳳印即將失去，柳倩茹心裡不甘，但面上不顯，雙手交疊伏地一拜，「臣妾遵命。」

  很快，就有人將柳倩茹帶了下去，鳳印還了回來。

  太后馮昕睿施針完畢，也叫人抬了下去。

  許智這邊拔下最後一根針後，彎腰施了個禮，朝冷菱匯報導，「啟稟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只是動了胎氣，現在胎象已穩固，大人和胎兒都沒有事了。」

  聽了這話，冷菱提著的一顆心才落下，她對許智微微一笑，「勞煩許卿了。」

  「皇后娘娘不必言謝，這是臣的本分。」

  冷菱對他印象又深了幾分，朱院判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個醫技高超的年輕人。

  接下來便是開始處理狸奴之亂，為避免擴大影響，冷菱將春綿喚來，又將桂榮喚來，吩咐了幾句後，便將視線落在眾人身上。

  「今日你們不辭辛苦受邀來參加驪歌殿下的及笄宴，是我們驪歌的榮幸，出現此亂子，實在不是我們心中所願，本宮在此給諸位道歉了，還請諸位自此出宮回家，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傳謠。」

  「草民告退！」

  「臣女告退！」

  「臣子告退！」

  ......

  稀稀落落的告退聲響起，春綿帶領女子一組，桂榮帶領男子一組，陸續離開了御花園。

  留下的是些被咬傷了的人。

  冷菱看向許智，對他道，「剩餘這些受傷的奴僕和賓客，就再勞煩許大人帶他們去太醫署治病了。」

  「微臣領命。」許智拱手作揖，帶著人下去。

  人散去個七七八八，御花園清靜不少。

  冷菱問查貓的太醫，「狸奴查得怎樣了？」

  這人看上去三十出頭，眉頭皺起，微微發福的身子面向趙策冷菱跪伏道，「啟稟陛下，娘娘，臣在它的血裡頭聞到一股清心丸的味道，另外，胃中的食物殘渣里含有致瘋藥。」

  「這清心丸當中會添加到薄荷，對人來說，可以起到提神的作用，但對狸奴來說卻是禁忌，少量的薄荷會使它產生幻覺和不適，過量則會使它瘋癲發狂。」

  「這隻狸奴是兩種藥物刺激下，興奮過度後力竭而死。」

  和上一世接過如出一轍，雖然早料到了結果，但冷菱心裡還是很難受，好在這次，江李二人都好好的。

  於是她問另一個嗅衣裳的太醫，「衣裳怎麼樣？是否有薄荷氣息？」

  這名太醫年月四十，頭上已有些許白髮，他將十數件衣裳一一嗅完後，從中取出四件來，對冷菱拱手作揖道，「娘娘，只這四件衣裳裡頭有，其餘的沒有。」

  看到屬於自己的衣裳，衣裳主人立刻出列道，「陛下，娘娘，求你們為臣妾做主，臣妾沒有塗什麼薄荷啊，也根本就沒有朱大人說的什麼清心丸。」

  「這是有人想害臣妾肚裡的娃啊。」

  這四人，分別是李賢妃，蔡昭儀，陳淑儀，黎淑媛，這些人都是懷孕四個月的婦人。

  方淑容也懷著孕，衣裳卻是沒有問題。

  冷菱知道，她與柳倩茹交好，柳倩茹還需要她的助力，是不會動她的。

  此時，有江雨薇的侍女將江雨薇今日穿的衣裳取來奉上。

  嗅衣服的太醫，當即接過嗅了嗅，眉頭蹙起，「陛下，娘娘，這件衣服上也有。」

  這事情當下便一目了然，這是要害他的龍胎，索性只有江李二人穿上了，其他的人沒有穿，要是都穿上了，趙策不敢想像，這是要流掉他多少孩子！

  當下狠狠的一掌拍在椅子上，低吼道，「這衣裳一事，是誰在管！」

  馮詩嬌立即湊上前道，「陛下，宮裡衣裳首飾一事，是梁美人在管呢。」

  冷菱的眼皮突突狂跳，自己派這事給梁美人，算不算害了她。

  上一世，是沒有出現過什麼梁美人的，她在心裡便沒把這當回事。

  梁美人早在冷菱說衣裳有事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現在她人微言輕實在是有口難辯，她顫抖著跪下任憑淚水滾滾滴落，「陛下，臣妾什麼也不知道，不是臣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