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悔恨
2024-10-04 19:57:04
作者: 黃衣觸手怪
在江步的指令下柳幸慢悠悠走著,身後幾人有些著急,卻不好多問。
但時不時就要停下休息,終究有人忍不住問道:「鎮長,為什麼不儘快追上大夥?」
江步眼底流轉過一絲鮮紅,拍了拍柳幸示意她停下。
對於DD的問題,他咧起一個古怪僵硬的微笑:「現在回去,不就破壞某些人的計劃了嗎?
再者,我們可沒那麼容易就回去。」
其他人看不到,但在江步的眼眸中,能看到道路前方時不時突兀出現如黑霧似的壁壘。若他們真的橫衝直撞,只會遭遇更多的阻礙。
倒不如像這樣,慢慢等待黑霧消散,反而比較快。
葛幕緊張道:「鎮長,難道說安警官那邊出了什麼意外?」
「嗯。」江步貌若無意地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們在拖延怪物,但四眼仔又何嘗不是用怪物拖延我們呢?
之前也說過,讓人群『恐懼』是四眼仔的目的,以此獻祭。
根據現狀判斷,估計是人群中發生了什麼振奮人心的事,打亂了四眼仔的計劃,因此才臨時做出這種反應。」
「那我們...」
「等。他不會一直阻礙我們,畢竟...」江步眸光一閃,說話的功夫間,視野變得開闊了:「就是現在,全速前進。」
......
倖存者所在的人群處,嘈雜的議論聲紛紛。
當葛幕柳幸一行人回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看來,果然如鎮長所說,人群出現變故。」葛幕向前走了幾步,敏銳地聽到人群中的交談。
...
「前頭那群,擱那兒弄啥嘞?」
「俺也不著啊。」
「聽說是新生的嬰兒不見了,就在所有人視線下!」
「不會吧?這麼多人看著呢,該不會是...」
「肯定是鬼!」
...
葛幕整理著收集到的信息,向幾人說道:「他們說有新生兒?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嘶...對,是有一個孕婦嘶...沒想到會這麼快。」
柳幸的嗓音異變得更加嚴重,含糊不清且充滿雜音。
在她懷中的江步更能感受到後者糟糕的狀態,原本溫暖柔軟的胸脯,如今似橡皮泥般癱軟深陷,許久沒能回復。
豐滿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融化脫落,灑落一地。印在泥地上的腳印中,滴落著粘稠的肉脂。
如果再不做處理,柳幸必定會轉化為污染衍生物。
在示意下,江步被輕緩放在地上。
一路上江步都在抽取偶人體內的血霧,做些準備。導致如今的偶人看上去僅兩三歲小孩大小,只能被柳幸繼續抱著。
江步安排道:「柳幸,你抱著修月在人群外等候。不要同別人交談。西裝大黑狗以及DD,跟我進去問問情況。」
頹廢男林默抱著瑪麗莎,默默點了點頭。對『大黑狗』的外號,竟這麼接受了。
「擠什麼擠,快特娘把老子擠爆漿了草!」
「等等!這不是送死...直面怪物那幾人嗎?!他們回來了?」
「霧草,厲害啊這。」
「趕緊讓開,萬一他們身上帶什麼病毒呢!」
此言一出,眾人立即驚恐地向後退散。再加上之前圍觀吃瓜,好險沒發生踩踏事件。
......
遠遠便看到F跪倒在地上,毫無年輕人的活力。
安警官還在竭力維持著眾人秩序,他的嗓音沙啞、微弱,卻又聲嘶力竭,如試圖從一把沙子中竭力擠出一滴水般,
大哥狀態更加糟糕,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身下近乎形成一道血泊,DD連忙跑過去攙扶著大哥,滿臉憂色:「杜...」
「發生什麼事了,安警官?」
葛幕快步走上前,想要攙扶F,卻發現對方木然的毫無反應。
安警官驚訝回過頭,尤其是在看到江步時,瞳孔皺縮在人群掃視幾眼:「你們回來了?!那柳幸她...」
葛幕剛要安撫讓他不要擔心,卻被江步冷冷的直接打斷。
「她死了。」
葛幕瞬間扭過頭,不解地望向江步。後者面色平靜冷淡,猜不出一絲心事。
話落,安警官像被重錘蓄力砸中,脊樑一下子彎了下去。傴僂的身軀仿佛在剎那間蒼老幾十歲。
他苦澀地說道:「是嘛...也好,也好...不遭罪了。」
但安警官沒忘記自己的使命與職責,他強撐著站起,揉著嗓子說道:「你們發現了什麼?有生路嗎?」
江步抬了抬下巴,看向F那邊,問道:「怎麼,是孩子被搶走了?」
「你怎麼知道?!」
安警官警覺迅速的將手放在腰間,卻忽然意識到那裡已經空空蕩蕩。
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警惕江步,也不是第一次忘記槍械已經遞交給柳幸。
可如今,槍械沒了。柳幸...也不再了。
他露出一個苦笑,似悲似喜,透露著茫然無措,脆弱卻也堅強。仿佛垂死掙扎的病人在頑強的度過鬼門關後,卻被告知生命不足三個月般。
「你說得對。」安警官梗著脖子呼出一口氣,口腔中乾燥且粘膩。
「在F的努力下,成功接生出一名新生兒。大家都群情激奮,對未來充滿希望。但——」
他雙眼中露出疑惑且驚恐的神情,寬肩不住顫抖:「我見F將懷中的小嬰兒向前輕輕一送...只是眨眼,我保證我只是眨了眨眼。
那孩子居然憑空消失不見!我、我...」
安警官滿臉懊悔與悔恨,他緊握拳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鬆開。
江步若有所思,掃視著倖存者一同努力搭建起的『簡陋接生室』。生產後孕婦應該是沒能活下來,身軀被衣服覆蓋起來,露出的腳趾尖還沒開始褪去顏色。
應該沒發生多久。
另一邊葛幕本想安撫F,後者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啊——廢物廢物!傅哲,你是個垃圾、人渣、廢物!你誰也保護不了...」
他憤怒揮拳砸著自己的腦袋。如果把自己打死能挽回一切,他絕不會猶豫。
血珠沿著額頭滑落,流到耳尖後滴落到地上。
F撕扯著頭髮,又捂臉痛哭。
透過手掌,沉悶的哭聲卻依舊痛徹心扉,令聞者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