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祭祖

  七月末，即逢涼月過去，桂月新升。

  是夜，月明星稀，府外的京城早已睡去，姬府卻依舊人聲嘈雜。

  少爺小姐們走出房門，換掉往日的驕奢淫逸，各個難得老實。

  帶著小廝們提著燈火，一同來到姬府四環處等待。

  今日，是每月也是姬家最重要的日子，無論是誰都必須出席。

  但凡有不守規矩或口出狂言的，沒一個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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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眼窩下陷、黑眼圈極重，一看就腎虛的年輕人聽著周圍裝腔作勢著討論書畫，頗為無趣。

  談這些有什麼意思，不能吃又不能玩的。

  也搞不懂那些老東西是怎麼想的，月月都要浪費一天時間。

  腎虛看著身邊提燈侍女的柔荑，下腹突然升起幾分火氣，左顧右看人還沒來，便抓在掌心把玩。

  惹得小侍女一陣臉紅，卻不敢開口。

  卻被另一個小小年紀便謝頂的小胖子看到。

  他瞪著綠豆大的眼睛，向腎虛少年湊了過來，齜著牙花子說道：「瀧表弟，你家這小侍女，長的還挺秀氣嘛。最近表哥我也好這一口，不如交換交換？」

  腎虛少年看著被推到面前的兩個女子，有些不願。

  雖然能看出往日都是美人，可現在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一個個眼神渙散，唇齒流涎。

  想到這個死胖子的變態癖好，指不定還有什麼噁心人的東西。

  但畢竟是表兄弟，因為一兩個下人結怨，不值當。

  「表哥我...」

  他剛想送了，卻瞥見姬江川走上橋頭。

  眼珠子咕嚕一轉，有了想法。

  腎虛少年朝胖子示意著：「洪表哥，你看川表弟可是來了。他這些日子可不比曾經風流。

  你瞧，他家小丫鬟可埋怨著他哩。往日寶貝的緊，但現在說不定能換過來玩玩...嘿嘿。」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要是換成曾經他們可不敢招惹姬江川。

  但今時不同往日，那小子近一年沒見過聽人府，指不定是身體出了毛病。

  估計啊，今後都是這樣了。

  「這...」胖子猶豫片刻，但看著姬江川身邊的靈氣的小丫鬟。忍不住吞咽口水。

  想著畢竟往日有交情，今天還是祭祖日，對方再怎麼混不敢怎麼著他。

  一咬牙：「成，大爺我今天也做次花間風流鬼。」

  ......

  小溪映著皎月，靜謐流淌。

  直到有人拋下一把魚食，引來眾魚哄搶。

  才將一捧水中月打碎。

  「哈哈，川表弟多日不見，可想死老兄我了。今日可好？」

  江步從小丫鬟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手，剛轉過身便看到一個猥瑣的胖子向他走來。

  土黃色衣袖不知道蹭到了哪裡的灰塵，油膩難看。

  只是個小人物，不值得搜索記憶。

  江步冷淡道：「何事？」

  「額...」

  本就知道對方無禮，卻沒想到在人前連裝也不肯裝一下。

  這是絲毫不顧及往日交情，存心要他難看。

  聽到身後人群中的嗤笑聲，羞的姬江洪身上肥肉直抖。

  他勉強笑道：「川表弟可真愛開玩笑，想來最近是忙事多，忙的把老兄都忘了。」

  但江步根本不給他台階下，冷眼看他表演這齣獨角戲。

  姬江洪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換到平常早叫小廝們上去把人腿打斷，找個地埋了。

  但念到今天是重要日子，還是強忍了下來。

  「話直說了，你家這小丫鬟借我幾天。兄長改日送你幾隻漂亮的孔鳥，如何？」

  這時，姬家好事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幾個還幫襯著說話，拱火道：「就是啊川老弟，最近感情淡了，都不同我們玩。因為一個下人不值得。」

  「對對，改天還你個更好的。女人嘛...」

  他們的起鬨聲自然引來了姬家小姐們的注意。

  除了幾個往日軟心腸的目露不忿外，其餘都是一幅無所謂的模樣。

  甚至有些膽子大、葷腥不忌的，舔著嬌嫩紅唇，眼神迷離著看向月下少年。

  往日不曾發現，這姬江川竟是這般好相貌。

  現在倒也不晚，都是好玩的主。

  「真臭。」

  作為眾人矚目的對象，江步將帕子甩著胖子臉上，接著拽著小丫鬟旁若無人的便要離開。

  「你！姬江川，你現在就是一廢物，還——」

  江步回眸斜睨，皎月的光輝在眸子中流轉，凝視下視線宛若一根冰凌。

  刺入眾人骨肉里，將他們血管內臟都攪了個遍。

  胖子不由後退兩步，但想到身邊這麼多人，膽子也大了不少，叫囂道：「你，你神氣什麼！

  信不信一會祭祖的時候我告你去！」

  「......我改主意了。」

  江步在『小丫鬟』背後拍了拍，示意她過去，叮囑道：「好好『侍奉侍奉』這位。」

  「啊？」胖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哪裡敢在祭祖時搗亂，只是嚇唬嚇唬對方。

  但誰知對方上一秒還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下一刻便乖乖把女人送了過來。

  果真是個外強內乾的廢物。

  擦掉冷汗，胖子在心底暗罵對方裝腔作勢。

  明面上他卻爽朗大笑：「川兄弟還真愛開玩笑，放心，兄長答應你的孔鳥不會忘的。」

  看熱鬧的人群跟著鬨笑賀喜。

  江步無視了那些冷嘲熱諷與戲謔的眼神，毫不受影響。

  找了個角落閉目養神起來。

  ......

  月升至半空。

  從遠處飄忽傳來低沉、陰仄的笛聲，傳入人群後吵鬧聲頃刻停止。

  一行抬著轎子的人，晃晃蕩盪的向這邊來。

  人未至，聲先到。

  「月升祭祖。」

  「月落拜神。」

  ...

  「咚。」

  一頂頂轎子一字排開，姬家子弟顯然熟悉規矩。

  依次來到對應的轎子前，接過轎夫手中的白色面具戴好後，坐入轎子中。

  江步也不例外，但在戴上面具坐入轎子後，意外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

  並且，這次的氣味要濃郁不少。

  感受到意識不受控制的消沉，江步面不掛色的調整體內結構。

  斷絕呼吸，假裝昏迷，模擬出胸腔起伏。

  只是攤開的掌間，緩緩睜開一顆猩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