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哪邊是真實

  三人見江步臉色難看，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佬，是哪裡不對嗎？」

  江步卻看向另外二人問道：「你們看到的也是鯊魚嗎？」

  「嗯。」

  「是一條十幾米的牛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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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唐馨準確報出鯊魚的種類，江步不疑有別，接著追問。

  「那你們再看看，那一群是什麼？」

  楊明順著指尖看去，搶著回答：「是小丑魚啊，《海底總動員》那個，我養過一魚缸。」

  果然不對！

  在三人眼中的是牛鯊，可江步看到的是眼球。

  楊明所說的小丑魚，卻是一幅泥土隨意捏成的樣貌。

  並且，江步兩隻眼睛看到的，是同一畫面。

  這就說明，他看到的世界，與三人看到的不同。

  那麼，哪邊才是真實？

  江步下意識認為是自己，畢竟他現在堪比『畸變』位格詭異。

  然而大眼球的表現，甚至不如惡鄰婆。

  但是，額前始終有股刺癢感。

  這代表危機還在。

  一切實則僅發生在數秒間，江步裹著三人立即扯斷那株植物，身形一轉就要離開。

  突然。

  違反惡鄰婆規則時。那種熟悉的『遲緩感』又出現了。

  這次仿佛被一股無法掙脫的力量拽下深淵。

  江步只來得及將三人遠遠拋開。

  當他再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原地。

  面前，一隻巨大的眼球正凝視著他。

  下一刻，瞳孔縮小。

  「嘭~」

  一聲悶響，江步的無頭屍體後仰倒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眾人來不及反應。

  「不，不可能，這是假的吧？」

  「幻覺，對，一定是幻覺。」

  「......鎮長？」

  三人如失去靈魂般，木然的怔在原地。

  唐馨緩緩走到無頭屍體前，眼神渙散。

  「你救了我兩次，我還沒回報過你。可是，可是......」

  嗓音逐漸哽咽，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鄭澤眼圈微紅，大聲吼道：「快走。」

  「什麼？」

  「我說快走！」

  他兇狠的看向楊明，毫無溫潤爾雅可言。

  快步走上前，鄭澤用蠻力將唐馨從地上扯了起來：「活下去！」

  「忘記他說的了嗎！要當一個『滿懷期待』的求生者。

  我相信他一定沒有死！」

  身後的無頭屍體依舊沒有反應，唐馨緊抿嘴唇，狠狠拍了拍臉頰壓下淚水。

  「好，活下去！」

  ......

  怪誕小鎮中，外界濃霧失去了阻隔，重新填滿這片淨土。

  看到這種異象，眾人畏懼瑟縮的抱成團，驚恐不安。

  「發剛剛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光線暗淡了？」

  「咳咳咳，咳，好難受。濃霧也進來了。」

  「是不是鎮長他們出事了？」

  「不會，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不會的......」

  一道人影借著霧氣遮掩，從人群里脫離。

  是錢濤。

  他喃喃低語：「我要活著。」

  目光看向了唯一那座小木屋。

  ......

  瀰漫濃霧與密集的怪樹，遮擋前路。

  仿佛又回到了初來世界時的森林中。

  事到如今，三人只能接受江步死亡的事實。

  回到小鎮！

  只要回去，就一定能安全。

  一口氣耗盡所有體力，三人才停下休息。

  「呼呼....現在，現在幾點了？」

  楊明將超大容量充電寶留在小鎮，借給他人使用。

  現在也是只帶了手機。

  「十七點十五...淦，這鬼天氣真看不出來。好餓......」

  唐馨忽然像是炸毛的貓咪，一拳砸在楊明臉上：「他...鎮長都為了我們犧牲了！你還說餓！」

  「呵呵，呸~還挺帶勁。」

  楊明吐出一口血水，嘻嘻哈哈：「副班居然還有這樣一面，人不可貌相啊。」

  「你這個混蛋！沒有心嗎！」

  唐馨舉拳就要再打，卻被鄭澤攔了下來。

  「夠了，你們兩個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還有你，給我嚴肅點。」

  江步死亡後，最難過的自然是唐馨。

  這個才剛剛成年的少女，早已對神秘的鎮長產生了情愫。

  說另外兩人不傷心，也是假的。

  鄭澤強迫著自己堅強起來。

  至於楊明，看不出來。

  他似乎戲謔的看待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只為取樂。

  但從表面看起來，三人的同學關係已經有了裂縫。

  唐馨不滿二人的冷漠，鄭澤只想穩住三人情緒回歸小鎮。

  「沒有目標的橫衝直撞，只是在自取滅亡。我們必須要團結。」

  鄭澤認真的直視兩人，等待回應。

  唐馨惡狠狠的看向他：「你也是個混蛋！」

  「嘿嘿，我當然一切都聽班長的咯。」

  貌似楊明越是在絕境裡，就越瘋癲。

  可偏偏他的神經舉動，啟發鄭澤數次。

  再結合鄭澤曾經的猜想——『他們曾經做了什麼，才導致穿越至此。』

  這麼看來，楊明這個傢伙果真不對勁。

  鄭澤將猜想記在心底，面上不顯露情緒，冷靜道：

  「我們最好能沿著鎮長來時的道路返回，森林之中，未知危險極多。我們——」

  這時，楊明忽然打斷他的話。

  「或許，咱們暫時不需要考慮回去的事。」

  「嗯？你說什麼？」

  「你看那棵樹，熟悉嗎？」

  一棵五六人才能合抱的巨樹近在眼前，樹冠晃動，抖落幾團黑影。

  黑影落地後掙紮起來，頭顱像貓頭鷹般旋轉一百八十度，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呱、呱~」

  蛙鳴聲隱隱響起。

  是蒼白吊屍樹！

  「該死！我們不是擺脫它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又看到它了，可我們去哪裡湊夠12人？！」

  三人簡直要瘋。

  這才剛擺脫巨鯊，又遇到這課樹。

  周圍的樹幹後，隱隱探出半截身體。

  蒼白且浮腫。

  鄭澤甚至辨認出兩道熟悉的身影。

  「不能停留，快跑！記住鎮長說的，保持理智冷靜，觀察詭異的行為模式。」

  然而。

  在三人自己看來，他們是在奮力逃跑。

  但若是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驚恐高呼他們瘋了。

  竟朝樹幹奔去。

  細長枝幹垂落，猶如幾條蠱惑人的上吊繩，輕輕套在三人脖頸間。

  突然，白光一閃。

  下一刻，人影卻消失不見了。

  唯獨留下三條空蕩蕩的上吊繩。

  蛙鳴聲停止，寒風攪動積雲，似是醞釀起風暴。

  轟隆隆，地面微顫。

  數里大地裂開，粗長根莖帶著大塊泥土拔出，近乎將附近翻了個面。

  蒼白吊屍樹龐大的身軀消散於濃霧中。